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爺子搖頭嘆息，“沒給你茶葉沫子就不錯了，我們都是從家裡帶茶葉去，對了，我帶些點心和柴炭，柴炭燒的差不多了，上個月都是李老頭供應的。”
“相爺都要自己帶吃的，不帶意思是餓著唄，簡直豈有此理麼。”
子嵐聽了一個勁搖頭不敢相信，竟然亂到如此地步，相爺都沒茶點吃，說出去誰信啊。
崔老爺子頓時笑了，“不帶也給你吃，不過都是冷了硬了的，我們都這把歲數了，哪敢吃生冷的東西，生了病也不得閒，更遭罪了。
就只能自己多帶些柴炭來，從家裡帶了去熱熱，好歹不生病。”
“這是真的，有一回太晚了吃了他們的點心，回來就病了，真是要命，縣官不如現管，這些太監油滑得很。”
老太太搖頭嘆息，家裡不給準備好，就等著去受罪吧。
“怪不得皇上要改革呢，我估計除了皇上那安好，其他地方可能都不太好。”
“還真讓你說著了，就是這樣的，沒辦法。”
“去讓人多裝點柴炭，再多拿一件皮褥子，春日裡夜間還是很冷的，總要蓋一下的。”
子嵐想到什麼就趕緊預備上，多了總比沒有強，相爺們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中書省幹活呢。
老太太微笑點頭，崔老爺子動了筷子，大家這才開始吃飯。
吃過了飯男人們要去部裡幹活了，木香分別給崔昱和崔儉跟前的小廝都給了一包茶葉還有柴炭和暖手爐，包括崔浩也有，誰都沒落下。
上了馬車小廝跟崔儉說呢，“二老爺，木香那丫頭給了上等茶葉，還有一個瓷瓶，聞著沒味道。”
崔儉笑了一下，“把那瓶子留著，那是泡茶的露水，別跟別人亂嚼舌根子。對二少奶奶要尊敬著，不可無禮。”
“您放心，我曉得呢。”
爺們都走了，老太太跟子嵐說呢，“昨兒她們聽你說弄得什麼單子很好，我就讓全府都弄了，你弄內院的，等浩哥回來讓他去弄外院去。”
“讓祖母給我做臉了，我習慣了這麼弄，木香去拿東西給祖母看一眼。”
又繼續說，“您幫我瞧瞧有什麼不妥的，我往日裡都是先看本子，在看人再決定用人或者替換管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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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要替換？這是有什麼說法麼？”
老太太聽見一個新詞，替換，管事婆子不是一直幹下去的麼。
“是要替換，半年檢查一次，允許底下人毛遂自薦可以代替管事，或者提拔他去別的地方。
每年考核一次，全年你作為管事婆子是管庫房還是管廚房，用了多少錢，和別的房相比，為什麼你用的多；
對比每個月的賬目，是賞賜底下人，大家共甘共苦還是都你自己拿走了。
事幹的好不好，主子滿意不？底下人對你滿意不，是不是可待了下人，那最後反倒是主家落個刻薄名聲，這鍋我可不背。幹得好你繼續幹，不行你就下臺換別人幹。”
子嵐詳細解釋了這麼做的由來，一年為期限，足夠看清一個人是否適合做部門主管了吧，就這麼點事，沒讓你幹國家大事。
老太太深思後點頭。姜氏也震驚的望著她，心中暗自讚歎，果然有一手，這水平做宗婦真是屈才了。
“我懂了，你是要她們明白生殺和大權永遠都掌握在你手裡，別想糊弄人，你給底下人爭搶的機會，而且每年都有機會，如此一來大家都能認真做事，因為有機會高升。”
“對，我就是讓他們明白，你們要的只有我能給，不是哪個管事婆子給你們的，而是主子給你們的。”
“宋家也在用這個規矩麼？”
老太太突然問起這個了。
“對，是後來我祖父發現了我這個法子可以約束底下人，免得日久天長大家都皮實了，會幹出欺上瞞下的事來。
每年公開選一次，當著大家的面展示這一年的功勞，大錯非故意的，事後用心彌補態度極好，且及時上報的，可以給與一次機會，但要懲罰；
二，小錯不能超過五次，超過三次小錯，一等管事要降等，去除一等月銀，一年內不能升等。如今宋家上下用的都是這個規矩了。”
子嵐也沒有藏私，一五一十解釋得很仔細。
“這個法子好，有了約束就有了底線，可以做到時時盯梢，而且還不惹人反感，大家的幹勁還很足，能一心一意替主家著想。”
老太太經驗豐富，聽後就知道宋家就是因為有了子嵐，才能這麼快擺脫了困境，走出了泥沼。
“那咱家可以用這個法子麼，要不然公爹去宋家問問唄。”
姜氏也意識到這個法子的好處，還是貼心的先請示了一下，免得讓子嵐為難。
“不用問，暫時用不了。”
子嵐微微搖頭。
姜氏楞了一下，想著可能不方便的緣故，畢竟這是宋家的東西，可能不願意給。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不是那個意思，這個規矩要改也需要時間和上下一心的團結，目前崔家宗族不信任嵐兒，就是咱家上下奴才都不信任她，就不可能做到宋家那樣。
小幅度改一改可以，但這事涉及整個家族，恐怕就不容易了。
據我所知宋家為了改革，已經摸索了五年多時間了，也不過將將有了點起色，改革並不容易，此事還是要和老太爺認真商量一下，五年內能有起色就不錯了。”
到底人老成精，老太太立即就明白了子嵐的意思，要是不願意就不會提出來了，既然說了就是願意的，但改革並不是著急的事，朝堂如此，家族也是如此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們該怎麼配合你呢。”
姜氏心裡很是佩服了，覺得早點把家交出去也是願意的。
“先立個單子，每個人生平都幹過什麼差事，有過什麼重大獎勵，都記錄的一清二楚。
然後綜合考慮後是該高升嘉獎還是懲罰調任，都要有個由頭，先獎勵有功的，看看情形，在懲罰一兩個吃拿卡要的，看看反應，”
老太太和姜氏聽了都連連點頭，這麼改還是不錯的，一點點實驗了在修正，避免大家反彈情緒太高，這樣就穩妥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