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剛剛張開嘴巴,下面“是誰”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趴在寶芙身上那只殭屍,就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抓住,頭朝前,腳在後,猛地摜向堅硬的牆壁。
噼啪一下。
他的脖頸立時骨折,腦漿迸出,碎裂的腦袋歪斜耷拉在一側肩膀上。
寶芙見到那只殭屍龐大的身體,像一隻沙袋般跌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才相信,自己的災難已經結束了,他再也不會來傷害自己了。
她虛軟,抖動得厲害的雙腿,顫巍巍站起來。
當她把目光,痴痴投向月光下那道依然峻冷得??人的黑影時,嘴唇微微翕動,不覺發出一聲低低的呼喚。
“滅……”
這就是在剛才那最恐怖最艱難的時刻,她在心裡,狂呼了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但是她欣喜明亮的目光,轉瞬就黯淡下來。
因為她看清,那個從黑暗中向她走來,高大、頎長,在這樣的夜晚,會令星辰黯然失色的男子。
雪一般的蒼白皮膚,搭配著俊美出塵的五官,構成一張,足以令任何人神魂顛倒的面容。
那張臉龐,如果仔細尋找,會有幾個小小的區域性,與阿滅相似的地方。
寶芙望著那雙漆黑,此刻蘊藏著詭譎風暴的眸子,剋制住自己差點兒就要撲入他懷中,尋找依靠和安慰的衝動,身體繃緊,瑟縮著又向後退了一兩步。
好像他是比那個差點兒強暴了她的殭屍男,更讓她害怕的東西。
“我不是滅。”
低沉、沙啞,猶如地河湧動,闇昧而性感的男子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清晰,岑寂。
而且極度殘忍。
殘忍得讓寶芙覺得,身體似乎被一把透著嘶嘶寒氣的刀鋒劈開,痛楚中,夾雜著希望的幻滅。
他不是滅。
她吞了口唾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喉嚨幹苦。而身體和頭腦,都突然像是不屬於她,再也不受她意志的驅使,毫無知覺的離她遠去。她的眼睛,在看到一片昏黑時,知道自己的臉,馬上就要摔在地板上。
準備承受的劇痛,卻沒有出現。
一股淡淡的,讓人安定的男性氣息,匝實的環繞包裹住她。
她的肌膚,感到熨帖在自己臉頰旁的胸膛,寬闊、厚沉、堅實。而一條有力託抱在她脖頸以及後背和腰部,一條則從她雙腿彎曲下緊密勾過的兩隻臂膀,也極為強健。
真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什麼會冒出奇怪的想法。
抱著她的這個男人,明明看上去,美麗優雅如絲絨,為什麼被他抱著,靠近他的身體時,卻會覺得他像鐵。
他把她輕輕放置在那張寬大的工作臺上,隨之脫下他那件做工精緻,價值高昂而華貴的深紫色西服外套,仔細裹住她裸露的雙腿和雙足。
與此同時,頭也不回,他對身後那只剛剛復甦,再次爬起來,鬼鬼祟祟妄圖偷襲他的殭屍男人淡淡道。
“觸犯我的血禁,你的死期到了。”
“你的血……”男人駭於這俊美少年身體四周那無形的,強大的壓迫,不得不駐足在他身後幾米遠的地方,“……你,你是!你是獨孤……明!”
那男人臉上驚愕的表情,突然在一瞬間凝固。
數股細細的,黑色的血線從他的眼睛、鼻孔、以及嘴巴湧出。而他身上的肌膚,也在瞬間開始出現黑色的黴狀斑點。
“我x!這是……”男人恐懼的注視著自己腐爛的鼻子從臉上脫落,而自己的臉,也如豆腐渣般一塊塊碎落時,駭瘋了似的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話音還沒落,整個身體都因為那不可逆轉的腐爛而崩毀。
“金蟬的血,對殭屍來說是劇毒。”獨孤明這時才轉過頭,兩道冷酷的視線,落到那男人已經變成一堆**的碎肉,唯有半顆頭顱,眼睛還在在微微眨動的殘骸上,“那條紫水晶鏈子,含有我的一滴血。”
漠然注視著,那些殘骸轉眼間化成黑色的灰燼。
獨孤明清秀的唇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容,用壓低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
“骯髒的敗類,讓你這樣滾蛋,真是便宜你了!”
一陣微風,從半敞的門中吹入,那堆黑灰頃刻便被風捲走。
坐在工作臺上的寶芙,啞聲無語,雙手緊緊搗住嘴,臉色蒼白,睜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
目睹到這一幕,她沒有任何表情。
剛剛經歷的那場驚?常?顧?姑揮型耆?泳藪蟮目志搴突煦韁謝指礎k?難?櫻?瓷先ゾ拖袷撬媸幣?蔚埂?p> 就在這時,她感到一絲微微的寒冷,觸上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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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獨孤明的手指。
他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她,從她的嘴唇上滑過,然後迅速離開。
耳邊響起他低沉、沙啞,透著莫名磁性的聲音。
“如果我早些趕到,就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
寶芙不知道獨孤明怎麼了,她聽得出來,他的語氣裡,剋制著一股強烈的燥怒。
幾乎沒有,見到過他這個樣子。他在生氣?生誰的氣?為什麼生氣?
她抬起眼睛,看到他蒼白俊美的臉,離自己很近很近。
他的皮膚,仔細的看,真的像玉石一樣細膩潤潔,連一個微小的毛孔,都看不到。而且,呈現一種半透明的晶瑩光澤,好像來自天穹深處那般冷漠,神秘。
難怪他被稱為接近神的金蟬玉屍。
那雙黑得令人迷失的眼眸,就直直望著她的眼睛。但,即使距離這麼的近,她也望不透那雙眼的底。
她感到他唇中呼出的氣息,帶著微溫,輕拂著自己的唇。
這有些燻人的暖意,讓她覺得一絲燥渴,她不自覺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因為醉酒,而變得乾裂的嘴唇。
然後,她看到獨孤明那雙遽黑的眼眸,驟然變得幽暗。
空氣,輕微的被攪動了一下之後,寶芙發現,自己已經平躺在那張工作臺上。堅硬的檯面硌著她的脊背,這有些不舒服,但她卻不能擺脫。
因為獨孤明的一隻手臂,強硬的壓住她的左肩和整隻左臂,而他的另一只手,正在撫摸著她散亂在臉頰旁側的頭髮,好像在愛撫著一隻聽話的貓咪那樣。
寒冷突然全都消失了。
寶芙知道,這是因為他和她此刻的這個姿勢——她完全的被他覆壓和包裹。
除了兩個人身上都穿著衣衫,他們這樣,臂膀與臂膀,胸口與胸口,腿與腿之間疊合交纏的姿態,和正在親密媾和的男女,沒有什麼區別。
奇怪,她現在卻沒有驚恐,也沒有想到要大嚷大叫著把他推開。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皺了皺眉,她想這大概是因為,此刻的她,對再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都已經感到不稀奇了。
反正,人生最糟糕的厄運,都已經接二連三的降臨在她頭上了。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現在真的很累,累得連一絲想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於是索性她闔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她耳邊,傳來獨孤明低低的笑聲。
“希望現在這樣抱著你的人,是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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