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參加外籍軍團算不算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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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賈其實不姓賈,老賈是他的外號,其實是老假(放假的假)的諧音,最後以訛傳訛變成了老賈。

老賈是個志願兵,同時也是個自學成才的土木工程師,當初療養院搞基建的時候他被借調過來,基建完成後他就留了下來,守著個基建用剩下的土工材料倉庫過了這些年,斗轉星移之間好多人已經不記得他當初的專業是什麼了,整天無事可做,就琢磨著找什麼藉口休假,故而得了這麼一個外號。

有了老賈的大力相助,鋪瓦工作進行的順利多了,而且老賈對吳放歌把防彈玻璃改造成亮瓦的構思十分欽佩,說:“你呀,想法挺好的,就是技術差點兒。”

吳放歌也毫不掩飾地說:“是啊,畢竟沒幹過什麼活兒。”

透過鋪瓦這件事,再加上土建倉庫也是吳放歌的管轄範圍,所以就和老賈熟稔起來,他發現老家這人平時沉默寡言,顯得木訥,可是一提到土建工程設計,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口若懸河的滔滔不絕,能不重樣的和你說上一整天。正好於副處長曾和吳放歌說過,讓他就改造魚塘及周邊環境想想辦法。其實設想呢,吳放歌倒是有一些,只不過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好多東西在腦子裡落實不到圖紙上去,這下好了,他和老賈一拍即合,兩人嘀嘀咕咕弄了一個星期,居然把魚塘及周邊環境改造的規劃,草圖,用料品種及數量清單全搞好了。

吳放歌在規劃首頁第一個簽上了老賈的名字,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了後面。老賈見了雖然客氣了一番,但是看得出,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拖著老賈到了於副處長辦公室,把規劃遞交給了於副處長,恰好於副處長是工程兵出身,到也不算是完全的外行,一看之下覺得可行,只對幾點地方提出了疑問。

在彙報的時候,吳放歌基本是就著老賈的話,鸚鵡學舌,有了新的問題,自然答不出來,見於副處長是行家,也不敢亂說,就老老實實地告知:“主要的東西都是老賈弄的,您的問題我確實說不清楚。”

於副處長一笑,又問老賈。

老賈雖然是個志願兵,可不擅長和人交流,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沒說清楚,於副處長自然也沒聽明白,可吳放歌是聽明白了,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釋給於副處長聽。於副處長聽了笑道:“怎麼三個中國人在一起說話還需要翻譯啊。”雖然這麼說,總算是很滿意。他收下了規劃,說等想院領導彙報了再說。

結果事情出奇的快捷和順利,不到三天,於副處長就又叫了吳放歌和老賈去他辦公室說規劃院領導已經初步同意了這份規劃,要求把規劃具體化,圖樣細緻化,然後再走一遍審批程式,就可以施工了。

得到這個訊息,老賈比吳放歌還興奮,於副處長悄悄對吳放歌說:“行啊,小子,知道怎麼使喚人啦……這個老賈,平時三腳踢不出一個屁,卻沒想到還是個人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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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放歌趁機半開玩笑地拍馬屁說:“那還不是於處你領導有方,教育得力啊。”

“滾回去給老子幹活兒去!”於副處長笑著罵道。

事後才知道,魚塘及周邊環境改造之所以這麼順利,這和於副處長在療養院提出的大維修的計劃有關係,或者說魚塘及周邊改造計劃其實就是大維修計劃的一個組成部分。

自從吳放歌在水暖倉庫進行規章改革之後,相應的管理方法成為了後勤處所有下轄庫房標版。於是於副處長對下轄庫房庫存物品的品種和數量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再加上療養院諸多裝置年久老話,牆面也斑駁了不少,於是提出了大維修計劃,準備分批分段的粉刷所有房間的牆壁,更換門窗管道,重新對電路佈線,謂之大維修。院領導一來照顧於副處長新官上任,二則發現大維修大部分只需要利用庫存的‘無用’物資,所以也就答應了,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從大維修開始,於副處長就跟上了發條似的轉個不停,從維修到裝修,從裝修到擴建,整個工程跨越了他的整個任期,讓於副處長名利雙收,最後荷包鼓鼓地轉業了,當然這大部分都是吳放歌退伍之後發生的事了。

老賈四天三夜沒閤眼,把整個規劃都細化了,又提出一個問題:這麼多的活兒,誰來幹?這可不像拾掇吳放歌的小房子,兩三個人慢慢悠悠也整的出來,這個工程差不多要七八個人才轉的過來呀。吳放歌笑道:“我看這些就不用咱們操心啦。”

果然,這不是老賈,或者吳放歌需要考慮的事情,沒兩天,療養院就開來了兩輛新解放軍卡,一輛拉人,一輛拉行李。原來療養院也知道他們下轄的那些人力,平時修修補補還湊合,有點大的工程還真拿不下來,於是決定臨時組建一個‘營建排’。排長居然就是吳放歌的老朋友周海,下轄的士兵有部分是原懲戒排的兵,此外還有一些新兵和歸來的戰俘,這樣的人事安排看得出也是於副處長的手筆。

在營建排裡,那些戰俘是最可憐的一群人,我們國家軍隊,對戰俘有誤解。原本這些戰俘是要遣返原部隊等待退伍的,可是他們中間有的人被俘時間長,原部隊基本沒什麼熟人了,天天受冷眼和欺負,潛臺詞指責就是‘被俘前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不去和敵人同歸於盡?’那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周海是個現代派的軍官,又解放過一個戰俘營,知道這些戰俘不容易,所以在組建營建排的時候,就特地招募了一些戰俘??反正是等退伍,在哪裡等不是等啊。不過這樣一來營建排又有了一個外號:勞改大隊,不是嗎?不是戰俘就是遠懲戒排的兵,又從事著營建工作,不是勞改大隊又是什麼?營建排成了勞改大隊,周海這個排長自然也就是勞改大隊的大隊長了。有意思的是時間一長,從上到下也沒人喊周海排長了,全喊隊長,營建排的周隊長,這個稱呼被大家喊的順口。

周海對此滿不在乎,甚至公開地說:“都是些苦命人,不在我這兒,還能上哪兒去?”並自稱營建勞改大隊的首席戰犯。

周海的到來讓吳放歌驚喜萬分,畢竟是一起經歷過槍林彈雨的,而周海站在吳放歌整修過的小房子前,楞了好幾秒鐘,然後說:“你小子……跑這兒享福來了,這山清水秀的,簡直就是別墅嘛。”自此之後,魚塘的小房子就被叫成小別墅了。

不過魚塘的小房子在吳放歌和老賈,還有周大姐共同的拾掇下,真的是舊貌換新 顏了。房頂的房瓦是重新鋪過的,增加了亮瓦,而且片片都洗得乾乾淨淨的;屋裡屋外的牆面都重新粉刷過,四白落地兒;地板也用水泥重新趟過,平平整整;原來的灶臺拆了,新的灶臺是一個汽油桶製作的,外頭擦的鋥亮;原來庫房裡的雜物都被搬了出來,能賣的賣、扔的扔,還能用的都修理過,能重新上漆的都漆過,就掛在乾淨的牆面上,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乍一看還以為這是一棟漁家小屋呢。

畢竟靠近魚塘,潮溼、有黴味是不可避免的,吳放歌弄了不少生石灰和碳包來,白天吸,晚上烤,周大姐又拿了紫光燈來照了兩三個晚上,等吳放歌正式搬進去的時候,又點上了一盤檀香,原本陰暗潮溼的小破屋好像轉眼間就成了舒適的臥房了。

在傢俱方面,吳放歌也不含糊,原本的木床本來是還想繼續用的,可是那床受潮太久,再在陽光下一曬,連接處紛紛的朽了,於是又去領了一架舊鐵床來,沒急著搬進去,而是又漆了一遍,晾乾了才有搬進去,其餘的桌椅板凳什麼的,其實也都是舊的,但是一整修出來就跟新的一樣了。

吳放歌把裡間原有的庫房當做臥室,由於新開了窗戶,所以並不覺得悶氣,外間就成了客廳、辦公室和餐廳的混合體,唯一的問題就是廁所稍微遠了點兒,但並無大礙。

於副處長眼看著一間小破屋變成了一間不錯的套間,頗為感慨地說:“看來做人哪,一要聰明,二藥勤快啊。”說完,又讓警通連給吳放歌安了一部內部的直線電話,理由是工作需要。

這些事傳到了齊天那裡,他不服氣地私下說:“他當然弄得好啦,要什麼於處就批什麼,我在那兒時候,津貼都給我扣了,我還能有什麼嘛。”

於副處長聽說齊天發牢騷,不動聲色,而是突然襲擊地搞了一次內務衛生檢查,結果水暖倉庫又得了倒數第一,於是於副處長就名正言順地把齊天狠狠訓了一頓,但就是不提吳放歌在的時候搞的如何如何好,這話只是私下和另兩個兵說了。這麼一來齊天徹底失去了威信,現在人人都知道,水暖倉庫有三個管理員,輪流排班,不分大小,統一歸納到勤雜班裡,由班長吳放歌管理。

房子修繕後沒多久,周大姐也探家去了。吳放歌少了兩個紅顏知己,日子也變的清淨了很多。平時不是忙於幾個倉庫和圖書室的事,就是和老賈、周海一起營建魚塘,好容易有點空閒時間吧,又被圖書室叫回去幫忙,這可是沒辦法的是,那一幫老革命就喜歡和他聊天,一天不見就要四處問。

如此過了二十來天,魚塘的景觀改變了不少。按照當初的計劃,鐵欄杆花臺圍牆已經建起了,等春天一到,在種上些爬藤類開花的植物,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另外靠近魚塘地方用碎石子和破專欄瓦鋪了小路,即使是下雨天也不怕地滑了,春天的時候還會補種一些柳樹,用於鞏固堤岸;原本設計中的一條T字狀木製垂釣棧橋,正準備修建時,連下了幾天的綿綿秋雨,出於安全和體恤,周海和老賈吳放歌等人商量了一下,暫時停止了魚塘的營建,把人員都調到了其他地方進行室內維修工作,待太陽出來幾天,曬乾了地上的泥,再回來。如此一來,魚塘的白天變的一下子寧靜起來,一到晚上,鎖上了圍牆的欄杆門,就更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

寧靜安詳的日子過了沒幾天,一陣秋雨降下,正所謂秋風秋雨冷煞人。吳放歌的魚塘小屋畢竟靠近水邊,隨著秋雨的到來,又開始有些返潮了。屋內晚上有些陰冷,他就想起北方有些居民用蜂窩煤爐子自制的土暖氣來,只是幼年時雖在別人家裡見過幾次,卻不知道其內部的構造原理,可沒想到偶爾跟老賈一說,老賈高興地跳了起來說:“我們家原來就是用那個的,前幾年搬了家才沒用了。”只是老賈也沒獨立造過土暖氣,只是給他父親打過下手,但是這兩人都是聰明肯幹的人,又都管著倉庫,於是清單的清單,查庫的查庫,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就把原材料都找齊了,雖然都是舊的,但是整理改造一下還是可以用的。

兩人當即開工,周海閒的時候也跑過來幫忙,結果用了五天的時間,總算是初步弄成了,而且和灶臺連成一氣,以便共享熱能,導熱管分兩股進入屋內,臥室裡的那一股有一部分延伸到了床下。這是老賈的意思,臥室嘛,自然最終要是床要暖和。土暖氣初成後,第一次點火時,屋內有煙味,老賈就拿了個碗兌了肥皂水沿著管子查漏縫,又修修補補了兩三天,總算大功告成了。燃料問題也好解決,老賈設計改造的爐子,口小肚子大,節能不說,而且不擇料,什麼都能燒??而最近療養院整修,亂七八糟的可燃物多的很,賣又賣不了幾個錢,堆著又是一堆廢物,正好拿來給吳放歌烤暖氣。

土暖氣大功告成,小屋越發變得溫暖舒適,連於副主任都開玩笑說想把辦公室搬到這兒來,並且對這種廢物利用的方式很感興趣,還詢問老賈這種方法能不能夠推廣。老賈受了表揚,心裡非常高興,越發的感謝吳放歌,卻忽略了實際上是自己幫了吳放歌的忙。不過後來吳放歌退伍之後,老賈做了第一勤雜班的班長,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李搬到了魚塘小屋,終於享受起了自己的勞動成果。

不過吳放歌還是覺得不太完美,又找了些拇指粗的鐵棍來,打算再導熱管外再焊一個隔離欄杆,一來防止燙傷,二來可以放置一些雜物,比如襪子或者晾點晚上洗的小衣服什麼的,靠著土暖氣,一晚上下來,差不多也就幹了,而且暖洋洋的很舒服。只是這項工作還沒來得及做,因為電焊機一時空不下來,這個計劃只好暫時擱置。

最近每天晚飯後,周海做完了工作點評,就會溜過來找吳放歌聊天,比鬧鐘還準時,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有時候老賈也加入進來,只是他的話不多。三個人有時候偷偷喝點兒小酒兒,有時一起做點小手工,又有時候還指點吳放歌一點拳腳,倒也自得其樂。其實周海的苦衷大家都是知道的,那起傷害案一直化不了,軍方的意見也不統一,反正仕途是完蛋了的,並且隨時可能被抓走移交司法機構,不管是地方司法還是軍事司法,奉行的都是國家的刑法,因此最終的結果區別不太大。周海也自己看過相關的法律書籍,知道自己犯的事兒,最重能判到死刑呢。他不怕死,但是作為一個軍人,這種死法實在是太沒有榮耀了。就連於副處長和老賈也常常有意無意地說起:周海確實是生不逢時,如果在戰爭年代,好歹還有將功折罪的機會,也不至於這麼的被動。

幾天周海拿了一本通俗的軍事期刊,折了其中的一頁,遞給吳放歌看,說:“你瞅瞅這個。”

吳放歌一看,原來是一片介紹法國外籍軍團的文章,就隨手放到一邊說:“這個我知道,現在這支部隊正在海灣和美國一起搞‘沙漠盾牌’呢。”

周海長嘆了一聲:“打仗其實不是什麼好事,可我現在可能變態了,居然盼著打仗。”

吳放歌說:“咋?心動了?”

周海忽然壓低聲音說:“開完笑說一句,如果我現在跑去參加外籍軍團,算不算叛國投敵啊。”

吳放歌笑著說:“叛國投敵?一半兒一半兒吧,投敵肯定算不上,咱們跟法國目前又不是敵對國,不過你是現役軍人吶,這事兒有點麻煩,叛國不叛國先不說,首先就是一個逃兵。”

“我也是這麼想的。”周海鬱悶地說。

吳放歌想了想,又說:“再說了,你是個孝子,你要是真的想這麼幹了,就得背井離鄉,說不定一輩子都回不來了。當然了,你有機會獲得外國國籍,然後幫家裡人移民,福兮禍兮,倒也說不清楚。”

周海又說:“那你說,我這麼想,是不是有點對不起部隊對我這麼多年的教育和培養啊。”

吳放歌說:“一個人想活下去不是錯啊,前提是不要傷害別人。”

周海悶了半天不說話,最後說了一句:“我的老首長……最近壓力很大,怕是保不了我多久了……”

聽了這話,吳放歌心裡也很難受,自從重生以來,和他關係最好的軍官,就是陸昊和周海,簡直就如同兄弟一般,現在陸昊陣亡了,只剩下周海,雖說從法理的角度上說周海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是從本質上說周海並不是壞人啊。有時候牽涉到法律問題就是這麼的糾結。而最難受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兄弟有難,自己居然幫不上一點忙。

只能陪著聊聊天了,這一聊就聊到了熄燈號之後,將近十二點了周海才決定回去睡覺。吳放歌記得圖書室裡有一批印了‘內部參考’四個字的軍事、政治的書籍,其中也有介紹外籍軍團的,就想第二天找出來,選著借給周海一些吧,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縱容,還是給他一點微不足道的希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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