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黃平輝的聲音。
金雲飛樂了，“老黃，辛苦了。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啊。”
“好，好。”黃平輝道：“小金，你也辛苦了。還有蘇總，高行長，你們也辛苦了。”
蘇玉茹和高蘭也各自應了一聲。
金雲飛笑道：“老黃，下來談談吧。你這麼大年紀，還爬通風管道，肯定吃不消的。”
“小金，我要下來早下來了。你太厲害，我就不下來了。”
“唉，我說老黃啊。你要走就乾脆的走，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嘛。可你為什麼還要回來，這不自投羅網麼。”
“我為什麼回來，你應該知道的。我回來就是找那櫃子上的東西，也就是在你身上的東西。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啊。”
“呵呵，說得有道理。老黃啊，不義之財，無妄之災。畢竟是髒錢，你不該來拿的。”
黃平輝道：“說得輕巧。我不像你小金子，腰纏萬貫，家產幾億。我全靠這點錢，跑出去還能生存，小金子，請你多多理解。”
金雲飛道：“理解理解。但是老黃，你知道被抓住的後果嗎？”
“我沒辦法啊，我的家產都在這裡了。”
“老黃，你這些錢是哪來的？”
“明知故問，要是合法的，我用不著藏起來，也早帶出去了。”
“也是，見不得陽光的人，賺的就是見不得陽光的錢。”
“小金，我要說明一下。這些錢，跟咱們銀行沒有一點關係，也沒有一分是銀行的錢。”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拿走這些錢，銀行也沒什麼損失。小金，你不該窮追不捨，更不該擋我財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小金你懂的。”
“我懂，可這怪你自己啊。你要拿錢，你該悄悄的進出。老黃，你他娘的，搞得銀行雞犬不寧，我不得不管啊。”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得你來說，老黃，現在是你主動麼。”
黃平輝道：“小金，算你聰明。現在的情況是明擺著的，我已經包圍了你，但我不想魚死網破。只要你把東西交給我，我立即走人。”
金雲飛道：“這恐怕不行吧。老黃，即使我把東西交給你，你也走不了吧。”
“那是我的事。小金，現在是下半夜，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你給句話吧。”
“兩個字，不行。”
“小金，有條件可以提出來。”
“噢，可我沒想好啊。”
“這樣行不行。外國的銀行存摺給我，國內的銀行卡歸你。”
“呵呵……不行。”
“小金，那你到底想怎麼辦？”
“錢和人，我都要。”
“哈哈……小金，看來你還不瞭解我。”
“呵呵……老黃，你的女婿在我手裡。”
黃平輝沉默了一下。
金雲飛衝著蘇玉茹和高蘭示意，趕緊靠近通向辦公室的那扇門。
倆女人會意，伏地而爬。
金雲飛自己也退了一二米，坐在還昏迷的齊全福身上，一邊拿過幾本書，準備當作武器。
“小金，你知道兒子和女婿的區別嗎？”
“兒子是自家的人，女婿是別家的人。”
“這不就結了，女婿沒了，可以再找一個。”
“老黃，你也忒狠了吧。”
黃平輝狂笑。
伴隨著笑聲，兩個催淚瓦斯罐冒著煙，從通風口扔了出來。
金雲飛起身就跑。
連線兩個辦公室的門邊，還有一扇門。
那是休息間，也是金雲飛早就想好的退守之地。
公司高層的辦公室，都有一個休息間，高蘭佔著兩個辦公室，就有兩個休息間，現在進的是書房的體息間。
進了休息間，金雲飛什麼都不想，先把門鎖上，再把那張木床拖過來，把床上的席夢思豎在門邊，再用木床壓住席夢思。
可是，高蘭低聲道：“金總，對不起，那邊還有個門。”
“那是什麼門？”
“通往那個休息間，我自己出錢修的。”
金雲飛苦笑，娘們多事啊。
蘇玉茹道：“說不定，那個休息間已被他們給佔領了。”
仨人跑到那扇門邊，側耳細聽。
突然，金雲飛一手一個，拽住倆女人，連同自己，一齊趴到了地板上。
只聽噗的一聲，門上出現一個洞，一顆子彈穿門而入。
金雲飛反擊，抬手就是一槍。
但聽得門的那邊，有人慘叫，再有人倒地的聲音。
“雲飛，你打中他了。”蘇玉茹小聲喊道。
“噓……”金雲飛靠近木門，再次側耳細聽。
噗，噗，門外又開了兩槍，門上多了兩個洞。
金雲飛聞到了催淚瓦斯的味道。
金雲飛趴地而逃，退回到蘇玉茹和高蘭的身邊。
“咱們完了，就等著他們對咱們甕中捉鱉嘍。”
高蘭道：“咱們還有洗手間。”
金雲飛又是苦笑。
蘇玉茹道：“雲飛，咱去洗手間躲躲吧。”
“好，你倆先走。不，爬著去。”金雲飛把充電燈和手電筒分交給兩個女人。
倆女人撅著臀部爬行，樣子狼狽不堪。
洗手間更小，也就三四個平方，仨人進去，就顯得擁擠不堪了。
更關鍵的是，還要躲開門及門的方向，防止外面開槍傷人。
金雲飛目測了一下，只有馬桶所在的位置是個死角。
於是仨人都往馬桶邊擠。
金雲飛乾脆坐在馬桶上，蘇玉茹和高蘭分靠在他的兩邊，金雲飛明顯的感覺到，兩個女人的身體在顫抖。
這時，金雲飛才有點動搖。
生命誠可貴，鈔票不重要，更何況這鈔票也揣不進自己的腰包。
正義是高尚，守己是本份，在生命遇到危險時，可以把正義的底線稍稍拉低一點。
投降，金雲飛的腦海裡蹦出這兩個字來。
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破窗而出，鋁合金的防盜窗，根本就是擺設。
可身邊還有兩個女人，她們都是女強人，但現在早已外強中乾，更不可能扒窗而逃。
“現在，咱們商量一下，是負隅頑抗，還是舉手投降。”
“聽你的。”倆女人異口同聲。
“投降呢，就是把我鞋裡的銀行卡和存摺扔出去。黃平輝急於逃跑，他拿到了他要的東西，他就不會再向咱們發起進攻，咱們就安全了。”
“頑抗呢，就是兩敗俱傷，或同歸於盡。你倆必須發表意見，選擇一個。”
蘇玉茹道：“說過了，聽你的。”
高蘭道：“鄭重表態，聽你的。”
“唉，我要上大學，我有萬貫家財，我還有老婆兒子女兒，還有爺爺奶奶老爸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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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女人竟然聽笑了。
蘇玉茹道：“雲飛，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扒窗而逃。你別管我倆，你還是先跑吧。”
高蘭道：“我同意。金總，你先跑。我想，黃平輝不會把我倆怎麼樣吧。”
扔下倆女人，自己去逃命，金雲飛幹不出來。
這時，金雲飛抬頭，靈光一現，咧著嘴笑了。
“天無絕人之路，咱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