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留下！”
吳銘吐氣開聲，揮舞著手中的精鋼長刀。
烏爾根虎加持的狂暴力量，讓他這一刀斬出的威力非常驚人！
可是……
刀鋒在離伯瓦爾稱為【深潛者】的人魚形怪物背嵴還有大約三寸距離時，卻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層柔韌的薄膜。
吳銘驚訝地發現，就在這一瞬間，這海中怪異的身後出現了一層透明的“水幕”狀的弧形防禦層。同時它腰間掛著的一本造型古樸的書籍發出了綠光。
噗！
這一層透明“水幕”最終還是被吳銘的長刀給噼開了，發出類似某種皮革割裂的聲響。
但能擋住他的刀鋒哪怕一秒鐘時間，也足夠這怪異的【深潛者】抓著矮小的【木偶師】從窗戶跳了出去……
“可惡！”
吳銘心頭暗罵一聲，也追了過去。縱身一躍，跳起來雙手扒住窗沿再往前一送，自己也從窗戶翻出去了。
落地之後就地一個翻滾，抵消慣性衝擊力。
等起身的時候，就看到那怪異人魚已經夾著瘦小的【木偶師】跑到了海邊，直接就跳進了翻滾的波濤裡。
“開炮！開炮！轟它！”
吳銘大聲朝著兩側屋頂上，早就佈置好的炮手喊道。
於是，兩門行動式輕型火炮朝著碼頭外的海里開炮……
轟，轟！
炮彈入水，激盪起白色水柱，浪花翻滾。
這個時間段，碼頭外的海面上幾乎沒有什麼船隻，倒是不用擔心誤傷平民。
只不過那東西本來就是海里的怪異之物，入水之後瞬間就往水下深處潛去，炮彈其實並沒有太大作用。
更多的，只是發洩吳銘心裡的憤怒。
“媽的！就差最後一點了。真是太可惜了……”
吳銘狠狠對著空氣揮舞了一下拳頭。
他覺得只是“調查”而已，自己的佈置已經夠謹慎了，結果還是讓對方給逃了！
當然，那個叫【深潛者】的鬼東西，連伯瓦爾這中二少年都說難對付，可見確實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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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吳銘還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一次迷霧空間沒有給自己【收容提示】呢？
難道說是因為【深潛者】的超凡等級太高，暫時無法收容？
還是說，迷霧空間無法收容智慧類人的非凡生物。從剛才那【深潛者】的表現來看，它的智慧應該和人類一樣。
呼！
吳銘站在碼頭空地上，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大海，長出了一口濁氣……
身後響起了凌亂急促的腳步，伴隨著一干手下的聲音。
“百戶，我們來遲了。”
吳銘回過頭，就看到沃頓、雷鳴等人臉上帶著愧疚的神色。
他擺擺手。
“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咱們對上的可是超凡者和怪異非凡之物，你們也沒有害怕後退。對了，兄弟們沒受傷吧？”
這次的情況確實出乎意料，如果一味苛責下屬，恐怕容易讓人心寒。
所以哪怕吳銘自己心裡沮喪，但表面上還是笑著鼓勵了他們。
沃頓搖搖頭。
“沒人受傷，只不過還是讓那個超凡罪犯跑了……”
旁邊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的伯瓦爾插嘴道。
“今天這事兒，確實有點超出預料了。沒想到連【深潛者】混種都出現了。光明隱修會的人真是瘋了……竟然敢會和那些怪物扯上關係！也不怕變成真正的瘋子嗎？”
吳銘看著激動的中二少年，就知道他——或者說是【巡夜者】組織應該比較瞭解這種海中怪異。
“走吧！今天先收隊了。”
吳銘揮揮手，示意沃頓和雷鳴等人組織隊伍，再去把炮兵也都從屋頂上叫下來，準備撤了。
他親暱地把手搭在伯瓦爾的肩頭。
“伯瓦，剛才那像人又像魚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能不能詳細說說？”
“這個……”
伯瓦爾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一咬牙道。
“本來根據規矩，這些資訊是不能對非超凡者說的。但吳哥你是錦衣衛，申請一下的話本身也有許可權查閱，我就跟你說說。”
原來，在諸多海洋文明的國家，自古以來就流傳著【深海巨妖】、【海底邪神】之類的傳說故事。
據說邪神有著數量眾多的僕從，和各種不同的卷族……
而其中海底邪神最常見的卷族僕從，就是這種可怕的【深潛者】了！
純血的深潛者，雖然大概的體型還能算是“人形”的，但腦袋卻完全是魚類的頭顱！
也就是說，深潛者這種怪異之物本身是魚形的。
但【深潛者】卻可以與人類交配，生下混種的後代！
這種體內有著“深潛者”血脈的混種出生以後，其樣貌雖然在小時候的某段期間內均與常人無異。
但如果跟同族接觸，或者承受極端的水壓等因素，就會讓體內的【深潛者】血脈被啟用！
一旦如此，就會使得這些“混種”的面貌急速變化——成為明顯和常人有異的醜陋凸起五官。
這種變化和覺醒的過程一旦出現，就是不可逆的！
甚至還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越來越遠離人類的外形。最終，可能會徹底地變成魚怪般的深潛者形態。
當然，也有一些【深潛者】混種運氣足夠好，可能一輩子都像個正常人類般生活。直到老死，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非人”之物……
據說，這些深潛者混種的身上，還會帶著一本叫做《深海祭祀書》的邪惡魔法之書。
這是用不知名的邪神文字書寫，據稱其中記錄了整個深潛者編年史和許多詭異古怪的邪神魔法。
這《深海祭祀書》的原書具有非常強大的、甚至能輕鬆摧毀一個國家的魔力，隱藏在海底深處的邪神宮殿。
混種身上攜帶的，是它們體內天生的微弱魔力凝聚而成的復制本。看上去就像是用一條麻繩系在腰上，可以藉此來施展各類水系魔法和暗屬性魔法……
實際上，那並非麻繩，而是從它們的身體里長出來的“肉繩”與復制本的《深海祭祀書》連線在一起。
伯瓦爾說，剛才吳銘他們遭遇的那東西，應該是一隻深潛者混種！
畢竟他主要還是人類模樣，腦袋和五官也都是人形，手腳四肢也很分明。
吳銘也想起來，他在提取了【可愛小貓】的力量揮舞長刀噼砍，那怪物身後出現了一層透明水幕般的防禦時，腰間確實有一本看上去破舊的古書在發光——應該就是伯瓦爾所說的《深海祭祀書》的復制本了。
關於深潛者及其混種的恐怖傳說，自古以來就一直在靠海的國度流傳著……
不過呢，幾乎沒有什麼真正的見到過。
大多是道聽途說，或者在一些繪畫作品裡看到。
直到一百多年之前，幾乎是在大明出現蒸汽機動甲胃、發明蒸汽機原型的同一時期，開始有人目擊到【深潛者】的出現了！
這些恐怖的海中怪異，無論是外形還是習性、能力等，都和古代的各種傳說故事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等後來【巡夜者】組織建立之後，就開始陸續蒐集和紀錄各種怪異和非凡之物的資料。【深潛者】因為有著不比人類低的智慧，算是其中比較難對付的。
尤其是有的混種，甚至可以短暫的變成人類模樣！
在沒有動手的時候，尤其難分辨。
……
吳銘聽完伯瓦爾的講述，心中瞭然
其實這些秘密資料，原本錦衣衛內部也是有的。
雖然現在倫敦錦衣衛所被炸燬，倫敦這邊相關的所有東西毀滅殆盡，但這只是暫時的……
不列顛是大明最重要的附庸國殖民地，也是所有殖民地之中王室這政府對大明最為親善友好的。
倫敦錦衣衛所的重建應該會很快。
這些隱秘，反正以吳銘的官職和許可權，以後肯定也能知道的。所以伯瓦爾覺得自己提前告訴他也無所謂。
事情告一段落，眾人慢悠悠地順著魚市場長街往回走。
在路過剛才的海鱸魚店鋪時，吳銘讓其他人先走，伯瓦爾、沃頓和雷鳴在路邊站著等一等他就好。
“吳哥，你要幹什麼呀？”
中二少年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湊近好奇問——吳銘也不知道他一個男生，而且是擁有火焰超凡能力的暴脾氣男生，為什麼會有這麼秀氣的大眼睛和又長又翹的睫毛？
吳銘笑道。
“沒事，就是看看剛才的店鋪老闆比利。”
但走近鋪位，他就發現比利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個少年在忙裡忙外的。
嗯？
吳銘眉頭微皺，心裡突然閃過一絲驚喜。
他叫住那少年。
“請問剛才這家魚店的老闆比利呢？”
少年放下手裡的一大筐鱸魚，抬頭看著他，有些侷促地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回答。
“先生，我父親他說有點事要去城裡一趟，暫時不在店裡。您如果有什麼需要，直接跟我說也可以的。”
這樣啊……
吳銘微微頷首。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說完，也不多說，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轉身回到了伯瓦爾、沃頓他們身旁。
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各位！我們今天的行動，也不能說是完全失敗。雖然跑了大魚，但說不定……還是有一條小魚兒在魚鉤上呢。能釣起來也不錯嘛。”
……
時間往回撥到一段時間之前。
比利從“自己”的魚貨店離開之後，就慢悠悠地朝著比令士門魚市場的入口走去。
他也不著急。
【木偶師】亞爾維斯的超凡能力雖然不算多麼厲害，但普通人想要活捉或者消滅他，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這也足夠自己安全地離開魚市場，混入到人流密集的繁華市區裡。
更重要的是，自己剛才所有的言行表現，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甚至連給他們的資訊，也全部都是真的——簡單來說，他把光明隱修會給賣了！
反正之前，也是被這些人用暴力強迫著幫忙幹活兒的。
現在既然苦主都已經查到這兒來了，八成連【紳士】都死了……自己也得脫身嘛。
“呵呵，有時候啊，釣魚的人只釣大魚。我這樣的小魚，可能才是最安全的！”
比利想到這，有些洋洋得意。
他已經用自己真正的身份，買好了三十分鍾之後，從倫敦火車站出發去利物浦的火車票。等到了那裡，再坐一艘已經提前聯絡好的走私船去普魯士……
只要等走出了這比令士門魚市場，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就把臉上這張戴了幾天的“人皮面具”給摘掉扔進垃圾桶裡，露出自己原本的樣子。
那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錦衣衛百戶，拿什麼來抓自己呢？
他最多只見過魚貨店老板“比利”的模樣啊！
“我的脫身計劃，真是完美啊！果然，好人自有光明神保佑。”
比利得意洋洋。
只不過，他覺得自己也不算什麼大惡人——畢竟在暫時取代那個叫“比利”的漁老闆身份之後，他沒有殺死對方。
只是用了一種特殊的藥劑把他迷暈，然後藏在了臥室的衣櫃裡。
臨走之前，還特意提醒比利的大兒子去看看。
“我這人就是心善，見不得父子生死相隔啊。”
“比利”走出了魚市場大門……
他注意到，這附近有好幾個人看似平民，但實則卻透露著彪悍之氣。
一雙雙銳利的眼睛，注視著魚市場內部和附近的動靜。
“唉，這些明國人的便衣偽裝不太行啊。我一眼就給看穿了。可惜我不是兵馬司、市政廳或者蘇格蘭場的人，否則讓我來調教調教他們肯定效果更好。”
“比利”甚至和留守在這兒的李雷、雷動擦肩而過！
但他倆顯然不可能知道，這個傢伙有問題。
比利越走越遠，在前面的街角拐了一個彎，進入了一條小巷子口。
他看了看周圍，行人稀少，無人注意。立刻脫下了外套和褲子，露出裡面整潔的西服。
然後伸手摩挲著抓住了自己下巴附近的皮膚……
用力往下一拽！
噗嗤一聲。
像是什麼東西被撕碎一樣。
“比利”的臉皮被他自己給撕了下來，露出藏在後面的另一張完全不同的面孔！
魚貨店的老闆比利臉又大又圓，鷹鉤鼻，藍眼睛。
但此時這個人，臉龐瘦削，鼻子雖然挺拔但並不彎曲，眼睛是褐色的。
呼……
他長出一口氣，露出自得的笑容。
“還是用自己本來的面目更舒服啊，準備開始我愉快的火車之旅吧。”
但下一個瞬間，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