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膚,黑皮膚,白皮膚,還是巧克力色皮膚。窮人還是富人。男人還是女人。
人類的血,都是紅的,熱乎乎的。
像自助披薩店裡,飲料機中流出的果汁。
小妖最喜歡,用牙齒直接刺穿這種生物的頸動脈。那埋佈在人類脆弱的肌骨下,滑數有力,跳突如豆的血管中,直接從心室射流出的鮮血,血氧豐富,酸性較低,可謂營養又美味。
很適合她這種,還在成長的殭屍。
沒有高貴的血統出身,沒有強大的庇護,她從一隻,只能在陰暗中虺?蠕行的低等殭屍,變成今天這麼強壯,完全靠自己,嗜血如狂的渴求。
當她從那個年紀二十三四歲,在她吸他的血時,下面老二翹得不行的銀行男職員身上爬起來時,他已經是她留在這間大廳裡的第十七具屍體。
警笛噪雜,但她敏銳的耳朵,還是分辨出對人類來說已經是極限,但是對殭屍來說,仍然過於沉重的腳步聲。
顯然,潛進這座被封鎖銀行中的人,只是特警,而並非伏魔族。
她跟著阿滅,今晚光臨這座警衛星羅棋佈,戒備森嚴的銀行,並非單純為了狩獵。當然,也不僅僅是為了錢。她猜,阿滅不會需要,以這種手段弄錢。永夜島的主人,獨孤無咎似乎很寵愛阿滅,幾乎把整個永夜島,都拱手交給他。
除她之外,沒有讓第二個人,知道他們的蹤跡。
可是就連她,也不清楚。
他來這裡的目地。
阿滅從地下金庫出來之前,她只好一個人玩。
抹掉嘴邊的血跡,小妖扯了扯,身上那件原本是純白,此刻被血汙幾乎浸淫成鏽紅,皺巴巴的連身短裙。
其實這條看上去像個鄰家傻妞的白裙子,不是她的菜。但她記得很清楚,上次她穿了和這條一模一樣的裙子時,阿滅冷冽黑眸中,一閃而逝的火光。
最重要的是。
那晚他破例,沒有去碰那些,獨孤無咎大把塞給他的女血囊,只和她做到天亮。
她永遠也忘不了,阿滅為她脫掉,那條白裙子時的眼神。
讓她渾身顫抖得就像又死了一回。
雖然她根本記不起,自己的死,以及和死有關的一切。
但那感覺,就像死。
她卻好留戀。
所以,小妖本不想讓這條裙子沾上血。
那些血,都屬於此刻橫七豎八,躺在這間大廳裡,被她喝幹咬碎的十七具屍體。
一股懊惱和悔恨,從她心頭湧起,她對著腳下離自己最近的一具屍體,憤憤踢了一腳。立刻,某個圓骨碌的東西,發出悶響滾動到門邊。那是一顆四十歲左右女人的頭顱,因為眼睛沒有閉好,半闔半開的緣故,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和挑剔,彷彿在無聲的指責小妖。
小妖一霎間,產生一種被媽媽教訓的感覺。
她的記憶中,自己變成殭屍之前的人類生涯,完全是一片空白。
沒有媽媽,沒有爸爸,沒有一星半點兒,她曾經擁有過的生活。
所以她其實不知道,被媽媽責罵是怎樣。只是模模糊糊覺得,媽媽,就是眼前這個被自己殺死,看上去很蠢的中年女人模樣。
於是,她蹲下身,摸了摸那女人冰冷的臉頰。
死人皮膚,澀滯而溼粘的觸感,讓她覺得討厭。
她站起身,將那顆腦袋踢到更遠些的地方,然後迎著已經聽得很清晰,正小心翼翼接近她的陣陣腳步聲,走上前去。
蒼白妍麗的小臉上,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閃爍著透亮的光。
五位冒險踏進這座被死氣籠罩的房間,全副武裝的悍勇特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從死人堆中,蹣跚走向他們,滿身是血的稚嫩少女。
“你已經安全了,別怕!”
最先趕到的,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的指揮官,一面輕聲安撫少女,一面用震駭和厭惡的目光,環視了一眼血腥濃重,恐怖到極點的大廳。
他是一個見慣各種可怕罪惡的男人,此刻差點兒也要嘔吐出來。
完全不敢想象,這個可憐的少女,不久之前,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折磨。
就在這時,已經迅速檢驗過死屍傷痕的下屬,面露凝重詭異的神情,附耳向他低聲彙報。
指揮官嚴峻的面龐,神情劇變。
他立刻對著唇邊的無線通訊儀,沉著的,低低道。
“請求‘特殊增援’!作案者,的確是‘那種東西’……是的,迄今只發現一個倖存者,她也是唯一目擊者……”
多麼幸運啊。
他想到,這個少女,竟然能在遇到那種東西後,還存活下來。
那種他也曾經以為,只是傳說,但卻實實在在,幽靈般遊蕩在他們身邊的嗜血怪物——那些本該長眠在地下,卻從陰間爬回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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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絲憐憫,他把目光,投向對面呆立著的少女。
她像是被嚇瘋了,正對著他,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在那兩片淡粉色,猶如纖薄的蓓蕾,彎彎向兩邊翹起的唇縫裡,露出兩顆,比普通少女的虎牙,要尖銳,要粗壯得多的獠牙。
血跡斑斑,閃著寒光。
“開槍!”
多年與死亡擦肩而過,養成的應激能力,使指揮官在一霎間,能迅速做出反應,一梭子彈,登時衝出槍膛。
少女的身影消失了。
靜得令人後脊發寒,汗毛根根乍立的大廳裡。五位敢死隊員,彼此背對著背,聚攏成扇形,搜尋著那少女的身影。
一時間,只聽得到,他們壓抑而粗緩的呼吸。
以及,汗珠掉落在地的聲音。
似乎不止是汗珠。
一滴詭異的,黏稠的紅色液體,自他們其中一人眼前,緩緩墮下。
他驀地抬起頭,看到了一副,會讓他畢生難忘的畫面。
那是一團柔軟的,女人的身影。她張開纖細修長的四肢,彷彿一隻蜘蛛,反弓著倒吊在天花板上。她蒼白的臉,笑顏綻放。也許是血喝得太飽了,她薄而輕巧的唇邊,正有暗紅色的東西,蜿蜒流出。
而那雙十五歲少女般,清澈,毫無虛假的眸中。
清楚無誤的,在對他說。
死。
就在這時,這座被死亡陰霾籠罩的大廳中,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一道身影,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那是位個子高高的,臉色雪白,長相俊美的年輕人。
他宛如一位披著紫色羽毛的天鵝王子,周身散發出高貴,優雅,靜謐的氣息。與這個血淋淋的死之囚籠,極不協調。
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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