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精緻的灰

在吃年夜飯的時候，鄧濤的兒子，遠在美利堅的鄧文松，也撥了影片電話過來，向三人表示歉意之餘，也送上了他的新年祝福。

魏一生和鄧濤兩個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今年沒回來只是因為恰好碰上事情，又不是誠心不想和大家團聚。

反而是魏櫻這丫頭，不知道是許久沒見鄧文松，還是又變著法的折騰。總之，是在電話裡，讓鄧文松口頭同意了若干不平等條約，才終於心滿意足地結束通話電話。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小櫻上去帶件厚實的衣服，然後我們出發吧！”

時間剛過12點，也代表魏一生父女和鄧濤一起守歲完畢。總不能，真要他們兩個守到第二天天亮吧？

雖然，他們也是有這方面打算的。

比如，現在，魏一生就直接發話，然後準備三個人開車橫穿整個北端的南韓領土，去江原道襄陽郡的洛山寺看日出。

新年新氣象，一年之始，伴隨著日出而萬象更新。

等魏櫻從樓上換了一套厚實的裝扮，不僅有厚實的毛線帽，還有羊毛圍巾和長款羊毛大衣，配合腳上的雪地靴，完全就是武裝到腳。

而魏一生和鄧濤早已經準備好了，一人一件07式軍大衣就完事兒了！

這一趟出行，魏一生沒有選擇車庫裡那輛黑色的G63，又不是出去越野，反正幾乎全程高速，還是坐上了那輛慕尚。

從江南出發，一路向著東偏北方向疾馳而去。

“你要不睡一會兒？”

由鄧濤開車，魏一生和魏櫻兩個人坐在後排，他看著女兒開始打盹，於是提議。

“還是不要了。”

魏櫻表示自己拒絕，“爸你和濤叔都不睡覺，光是我一個人睡覺，多不好啊！我還是陪你聊天吧，反正也就四五個小時就到了，很快的！”

這還真的是，從家裡出發，到洛山寺也不過兩百公裡出頭。如果將這個距離放到華夏，又或者是美利堅這種開闊的土地上，頂多兩個小時就能到達。

可南韓這裡，中部多山和丘陵，道路基本上是沿河谷修建。所以，哪怕是暢通無阻的高速路，車輛的速度也沒辦法提起來，彎道不少的。

既然如此，那魏一生也和魏櫻聊起她最近的準備工作，順便打算著從自己女兒口中，去嘗試性套一些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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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最近都見了哪些人啊？學校裡認識的朋友們，最近假期大家都在幹什麼啊？還有，就是學校裡有沒有不長眼的小混蛋之類的。

“哈，爸，我就知道你想問的問題，永遠離不開這些！”

這不廢話麼？

魏一生心想，哪個做父親的，不關心自己女兒的感情生活？

尤其現在女兒馬上才滿十八歲，正是青春期情竇初開的時候，萬一瞞著自己，和一些小混蛋攪和在一起。就算是他下狠手處理，可被傷過心又如何能彌補？

“小櫻啊，我可要告訴你！”魏一生側著身，藉著高速上偶爾交錯的燈光，陰晴不明地一張臉，“你現在呢，是好好讀書的關鍵時期，不準分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呀！”

魏櫻和自己父親討論起感情的話題，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說：“爸，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就學校裡的小男生，都太幼稚了！腦子裡要麼只想著耍帥，要麼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麼一點事，無趣得緊！”

“更何況，爸，我可是馬上要出道當偶像的人了！偶像，可是不能談戀愛的哦！”

魏一生總覺得對面的女兒，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她自己也不過就是十七八歲，也談不上成熟的年紀，為什麼“幼稚”、“無趣得緊”這種女王式的發言，這麼順嘴？

“呵，小櫻啊，我可要告訴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這都還沒有開始比賽呢，就光想著自己會出道了？”

魏一生可不會告訴魏櫻，他在知道女兒打定主意，死活要去參加《pd48》以後，就已經準備好，到時候讓鄧濤透過kkt出面，直接和m上面的m打招呼。

魏櫻參與《pd48》這檔節目，他可以不插手，但也絕對不會讓女兒承受不該有的委屈待遇。至於最終的成績嘛，他從來沒想過魏櫻可以以個人練習生的身份，一路晉級到出道組裡面。

別搞笑了！

M這家電視臺的尿性，誰還不知道呢！

尤其是《produce》系列的成功案例擺在前面，那赤裸裸地都是錢啊！

從ioi開始只有不到一年的團體活動時間，便宣告解散。到wanna one的一年半活動時間，最後便是現在的《pd48》，據魏一生的瞭解，初步企劃的限定時間已經來到了兩年！

說簡單點，這些限定團體掙到的錢，可是有一半是歸屬於成員們原本的經紀公司，然後再由各自的經紀公司給每位成員結算的。

如果，限定團裡，突然有一名個人練習生……

眾所周知，南韓娛樂圈的合約是有多麼的苛刻，藝人能夠分到的錢，往往不過十之一二。

大家都幹的一樣的工作，領一樣的工資，也就沒有上下之分。但突然有個人領到的錢，是其他人的幾倍，乃至於十幾倍，恐怕這個團隊也沒辦法繼續維持下去。

這個道理，就像是大家平時在公司裡，都被hr和財務要求薪資保密是一個道理。大家都幹一樣的工作，憑什麼他就要比我掙得多？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哼——”

魏櫻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爸，我跟你說，我可不是毫無來由地盲目自信！我去過武林公司，還跟世正歐尼和somi請教過，還有，前兩年在店裡打工的美延歐尼我也聯絡過了，只不過她最近沒時間而已！”

“大家對我的實力，都是非常認可的！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又或者外貌身材，我都不差的！”

“那麼，憑什麼我就不能進入晉級出道組啊！？”

‘傻孩子，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憑什麼。’

魏一生不打算和女兒爭辯，也沒想要告訴她，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一抹精緻的灰。

有些道理，講出來是沒有用的，孩子們是不會聽，也不會盲從於長輩們的經驗。

只有等到他們親身經歷以後，才會恍然大悟般感慨：啊！原來這就是那道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