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物件已經甦醒。”一位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一絲不苟地操作著面前的電腦。
在他身旁,左右兩側,還分別擺放著兩臺電腦,只不過那兩臺電腦此刻都沒有開,螢幕是黑的。
這位研究員身後站了兩個穿著防彈背心,腰裡插著手槍的武裝人員,此刻他們正在閒聊。
我沒管他們,畢竟人也是需要放鬆的,只要不影響到他人,偶爾放鬆一下又未嘗不可?
小T輕輕靠著電腦桌,戴著皮手套的右手一下一下地叩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肖彤自己先回我們那邊去了,反正那邊也得留一個人看家。
我站在小T身後,跟她一起看著電腦屏幕。
我們解決完特蕾莎之後就把她送這邊來了,此為何地?乃醫科大學地下實驗室也。
我們的午飯也是在這裡解決的,這裡面新修了一個餐廳,因此裡面駐紮的人員不用到地面上去吃飯了。
但是……我在吃過這裡的飯菜之後,只想默默研究出一套伙食改良方案來——由此可見這地方的飯菜是多麼的美味可口。
雖然有魚有肉,營養豐富,但……太特麼清淡了啊!
這確實挺健康,就跟他媽減肥的人吃的營養餐一樣健康。
然而我也只能發發牢騷……因為這裡的駐守人員似乎沒有什麼意見。
我把目光湊近了一點。
“豹女”模樣的特蕾莎此刻被幾條束縛帶和兩個手環一樣的能量抑制器控制在我們的實驗臺上。
她身上的衣服就剩下了貼身的那些內衣,身上還插了兩根管子,並且鼻子裡還插了氧氣管。
因為那獵豹般突出的口鼻處確實不怎麼好戴呼吸面罩……因此我們最後決定還是給她用氧氣管。
這臺電腦可以透過安放在那封閉實驗室裡的監控攝像頭觀看到實驗臺上的情況,同時也能操控那裡面的一切裝置——那些裝置都是裝了訊號接收器的,因此可以用電子訊號控制。
雖說是裝置……其實也就是一些裝在小車上的機械臂和那些呼吸機,輸液機器還有能量抑制器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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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身上的傷都癒合了,看來肖彤給的那點碎鱗片還是有點用。
她一頭紅發已經亂了,就這麼隨意披散著,因此我看不太清楚她的眼神和臉部的一些細節。
“你們要……幹什麼?”
那臺電腦旁的音響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看來特蕾莎甦醒之後開口了。
我輕輕拽過那研究員手邊上的麥克風,衝那研究員問道:“我用這個麥克風說話,那裡面能聽到吧?”
留著藝術家一般的長頭髮的青年研究員點了點頭:“可以的。”
這哥們的髮型有點飄逸啊……
我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我看見他白大褂胸前掛著的工作牌上面的名字是呂弒讎……
好吧……最後一個字我並不認識……
我想了想,裝作沒有看到工作牌,隨口一問:“對了,你名字叫啥?”
他愣了一下,隨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呂弒讎。”
我這才知道那個字讀作“仇”。
“話說你這名字啥意思?”
他那十根白皙得都不太像是男人的手指在鍵盤上游走,等他輸完了一些指令之後,他才漫不經心地答道:“我那個讎字,是仇人的意思……然後呢,這個名字是我自己改的,因為一些無可奉告的事情,我需要殺一些人來報仇,只不過這些人還剩幾位沒有殺完罷了……”
“抱歉。”
“沒關係,你不用道歉。”他繼續操作電腦。
“話說你的頭髮不扎一下嗎?”
“我扎頭髮的繩子弄丟了,等把你安排給我的工作做完之後我打算去買一個。”
“哦。”我沒有再多問,默默開啟了手裡的麥克風,把它湊到嘴邊:“喂,特蕾莎,我估計你能聽得到,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邪的笑容……這是我在那臺沒有開機的電腦屏幕上看到的。
我的笑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對方掙扎得很厲害,但是很可惜……她的掙扎只是徒勞,畢竟我那些裝置和藥劑都是專業的。
“我需不需要再注射一個單位的鎮靜劑?”呂弒讎把目光轉向我這邊,詢問道。
我以為他在問我……我仔細一看才知道他在問小T。
好吧……看來他也清楚我在科學知識方面沒有幾斤幾兩可言。
“不需要,注射0.3個單位就好了。”小T答道,“我們可不想讓她又睡過去。”
“明白。”呂弒讎在鍵盤上輸了一個“0.3”,隨後輕輕敲擊了一下回車鍵。
我看到特蕾莎身上插著的一根塑膠細管裡面出現了一些淡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被軟管注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她的掙扎戛然而止,只能看著我們這邊。
她的目光好像是對著我們的攝像頭的。
“……好消息是什麼……”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掙扎似乎只是徒勞,因此開始老老實實地走進我和小T事先設計好的語言圈套。
我對著麥克風打了個響指:“好消息是張秀峰沒死,活著回去了,他可能正在策劃對我們基金會的攻擊。”
我看到對方掩藏在紅色亂髮裡頭的眼神明顯地亮了一下,幾乎都要射出綠色的光了。
“壞消息是,我們之前拍下了幾張你睡覺的美照,然後呢,這些照片裡面還附帶了一些東西,是關於你體內的病毒檢測資料的……”
特蕾莎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你低估了我……那我可不會給你任何翻身的機會。”我臉上依舊帶著一抹邪笑。
我輕輕關掉了麥克風,扭頭詢問那個自稱呂弒讎的研究員:“那個東西……安裝好了嗎?”
他揉了揉眼睛,隨後從電腦桌下面的抽屜裡取出一副金絲邊眼鏡戴上了,說:“嗯……還需要一點小除錯,但是基本沒問題了,再給我五分鐘就能徹底弄好。”
說著,他把特蕾莎的“維生以及機體抑制系統”調到電腦後臺,移動滑鼠,當著我們的面又點開了一個新的程式。
那個程式裡面只有一些晦澀難懂的曲線圖和許多英文的專業術語。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除錯終於完畢,隨後呂弒讎便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遙控器,交給我,說:“這是控制她身體裡那些東西的遙控器,這個遙控器可以接受衛星訊號和本身的紅外信號,因此基本上可以說沒有距離限制,就算你在這邊,對方在美國……你一樣可以遙控這玩意兒,只不過你可能看不到情況了——這是唯一的缺點。”
“另外,對方身體裡的那套系統是生物能供電,只要對方還活著,就不用擔心沒有電的問題……遙控器裡裝的是鋰電池,可以充電,續航能力也不差。”
我一邊聽他講解,一邊端詳手裡的遙控器——那東西真不大,就一個電視遙控器大小,而且上面的按鍵也少的可憐,只有區區四個按鍵,一個紅色大按鍵,被塑膠罩子罩著,在這個大按鍵上面,是白,藍,黃三個小按鍵。
“紅色按鈕你不要隨便亂按,那是控制裝在對方心臟和腦子裡的微型炸彈用的,按下去她就死透了。”
“白色按鈕可以讓對方強制進入戰鬥狀態——如你所見,就是這種……半人半豹的樣子,然後呢,對方進入這個狀態之後,再次按下這個按鈕就會解除她的戰鬥狀態,讓她恢復人形。”
“藍色按鈕是休眠鍵,按下去之後,她體內安裝的晶片會抑制她的神經活動,再按一次就是解除休眠。”
“黃色按鈕是……懲罰用的,按下去之後對方會感到各種痛苦的幻覺。”
我點點頭,大概明白了,還別說……這套從tech-0001那邊挖來的東西還挺好用的。
“對了,”呂弒讎讓我把手裡的遙控器翻一個面,“遙控器背面這個旋鈕是保險,你需要把它轉到指定位置才能按下按鈕。”
我看到了他手指的地方,那裡確實有一個小旋鈕,旋鈕上畫了個箭頭,示意我順時針旋轉才能開啟保險。
“這裝置我們是第一次在活體上使用,並沒有什麼經驗,還請你使用的時候小心一點。”
我點點頭,把遙控器往兜裡一插,邁開步子,說:“OK,那我去試試。”
小T一聲不響地跟上了我。
我們坐電梯進入了那個關著特蕾莎的禁閉室。
當我們走進房內時,身後的那扇電子門自動合上了,房間裡的那些機器設備也自動移開,給我們讓出了位置。
特蕾莎依舊維持著那半人半豹的樣子,此刻那只“豹娘”正一臉憤恨地盯著我們。
“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要把你們……”
她話還沒說完,就驚訝地看見自己身上的束縛被全部解開了,其實那是因為我用一隻手在背後衝著攝像頭打了個手勢。
我漫不經心地掏出遙控器,緩緩旋開保險,把遙控器拿在手中把玩。
特蕾莎漸漸找到了狀態,她悄無聲息地一躍而下,四肢著地,匍匐在一個牆角裡,尾巴高高豎起,看上去是要攻擊我的樣子。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笑了。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四肢發力,手上的指甲瞬間伸長,朝我飛撲而來。
我仍穩穩地站在原地,只不過輕輕按了一下遙控器上的黃色按鈕。
我驚訝地看見對方在空中的姿勢忽然扭曲了一下,隨後失去平衡,重重墜落在地,傳來一陣悶響。
她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眼睛緊閉,面色猙獰,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隨後呻吟漸漸轉為慘叫。
“啊……呃啊……可惡……你們在我身上裝了什麼東西?”
我把遙控器拿在手裡,像轉筆一樣把玩著遙控器。
小T嘴角微微上揚,用冰冷的語氣答道:“沒什麼……也不過就是在幾個關鍵的神經節點上裝了幾塊晶片,幾個電極,以及在你的心臟和腦子各里埋了一顆微型炸彈罷了。”
我不知道特蕾莎有沒有把小T的話聽進去,因為我看她這幅掙扎扭曲的樣子……感覺再這樣下去對方意識就不清醒了。
於是我輕輕按了一下黃色按鈕,解除了懲罰模式。
對方停止了掙扎抽搐……我能夠看見她嘴角的些許白沫。
嘖嘖嘖……這東西挺狠的,不過我喜歡。
“我長話短說……”我笑道,“總之你這條命就在我手上了,不管你有多強,只要我按下遙控器上的這個按鈕,那你的生死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你們……”特蕾莎顫抖地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
“我們到時候會放你回去,不過,你可不要妄想著可以擅自把你身上的東西拆掉,那套系統不接受任何沒有經過授權的拆除行為,一旦發生這種行為,微型炸彈就會自動引爆。然後呢,解除這套東西的授權碼在我和她這邊,”我指了指小T,“你只要足夠配合我們,我們就可以給你把那東西拆掉,你懂吧?”
“雖然那微型炸彈也就是膠囊的大小,但是它們在什麼位置你應該清楚。”小T補充道。
“你放心,只要你聽話,資源少不了你的。”
“我在第四階層裡面還缺資源嗎?”對方似乎一時沒轉過彎來。
“哼!你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第四階層的人不把你這個異端弄死就算好了!”我冷哼一聲,“我說的是讓你進化的資源,懂嗎?”
小T又一次呈現出了默契,她很熟練地接過我的話茬:“你接受那邊的生化改造……想必也是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吧?但你知不知道,他們給你做的這套改造只是個半成品呢?”
小T這句話一改她往常的冰冷語氣,用的是那種平平淡淡地敘述事實的說辭,卻在說辭中加了一點微不可察的誘惑性,因此,這句話聽來就很有一番引人上鉤的洗腦意味。
“……”特蕾莎低下了頭,沉默了,也許她在權衡利弊?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抬起了頭:“我可以配合你們,但你們要先表示一點誠意。”
我輕輕一笑,關上了遙控器的保險。
小T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在這裡守著,你去上面說一聲吧,我們的誘降計劃進入第二階段。”
她的這句話聲音很輕,幾乎就是耳語。
……
大約半個小時後,兩位武裝安保人員和我一起,押著一個穿著囚服的中年壯漢進來了。
那壯漢看了一眼特蕾莎,那張刀砍斧削一般的剛毅面容上顯露出難以言說的驚恐神色:”這……這是什麼東西?!”
有個武裝人員熟練地從防彈背心裡取出一支藥劑,看也不看就給那囚服壯漢來了一針。
壯漢嘴唇抽動了幾下,眼睛便開始半睜半閉,隨後他身子一歪,就昏迷倒地了。
給他打針的武裝人員比了一個“三”的手勢:“這款麻醉劑的藥效有三十分鍾,那位小姐要用餐的話就儘快。”
說著,兩位武裝人員就把昏迷不醒的壯漢像扔死豬一樣弄到了特蕾莎身邊。
隨後,其中一人遞給我一張紙:“這是這個人的身份資訊。”
這張紙上很清楚地寫了他的犯罪過程:他欠債五十萬元,為了賴賬,不惜代價殺死了他的債主。
法院給他定的罪名是故意殺人罪,判的是死刑。
“這傻逼,”那個給他打針的小子笑道,“還以為我們是救他出去呢……哈哈哈……”
在笑聲中,兩位安保人員悄然離開了。
我和小T默契地選擇背對著特蕾莎。
幾秒鐘後,我們身後傳來肌肉撕裂聲,骨骼斷裂聲,以及咀嚼吞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