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連朔看看左右兩人道，“你們倆知道哪裡一下雨就被淹嗎？”
韓擒虎聞言想了想道，“聽家裡僕人說過，就這片低窪，有些雨就能形成積水。”
三人將東城轉了轉，積水比想象中的嚴重，有的甚至都淹到馬肚子了。
洪連朔騎著馬站在街邊店鋪的屋簷下，抹了抹臉上的水，看著旁邊的他們的倆道，“這還能住人嗎？”
“這我不太清楚了。”韓擒虎聞言輕蹙了下眉頭道。
“估計下雨就出來唄！等水退了再回去。”林南征隨口說道，“回去問問誰在這片住，就知道什麼情形了。”
“不過這水位高的離譜。”林南征甩著臉上的水道。
“我上去看看。”洪連朔翻身下馬。
“您幹啥去？”韓擒虎著急地看著她說道。
“到房頂上看看。”洪連朔走進雨中，縱身躍上了房頂。
“嚇死我了，我以為她真要進去看看。”林南征長出一口氣道。
“我有那麼傻嘛！明知道前方危險。”洪連朔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下來，“君子不立危牆。”
洪連朔翻身下來，走了進來，“前面的房屋倒塌了，堵住了水流，所以這水越積越多。”
“這樣啊！那沒事了。”林南征聞言輕笑出聲道，“咱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
“等一下。”韓擒虎伸手趕緊說道。
“怎麼了？”林南征抬眼看著他問道。
“這水這麼深，長時間排不出去，這土坯房可不經泡，非泡塌了不可。”韓擒虎緊張地看著他們說道。
“嘁！”林南征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塌就塌了唄！反正也沒人，也省得咱拆了。”
“這麼堵下去，水越積越多，會不會沖垮了。”韓擒虎又擔心地說道。
“那現在咱們也沒辦法啊！”林南征聞言吞嚥了下口水道。
“趕緊走，看水已經漫過來了，別把咱給淹了。”洪連朔看著快速上漲的水道。
三人翻身上馬，濺起水花，遠離了是非之地。
“轟隆隆……”巨大的聲響傳來。
“什麼聲音？”洪連朔拉住韁繩停了下來，回頭看去，阻擋太多，也看不見。
乾脆踩著馬背躍上房頂。
“洪娘子，發生了什麼事？”韓擒虎擔心地問道，也不敢仰著頭，這雨依舊下的那麼大，沒有漸小的趨勢。
“如你們所說，水將房子沖垮了。”洪連朔直接跳到了馬背上看著他們說道。
“衝就衝吧！反正也沒人住。”林南征聞言一愣隨口說道。
“走吧！去內城看看。”洪連朔看向他們倆道。
“內城排水做的好，問題不大，尤其是未央宮。”韓擒虎一夾馬腹，馬兒小跑了起來。
“這雨一時半會兒下不完，去內城看看，做到心中有數。”洪連朔平和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走吧！”
三人騎著馬穿過承天街，在內城看了一圈，如韓擒虎所說排水做的不錯，沒有積水的地方。
宮城將裡外看了遍，重點是藏書閣，沒有漏雨的地方。
洪連朔站在長廊下，“我這書白晾曬了，溼氣這麼大。”
“短時陣雨，等太陽出來了，兩天就曬乾了。”林南征回頭看了下大殿說道，感慨地說道，“這雨下的，將一切都沖走了，彷彿沒有發生過似的。”
大殿前的廣場上汙穢不堪，被雨水給沖刷的乾乾淨淨的。
洪連朔聞言抿了抿唇聲音低沉道，“心裡的傷痕是永遠衝不掉的。”微微歪頭看著垮下臉來的兩人，轉移話題道，“有在擅長水利的人嗎？”
“民曹就是掌管水利、屯田、土木工程。”韓擒虎聞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這諸司公廨紙筆墨之事也屬於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那正好一事不煩二主了。”洪連朔被雨水沖刷過格外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說道，許多事情還真離不開工部。
“擒虎剛才說筆墨紙也是民曹負責。”洪連朔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道。
“是啊！”韓擒虎聞言點了下頭道。
“那會造紙嗎？”洪連朔急切地看著他問道。
“這造出來的紙不如絲絹好。”韓擒虎有些嫌棄地說道。
“絲絹太貴了，用不起啊！”洪連朔直白地說道。
耿直的洪連朔差點兒沒將韓擒虎給噎死，哪有人說話這麼直白的，好歹遮掩點兒。
“能造紙就行。”洪連朔高興的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它在造價上還是非常有優勢的。”笑了笑又道，“那些工匠回頭要好好的認識一下。”
“洪娘子為何對工匠特別的青睞？”林南征非常好奇地看著她問道，“匠人真沒啥對他們高看一眼的。”
“這無論生活、耕種、打仗都離不開匠人的。”洪連朔清如朗月般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哪裡用……”林南征下意識的反駁道，仔細想來還真是不可或缺。
生活中離不開工匠製做的各種器物，耕種，這鋤頭，犁頭。
打仗就更多了，兵器，鎧甲，各種攻城、守城的工具。
這樣掰著手指數下來，真離不開。
“看樣子你想到了，我說的不對嗎？”洪連朔清澈如水的眸子看著他說道。
林南征動了動雙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想說什麼？”洪連朔看著欲言又止地他說道。
“我想說，這匠人您用就好了，不用那麼彷彿離不開他們似的！”林南征不解地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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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跟你說呢？”洪連朔如墨玉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他們水平的高低，決定了生活的質量，耕種的效率，甚至是戰爭的勝負。”
“有些誇張了吧！”林南征小聲地滴咕道。
“聖人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洪連朔凌厲的目光看著他說道，“手中的大刀，一砍斷成兩截，身上的盔甲防不住箭失。你這肉身乃銅牆鐵壁，刀槍不入啊！”
林南征聞言滿臉漲的通紅，緊攥著雙拳，剋制著自己的內心的怒氣。
“你這表情，別告訴我你經歷過。”洪連朔單手託腮目光直視著林南征肯定地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