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覺得這個建議還挺不錯。

在他的“記憶”裡，蘇格蘭場這種世俗官方機構肯定要比教會的人更好打交道。

而且之前和兵馬司的蕭江聊起過，錦衣衛裡的超凡者曾經在處理一起狼人事件時，和巡夜者有過合作，勉強算得上“戰友”的關係……

因此吳銘也更傾向於，去跟【巡夜者】接觸一下試試。

他看向沃頓。

“巡夜者這邊的情況，你瞭解多少？”

沃頓苦笑道。

“百戶，我原來只是個最底層的街區巡視員，在普通警員體系裡也是墊底的。更別說那些高高在上的超凡者了。哪怕是等級最低的超凡者，他們的地位也堪比分局長。”

李雷也證實了沃頓的說法，並且表示【巡夜者】雖然在名義上隸屬於蘇格蘭場，但辦公地點都不在一起，管理體系也有差別。

除非是蘇格蘭場總局直接下達的命令，否則各個區域分局的合作建議，他們基本是不理會的。

“原來如此。”吳銘微微頷首，“他們不至於連錦衣衛也拒之門外吧？”

李雷搖頭道。

“那應該還是不敢的。錦衣衛內部本身也有處理超凡事件的部門，都有明確的官銜品級。按照咱們大明的制度，哪怕你是超凡者也必須聽從上官的命令。更何況錦衣衛代表至高無上的皇權。”

說的沒錯！

吳銘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錦衣衛的名頭，還真是好用……

當然，如果對方不首先裝腔作勢，他肯定也不會故意以權壓人——否則某個厲害的【巡夜者】真被氣得翻臉了，殺官叛逃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時，剛才一直蹲著在布魯梅爾渾身上下翻來翻去、仔細檢視的雷家兄弟倆站了起來，雷鳴兩根手指頭捏著一片薄薄的半透明之物。

遞給吳銘。

“百戶請看！”

吳銘藉著身旁昏黃的路燈光芒湊近一些。

“這是……一片魚鱗？”

“是的大人！是魚鱗。我們在他皮鞋腳後跟的斜條紋凹槽裡面發現的。”

沃頓和李雷也湊了過來看。

沃頓看了一眼就喊道。

“呀，這好像是黑色海鱸魚的魚鱗。”

海鱸魚？

吳銘看著他。

“沃頓，你怎麼看？”

李雷、雷家兄弟倆也都看向他。

沃頓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海鱸魚是倫敦本地人常吃的一種魚類。一般在泰晤士河的入海口附近不遠的海域就能夠捕捉到。平時主要在金絲雀碼頭那邊的比令士門魚市場那邊販賣。”

沃頓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布魯梅爾，指著他說。

“看這個人的打扮非常紳士，而且本身又是超凡者，不可能自己做飯。那麼皮鞋腳後跟的魚鱗不太可能在廚房裡沾染上。那麼就是在魚市場那些販賣海鱸魚的攤位附近不小心踩到的。說不定，去那邊找一找，能發現關於這個超凡者罪犯某些更詳細的身份線索。”

吳銘聽著沃頓的分析，心中越發滿意。

這個把自己救回警局的英夷小夥子，還真是不錯！把他招募進錦衣衛裡培育，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連雷鳴都朝他豎起大拇指。

“沃頓兄弟心思縝密，讓人佩服。”

沃頓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因為我是倫敦人嘛，對這裡的各個地方會比較熟悉。各位大哥以前都是貴人，主要生活在大明租界和軍營裡，很少去外面環境不好的逛。不然的話，肯定比我更先想到。”

李雷作為兵馬司的專職司機，也開著車到處跑。

他想起來沃頓說的這“金絲雀碼頭”在多格斯島的北部，那裡原本是一片河邊灘塗地。據說是某位和明國官吏交好的海鮮商人，幾十年前改建的碼頭。

現在的金絲雀碼頭，已經成為了倫敦最重要的貨物集散地之一。來自世界各國的貨物，一刻不停地在此地裝卸。

而那附近的比令士門魚市場，也成為了整個倫敦最大的海鮮交易市場。

“大人！我們現在要去比令士門魚市場嗎？”

雷鳴和雷動躍躍欲試。

他倆本來就是明軍裡的低階武官，手底下也管著一兩百號人呢。

跟著吳銘幹，就是想要“鯉魚躍龍門”成為倫敦錦衣衛的核心人員。自然也幹勁兒十足，想在上官面前展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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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思索了片刻，還是搖頭道。

“算了，還是先去找巡夜者問問這卡片的事兒吧。比令士門魚市場那邊，等明天白天我去找兵馬司那邊多要幾把短銃和連發長火銃，再過去查。”

吳銘很清楚，對普通人來說，超凡者是非常危險和強大的存在。

稍有不慎，就是死得不明不白！

說實話，剛才要不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得到的“迷霧空間”莫名其妙地剋制精神系的超凡者。恐怕現在已經一命嗚呼了。

穿越得來的第二次生命，也要就此完結。

吳銘心中暗想。

“前世那位明朝的聖人，陽明先生曾經說過，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人生在世，小心無大錯。面對超凡事件，還是謹慎點兒好。”

就是不知道在這個時間線和具體事物都已經面目全非的異世界裡，那位陽明先生現在出生了沒有？還是已經故去了？

吳銘做了決定先去找【巡夜者】聊聊，手下人自然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於是，他們開了兩輛蒸汽車，分別由李雷和雷動駕駛。一前一後地朝著巡夜者駐地疾駛而去……

……

倫敦城西北，肯薩爾綠野公墓——明國人更習慣稱之為萬靈公墓。

這座公墓位於攝政運河與哈羅路交匯之處，地勢平坦，風景秀美，後方遠處有森林和小山丘。

佔地面積有一百四十多英畝，是倫敦城幾處大公墓之中最出名的一個。

即使按照華夏的風水學說，這地方的格局也相當不錯。

可見即使在不同的文明之間，有些審美在冥冥之中也是共通的。

而隸屬於蘇格蘭場（倫敦警察廳）的【巡夜者】組織，駐地就在這萬靈公墓的西側樹林裡。幾乎和公墓無縫銜接成一個整體。

平時來這裡的人本來就少，到了夜晚，更是幾乎不可能有普通人來此！

或許當初【巡夜者】的創始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把駐地選在這兒。

據說，還請了某位旅居倫敦的明國風水大師幫忙看過！

以至於當蘇格拉場對這個選址不滿時，巡夜者的首領就說“連大明的風水大師都說好，你難道不認同？”

蘇格蘭場那邊只能默默同意。

深夜十點，是【巡夜者】開始上班的時候。

他們正從倫敦城各處的家中，用不同的方式趕往萬靈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