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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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之後到現在你們採取了那些措施?”省政法委書記邱峻問道。

副局長趙明利答道:“我們在案發的第一時間就向市委王書記和市政法委雷書記做了彙報,立即聯絡案發地公安機關出警保護現場,局裡面也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案發現場,並展開各項調查。

同時,我們也派人對昨晚陳寶國住過的華天酒店的房間和一部分賓館工作人員、房客進行了調查,同時,在市委的大力協調下,和武警部隊一起在城市的周邊設立了哨卡,對來往乘涼進行嚴格檢查,今天上午已經對兩名罪犯發出了全市通緝令。”

這時顧仕誠插話道:“由於張浪是這起案件的唯一生還者,從他回來的時候起,我們就對他進行了隔離審查。審查將要持續一段時間。”

“透過這些調查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來自公安部的秦剛副部長第一次開口問道。

趙明利說道:“在教堂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罪犯的手段很專業,他們對屍體進行了集中焚燒,只找到一些彈殼,但是這些彈殼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經過彈道專家的比對,這幾枚彈殼竟然是從G6手槍發射出來的……

熟悉槍支裝備的人都知道,這種手槍目前多用於我國的情治單位和部隊,從來沒有配置過警用,不知道罪犯是透過什麼渠道搞到這種牌子的手槍。

我們曾經詢問過住在教堂裡的人員,他們都說半夜的時候並沒有聽見槍聲,顯然,罪犯的G6手槍加裝了消聲器,這個情況在對張浪的審查中證實了這種推測。

此外,在對華天酒店的調查中,我們發現了另一個犯罪嫌疑人,他一度和陳寶國住在同一間客房,後來隨著陳寶國一起駕車外出了一段時間,但是最後沒有和陳寶國一起回酒店……

但是酒店有人認出他也是尚平的馬仔,本市人,名叫建斌,曾經有過傷人致殘的前科。當然,我們現在還沒有他直接參與昨晚犯罪的證據,不過,目前我們也正在尋找他的蹤跡。”

“他們駕駛的那輛車有什麼線索?”省公安廳廳長雷強問道。

“根據張浪提供的車牌號,今天中午在酒店的停車場上找見了這輛林志雷克薩斯越野車,顯然,這輛車從來都沒有上過牌照,一直用的都是目前的這副假車牌。

並且這輛車也不是在本地購買的,從汽車裡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指紋也很混亂,不過肯定有犯罪分子留下的指紋,今後一旦犯罪分子歸案,這些指紋將成為確鑿的證據。”趙明利答道。

“我們想看看審查張浪的錄影資料。”公安部部長助理韓少俠說道。

顧仕誠猶豫了一下,瞥眼看看邱峻,見後者沒有反對,這才朝趙明利點點頭,按照他的意思,調查張浪的錄影資料中有些敏感的東西不宜擴散,不過既然公安部的同志提出來要看,也無法拒絕。

趙明利就站起身走到門口和什麼人說了幾句話,然後走過去拉上了會議室的窗簾。過了一會兒,就見牆上一塊投影幕布緩緩降了下來。會議室裡所有的人都轉過身將目光集中到那塊幕布上。

審查室的空間並不大,鏡頭裡面有局長顧仕誠,副局長趙明利,還有兩位民警和一位女記錄員。鏡頭中的張浪正放聲大哭。

“張浪,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你必須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組織講清楚,不能有任何隱瞞……”趙明利走到張浪面前低聲說道,那模樣仍然當張浪是自己人。

“顧局,趙局,我該死……都怪我……是我帶他們去那裡的……要不然……”張浪忽然跪在地上,衝著顧仕誠大哭道。

“張浪,站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顧仕誠皺著眉頭大聲喝道:“該你承擔的責任你也跑不了,不該你承擔的也不會冤枉你,你立即實事求是地把發生的一切講清楚,時間很寶貴……”

張浪似乎被顧仕誠鎮住了,重新坐回椅子上,顯得神情恍惚,稍稍平靜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按照規定在賓館外面埋伏,想著深夜就上去抓捕陳寶國……

沒想到他突然和一個男人出來坐上一輛車出去了,我留下兩個人繼續監視酒店,自己帶著兩個人跟蹤了一段距離……可是他那車速度太快,我們跟不上,沒多久就失去了目標的蹤影。沒辦法只好又回到酒店守候……

等到十一點多鍾,陳寶國一個人開車回來了,因為事先我們在陳寶國客房的對面訂了一個房間,所以兩名特警早就埋伏在那裡了,等到陳寶國一進酒店,我就透過無線電通知了他們……

等到我帶人上去的時候,我們的人已經得手,為了不引起酒店人員的注意,兩個人先押著陳寶國往外走,留下一個人搜查他的房間,我跟在後面給你打電話。

可是……可是等我回到車上的時候……發現……車裡面三名組員東倒西歪地躺在後面的椅子上……駕駛座上有個女人拿著一支槍對著我,槍管很長,顯然是帶著消聲器,身後還有一個人也用手槍頂住我的腦袋……我沒辦法……眼看著搜查房間的朱羅走過來也沒法阻止……等他上了車……他們就當著我的面射殺了他……”

說到這裡張浪又是泣不成聲,彷彿腦子裡又出現了昨晚那恐怖的一瞬。顧仕誠和趙明利都沒有出聲,他們雖然只是在聽張浪講述,但其震驚的程度並不比他在現場的感受輕。

等到張浪稍稍平靜一點,趙明利緩和了語氣問道:“有幾個人?”

“就兩個人……都是女人……”張浪啜泣道。

“兩個人?還是女人?”顧仕誠和趙明利對望了一眼,顯然不太相信張浪的話。兩個女人在幾分鐘的時間裡面把四個特警全部解決,這怎麼能令人信服呢?

“你接著說。”顧仕誠緊鎖著眉頭說道。

“他們逼問我魯陽的關押地點……我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所以就堅決不說……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二話不說一槍就把朱羅給打死了……

我……我當時心想……他們就兩個人,而我們教堂這邊有五個人,我先帶著她們去教堂,然後再想辦法制住他們……所以就……誰知道……在快到教堂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一下冒出了十來個人……

每個人手裡都有武器……他們擠上麵包車……然後把我捆綁起來丟在車上,還矇住我的眼睛,堵住我的嘴……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直到他們把我丟下車……”

“他們為什麼獨獨會放你回來呢?”顧仕誠終於問出了一隻縈繞在心頭的一個疑問。

“我也不清楚……他們說是留條命給你傳個話……”張浪眨巴著眼睛說道。

“傳什麼話?”顧仕誠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那個女人說……他們要借陳寶國和魯陽調查一件涉及國家機密的重大案件……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還汙衊我們……說……我們不是警察,是黑社會……抓陳寶國和魯陽是屬於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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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顧仕誠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地吼道。“難道你也信這些鬼話?虧你還是一個老刑警隊長。”

張浪委屈道:“局長……這事可能真不是尚平幹的……那個女的……雖然天黑看不太清楚……不過,很像是上次有人在吳健被殺案中提供的那個嫌疑人姜婷,和照片上很像……”

顧仕誠再不說話了,點上一支煙陷入了沉思,趙明利好像也忽然沒了方向感,只是盯著張浪不說話。

最後,顧仕誠站起身來低沉地說道:“張浪,你要對你說過的話負責,面對九名戰友的生命,你敢保證你說的句句是實話嗎?”

張浪激動的站起身來,叫冤道:“顧局……我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對這幫犯罪分子恨之入骨,怎麼能……我……我不該帶他們去教堂呀……”說完又是放聲大哭。錄影到此為止。

房間裡忽然一亮,窗簾被拉開了,每個人還沉浸在剛才的錄影之中,張浪的講述在不同的人那裡得到了不同的解讀。

一時,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人都在從不同角度權衡著張浪說過的話。只有韓震和雷強聽完以後反而舒展開了眉頭,兩人好像心照不宣地對望了一眼。

沉默了一陣,趙明利見沒人說話,就猶豫道:“我一直在琢磨這個案子的幾個疑點,尤其是看似偶然的巧合,其實暗合著有計劃有組織的一次犯罪行動。

我認為,犯罪分子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掌握我們的動向,所以魯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順利被抓捕,但是,肯定是在魯陽被抓捕以後、陳寶國沒有到位之前的這個敏感時刻,有人走露了風聲……

於是犯罪分子就來個將計就計,利用陳寶國做誘餌,一舉將魯陽劫持到手,其實他們這個行動也有很大的風險,但是,魯陽的重要性迫使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可以說這是犯罪團伙一次大膽而又瘋狂的行動……”

趙明利還沒有說完,市政法委書記韓震就不無譏諷地說道:“這不可能吧,你們的行動如此機密,連市委王書記和我都不知情,還能走漏風聲?要不是出了這個驚天大案,我們還矇在鼓裡呢?今天省委邱書記和部裡面的首長都來了,我就談點我個人的看法……”

韓震的話讓顧仕誠一陣尷尬,畢竟這次行動他繞過了市委市政府,雖然得到了省政法委書記邱峻的支援,但是,行動成功的話誰也說不了什麼?相反對韓震一夥還有震懾作用,可眼下不但行動失敗還死了這麼多人,別說他顧仕誠沒法交代,就是邱峻也被他置於了一個尷尬的地位上。

“小韓,有看法就說,現在還不到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大家還是就案子的偵破上集思廣益,個人的責任問題,以後再說……”

邱峻在韓震還沒有開口之前就先給他定了一個調子。他知道韓震想說什麼,他還知道一直沒出聲的雷強也和韓震一個心思,所以,他要避免當著公安部領導的面,把這次會議開成對顧仕誠的聲討會。

這個時候如果自己不出來挺顧仕誠,那麼他只有引咎辭職了。當然,最終結果到底會怎麼樣,還要等省委的會議研究以後才能決定。

韓震稍稍愣了一下,到嘴的一些指責顧仕誠的話就說不出來,只能怏怏地說道:“前一陣子的吳健案就說是尚平幹的,結果直到今天都沒有一點證據,相反,在吳健案子中發現的新線索卻被置之不顧。

剛才張浪提到的那個女人顯然就是和吳健案有著密切關係的嫌疑人之一,我們且不說這些案子裡面複雜的因果關係,最重要的還是辦案思路上的問題。

我們有些同志,好高騖遠,整天想著怎麼搞個一鳴驚人的案子出來,完全是個人英雄主義在作祟,吳健案子就是最好的例證。

為什麼直到現在對吳健案中的新線索以及那個神秘的女人沒有做過任何調查,因為有人只要在案子裡發現一點和尚平沾邊的事情,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嫌疑人非他莫屬似的。

而事實證明,從祁順東開始,凡是從這種頑固的思維模式出發辦的案子,沒有一件最終有個圓滿的結局。

難道是尚平太狡猾?難道真像有些人懷疑的那樣尚平有個強大的保護傘?那麼我現在提出這些異議,會不會又有人指責我是在替尚平說話,或者直接說我就是尚平的保護傘?”

韓震越說越激動,一時就忘記了邱峻剛才給定的調子,要不是雷強頻頻給他使眼色,他準備一直對準顧仕誠炮轟下去,因為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還不趕快趁熱打鐵,等到顧仕誠和邱峻緩過勁來,局勢將會再次失控,一想到尚平今天上午在電話裡的那番抱怨,他就有了一種緊迫感。

韓震發飆的時候,王寶章耷拉著眼皮看不出喜怒哀樂,邱峻則鐵青著臉只顧抽菸,公安部的兩位領導則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

“現在尚平在哪裡?和他有沒有直接接觸過?”為了扭轉尷尬的局面,公安部秦剛副部長問道。

顧仕誠被韓震說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心裡惱怒的同時也感到一陣羞愧,他自然知道韓震的話是直接衝著他來的,而他又無法反駁。

因為從吳健案的種種細節來分析,很可能真的是尚平的什麼對頭在給他栽贓,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能自毀長城嗎?只能硬扛著,反正背後有邱峻頂著呢。

“尚平在案發的當天上午去了北京……我們懷疑他是有意逃避嫌疑……”趙明利可不敢公開得罪韓震,但他是顧仕誠的人,原則問題上還是不含糊,他明白絕對要咬著尚平不放,不然後面的局勢就難以控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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