015 最直接手段並非最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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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歡晚會中途,菲安娜終於對雷雅和雷澤忍無可忍,便帶著他倆去了休息室。雷雅明白母親的稟性,雷澤感覺到母親的怒意,立刻取掉一切與晚會不相關的道具,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副好孩子模樣。

菲安娜審視兩小許久,終於無奈的輕嘆一聲,在長沙發中間坐下,然後拍拍兩邊的空位。雷雅立刻坐到菲安娜左邊,把頭偎在母親肩膀上。雷澤猶豫了一瞬,在菲安娜右邊坐下,不過身體依然筆直的。菲安娜伸手輕輕撫mo兩個孩子的頭髮,無奈的道:“我說你們呀,就算裝模作樣,也是要做的。”

“面向大眾的娛樂產物只是大眾智商水平,不適合吾等高等種族。”雷雅故作清高的回答。

“無法理解人類的虛榮和浮華。”雷澤的回答更簡單,但更加傲慢清高。

菲安娜無奈的搖頭,“父母總希望子女優異出眾,卻不知過於出眾的子女對父母是一種磨難。”

雷澤感覺著髮絲上傳來的菲安娜滑膩嬌柔的手掌觸感,心臟居然奇異的悸動起來,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動;胸肺間也感覺一些窒息,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憂心子女教育問題的菲安娜沒有察覺,但心細敏感的雷雅察覺到了。她沒多說,只是問菲安娜,“媽,你覺得ZZ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八卦兒女的戀愛問題是所有父母的共同熱衷,即使嚴謹如菲安娜也不例外,所以她立刻眼眸明亮許多,拍拍雷雅的頭頂,玩味的微笑著問:“小澤與小雅不是很要好嗎?”

“才不是,ZZ看見我,就像看見一個免費的專用機械師。”

“呵呵,真正的感情,並非由什麼開始,而是怎麼持續的生活下去。”

母女倆探討起雷澤的婚戀問題,而當事人很無辜的傻坐一旁,精神恍惚的探討自身異常。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起,侍衛通報道:“夫人,路易西亞大使桑托斯先生希望與夫人一晤。”

菲安娜瞬間恢復平常的端莊嚴肅姿態,沉聲回答:“歡迎桑托斯先生。”

房門開啟,進來一個和藹的華服中年和一對青年男女,菲安娜帶著雷雅和雷澤起身迎接。桑托斯大使身後的女郎看著雷澤,眸中異彩連連,而這男青年第一眼卻落在菲安娜身上……。

雷澤心臟砰的一跳,瞳孔猛地一縮,迅捷無比的跨前一步,遮住菲安娜半片身體,眼神冷厲的盯著這男青年,禮服上的裝飾性機械鎧甲倏地鮮豔起來,如同充能完畢的PS裝甲。

菲安娜和雷雅知道雷澤的戰鬥風格,明白現在的他如同已啟用的核彈,隨時能把這裡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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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會的人群中,一些人的耳中響起一個訊號:“猿猴E正在接近蓋亞,5S級戰鬥戒備。”於是這些人以上洗手間為由,相繼離開座位。同一時間,會場外的一輛記者採訪車內,一個中年人厲聲喝問:“紅狐,狼犬想幹什麼?”會場內的一處陽臺上,一個青年故作悠閒的吸菸,暗中卻回覆一條無奈的簡訊:“沒辦法,他非要見他一面。”中年幾乎要抓狂了,不住的咒罵:“非扒了他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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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室內,三位客人都詫異的看著雷澤。菲安娜深深的看男青年一眼,輕巧的走到另一側,形成以雷澤為中心,她和雷雅分立兩側的狀態,然後拍拍雷澤的肩膀,暗中提醒他剋制,明面上卻露出歉意的神態:“失禮了,很抱歉,這孩子還不大適應文明社會的生活,所以常常有些過敏。”

雷澤收回緊張的神情,雙臂交叉擱置於腹前欠身一禮,平靜的回答:“抱歉。”雷澤恢復平靜,但男青年卻愈發感覺針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雷澤交叉的雙臂,隨時能發出劇毒的攻擊。不過這種殺意只針對男青年,桑托斯大使和女青年都沒有察覺,於是明面的氣氛漸漸恢復平常。

透過桑托斯大使的介紹,菲安娜明白這女青年是他的女兒拉西亞-桑托斯,剛剛調到路易西亞駐西幽大使館,不過還沒正式上任。男青年是拉西亞的男友阿魯尼-史密斯,兩人交往已經半年。

桑托斯此行並沒深意,只是兩個後輩都很仰慕‘逆襲之鷹’的威名,所以特地見真人一面。

因為先前雷澤的異動,使得氣氛有些微妙,於是桑托斯三人並沒久留,大約一刻鍾後,約定後會時間,便告辭離去。雷澤沉默一會,主動解釋道:“這個阿魯尼-史密斯,有一瞬間的強烈敵意,應該能稱之為殺意。”菲安娜微微蹙眉,蔚藍的眼眸中滿是驚詫,“不是針對你,是針對我?”

“是的,他對我的情緒,十分復雜,但敵意並不明顯。”雷澤淡淡的回答。

“你不是只能感覺針對你的嗎?”雷雅隨即問道。

“通常是這樣的,但也有特例。”雷澤凝視著地毯的紋路,琥珀色眼眸不知何時深沉許多。

聯歡晚會結束後,西幽船團表面上一切正常,但小夜尤蔭直轄的特別調查科再次忙碌起來。受暗中調查的不只是阿魯尼-史密斯,還有雷澤異變之後,離開座位的那一批人。

但調查越深入,情況卻是越複雜,最後小夜尤蔭不敢繼續了,雷皓夫婦也不知如何是好。雷澤依然沉默和平靜,卻推掉一切社交約會,日夜在第七工房除錯黑神,如同彷彿磨礪長劍的古代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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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7日,黑神終於進行實機測試,測試地點是一個剛剛發現的小行星系。

“朱雀-VIII光軌式原火加農炮測試開始。”——黑神右翼的次空間模組轉動,推出內建原火加農炮的次空間容器,在一團明亮的白光中,一門長約十五公尺的巨炮出在黑神右肩上,前部炮身近似三稜柱型,三處稜角部位是三根電晶體;後部炮身呈螺旋型圓柱,末端是一個巨大的球體。

光軌式原火加農炮發射時,三根電晶體中射出三道相互平行等距的光柱,長約一百公尺。接著,光柱間生成無數的光束圓環,層層疊疊,直至將三道光柱徹底疊加成一道光軌。然後,原火加農炮發射一團被原粒子高度活化的粒子團,先被炮管加速,再被長達百尺的光軌加速,最近臨近1/2光速。

普通高壓粒子炮發射2000km/s的粒子團,威力已十分強大,那麼光軌式原火加農炮發射的15000km/s的活化粒子團,……足以一炮擊沉一艘驅逐艦,如果命中要害,擊毀戰列艦也不在話下。不過原火加農炮耗能極大,普通攻擊機只能發射一炮,而一般的特製攻擊機也不會超出三炮。

黑神擁有效能優秀的神驅原火爐作為心臟,能量輸出和能量儲備遠高於同類原火爐,可以支援七炮。在實戰中,雷澤不可能把所有能量投注於大炮猛轟,所以雷雅設定為標準規格為四炮。不過在訓練中,雷澤沒有後顧之憂的顧慮,便轟完七炮再轟擊七炮然後又是七炮……。

‘朱雀-VIII’之後是‘墨圖’浮游盾系統,這個測試純粹是捱揍,窩著捱揍飛著捱揍躲著捱揍。

‘墨圖’之後是‘燭龍’浮游炮系統,因為這是史無前例的設計,雷雅和殤又進行了史無前例的改進,所以毛病多得驚人,朱雀和墨圖的測驗總計只有三天,燭龍測驗了四天還沒見到結尾的希望。

3月7日,大學開學在即,雷典熬不住了,向雷雅問道:“雅姐,黑鳥到底要測試幾天呀?”

“不是黑鳥,是‘黑神’。”雷雅認真的糾正,“預計要四個月,現在貌似要半年。”

“算了,我找ZZ告別去。”雷典怏怏的找到剛剛洗完澡,穿著長褲****著上半身的雷澤。“不錯嘛,已經開始長塊了。”雷典握拳敲敲雷澤剛現出雛形的胸肌,然後踮腳比比身高,忿忿的嘀咕道:“長得跟夏天的竹子一樣快,居然比我高半頭了,真是可惡。對了,黑鳥成型時發相片給我。”

“不是黑鳥,是‘黑神’。”雷澤糾正的態度也非常認真。

雷典芳心鬱郁了,心中警鍾長鳴,雷澤與雷雅的默契程度居然這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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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黑神的實機測試完成,開始進入實戰測試,陪練自然是那些重刑犯。去年的剿匪中,西幽船團俘獲了大量奧克人的蟹型突擊艇和奧科特普斯人的章魚攻擊機,奧克人的掠奪船也有不少,豬頭人和章魚人駕駛員又很多很多。雷皓把它們好生優待了一年多,便是為了做黑神的靶機。

在碎石錯亂的小行星帶中,黑神雙翼的兩門‘青龍-VIII’型加特林式粒子炮不斷開火,密集的粒子光束鎖定前方的章魚機持續攻擊,瞬間便把它的防禦罩削減為零,再轟成一團火花。

擊破這架章魚機後,雷澤毫不遲疑繼續下達指令,黑神雙翼一斂,肩部、腰部、大腿外側的副推進器接連高頻點火噴射,使得巨鷹狀的機體飛出一道螺旋形軌跡,動作行雲流水而且速度極快,令追擊而至的三架章魚機的火控系統完全無從鎖定。憑藉隕石的掩護,黑神發射四枚干擾彈,然後急速衝入,利用它們短暫的掩護,雙翼主炮再次開火,以一敵三居然壓得三架章魚機倉皇閃避。

章魚人作為以侵略性文明的種族,危險性不容小覷。在閃避間,它們不是後退撤離,而是從三個方向撲向黑神。雷澤平靜的計算它們的動作軌跡,然後讓黑神迎向左下方的一架。在飛行中,雙翼的次空間模組切換武器,閉合艙型組合口開始解體,形成一對組裝鑽刺槍的機械臂……。

在二十公裡外觀戰的輕型航母中,雷典抓住雷雅的肩膀用力搖晃,大喊道:“雷雅,你也忒偏心了,什麼時候把真凰改成這配置,趕緊說話。”呲呲呲一連串電擊聲過後,雷典渾身痙攣的倒下了,雷雅收起手中的電擊棒,冷冷的回答:“等你的智力達到二百五除十再說吧,乞力馬扎羅猿人。”

8月3日,黑神的實戰測試完成,雷雅開始對雷澤進行一項特殊訓練。

“在文明社會,人與人的關係是利益勾結,當利益衝突時,暴力的結果不是非得你死我活才罷休,重創並折服對方比終結對方更加適用。”雷雅指著雷典,“你們相遇之初,為什麼你沒殺了她?”

雷典臉色有些難看,經過這麼久的瞭解,她偶爾會慶幸自己沒被雷澤弄死。至於為什麼沒死,她沒去想,也不願去想。雷澤很平靜的回答:“當時,我確實想直接擊斃她,但結果沒有成功。”

雷典臉色相當難看,雷雅卻滿不在乎的問:“後來擒獲她時,你為什麼不繼續?”

“她已經失去威脅,沒必要施加攻擊。”

“那麼後來,你擒住我的時候,為什麼是要挾,而不是直接攻擊?”

“當時我的目的是逃生,而不是攻擊。”

“這麼說,你的行動分兩類,一類是攻擊敵人,使之失去威脅;二類是確保自己安全?”

“是的,不過攻擊時,直接擊斃敵人,是最有效的手段。”

雷雅輕輕搖頭,“直接擊殺敵人,短期內確實最直接有效,但往往會引發許多後遺症。而且可以隨意擊斃敵人的戰鬥,在日常中並不多見。你去了真法大學便能發現,那裡有切磋性質的比試數不勝數,基本人人都要參與,甚至部分課目以格鬥作為考試。如果你只會殺人,將無法融入人的生活。”

“所以,你要控制自己,在部分場合下,能夠做到以‘解除威脅’為目的的戰鬥。”

雷澤思索一會後,回答:“除非直接癱瘓敵人心臟,否則無法做到。”

“那就直接癱瘓敵人心臟。”雷雅在桌上一點,召出一副人體全息解析影像和一副機甲全息解析影像,“人的致命關鍵是大腦,只要大腦不被損壞,其他的器官都能重生,包括心臟。不過心臟一旦癱瘓,血液循環終止,新陳代謝幾乎為零,人體活力將在一段時間內無法恢復,自然不再有威脅。如果把機甲比做人,那麼駕駛艙就是大腦,原火爐就是心臟,原火爐癱瘓的機甲不再有戰鬥力。”

“不論癱瘓人的心臟還是機甲的心臟,都可以避免殺人,ZZ,這就是你的任務。”

雷澤認真的點頭:“明白了,姐姐,我盡力去嘗試。”

此後的月餘時間,雷澤一邊練習機甲戰一邊鍛鍊格鬥,目標不再是殺戮,而是擊破敵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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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的華裔政體有兩支,一支是新華聯邦,另一支是協和陣線。不過兩者的政治風格截然相反,用上古的學術流派來說,新華聯邦崇尚‘法家思想’,政治框架為依法治國;協和陣線崇尚‘儒家思想’,政治框架為以德治國。這兩種差異導致的公民秉性截然不同,新華聯邦有著‘無證據無罪’的風俗,所以聯邦公民狼性深重。而協和陣線的儒家教育批量生產知書達理的文人,羊性十足。

真法大學坐落於韓非星系,‘真法’就是推崇法家的意思,而韓非星系這是紀念上古時期最著名的法家學者韓非子。在真法大學坐落於韓非星上,佔據一整塊大陸,面積與地球時期的整塊北美洲差不多,但學生總人數不過兩百萬,加上教職工也不過三百萬,是不折不扣的超級貴族學校。

雷皓是現任族長的幼子,西幽殖民艦隊的理事長,但放到整個新華聯邦,也就中等偏上的水平。不過雷典和雷幽在真法大學,確實一等一的名人。首先,她倆有一個名聲赫赫的姑姑,‘魔鐵處女’雷嫋;其次,她倆有一個收攬獎學金發家致富的姐姐,雷雅;第三,雷典本身就是令人聞風色變的狠角色,不過很多事故,她也是無心的;第四,雷幽是校學生會主席唯一的助理。

雷澤的插班十分順利,不僅得到一筆豐厚的獎學金,還被校長羅鶴召見和褒勉。——真法大學是新華聯邦最盛名的綜合性學府,但並非唯一的名校,競爭對手如過江之鯽,國內外都有,各種競賽年年不絕,戰火遍佈泛地球文明各星域。去年八月底,雷澤的剿匪戰鬥錄影剛剛放出,羅鶴校長便親自打電話給雷皓夫婦,企圖把這員星戰悍將網羅到麾下。現在他得逞了,估計睡覺時都會笑醒。

時間稍微回溯一些——西幽理事長的專用飛船落到在韓非星的豪宅時,雷皓七口下船,雷澤站在厚實的大地上,嗅著帶有土壤腥味的空氣,仰頭看著蔚藍的晴空和朵朵白雲,似乎沉醉了。

雷皓拍拍雷澤的肩膀,理解的問:“是不是有種全身溫暖的舒暢感?”

雷澤收回視線,接著搖頭,然後平靜的回答:“在計算黑神在大氣層內戰鬥的引數。”

雷皓頓時石化了,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在妻子和女兒們譏誚的目光中遲疑了一會,他終於找到話題,指著身後充滿機械風濃重的堡壘式豪宅,大聲道:“這是我們西幽雷家的驕傲。”

韓非星有五塊大陸,地產權都屬於真法大學董事會。莫說是學員,就算是資深教授都難擁有韓非星的私有房屋。不過西幽雷家代代英雄,雷嫋和雷皓在這裡讀書時,聯手算計當時的校董事會,弄到了一塊一百平米小花壇的所有權。姐弟倆後續幾年繼續努力,加上雷雅、雷典、雷幽三姐妹的相繼拼搏,用各種手段*,一平方一平方的擴大,終於弄成了現在佔地11.7公頃的私有豪宅。

這也是西幽雷家聲名顯赫的原因之一,真法大學校董會是第一地主,西幽雷家就是第二大。

幾個隨行的侍從開始指揮家政機器人搬行李。行李不多,但非常大件,雷澤的黑神和黑神的配套飛艇,雷典的真凰和配套飛艇,雷幽的幽姬和配套飛艇,三套大件的維護零部件,其中包括核燃料、原火爐、替換武器、實體彈藥等等危險物品。小雷蘭呆呆的看著他們,露出躍躍欲試的羨慕眼神。菲安娜趕緊抱走小女兒,儘管貴族親手打理家務可算為簡樸美德,但總不能讓全家人陪著做吧。

一家七口進入堡壘模樣的豪宅後,便讓雷澤挑選房間。這座豪宅儘管很大,但裡面絕大部分都是練功房和機械車間,臥房並不多,總共只有八間,集中在環形分佈的四樓,也就是最頂層。

雷澤在環形的花廳中繞行一圈,停留在正北的房間前,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房門。

“那是雷嫋的房間,儘管我們讀書時,還沒這規模,但建成之後,她特地來挑選了這個。”

雷澤深深一次呼吸,瞑目低語:“我聞到很強大的氣息,可以使用這間房嗎?”

空房間存在強大的氣息?雷家幾口子都好奇了,立刻開啟房門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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