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流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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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武回頭望了望留下的五百將士,平靜地說道:“汝等皆我燕國之大好男兒。然國事如此,徒嘆奈何,欲先行者盡可去之。”

留下來的人,絕對沒有生路,到了這一步鞠武已經心生死志,欲同薊城共存亡。然而卻不忍心看著這些主動留下來的軍士同自己一同赴死。

“吾等願與薊城共存亡!”鞠武說完,眾多的將士一同回到。

“吾之兄長即是亡於秦人之手,不多殺一個怎麼夠本!”一名燕軍士卒咬牙切齒的說道。

能夠留下來,沒有跟著燕王喜和太子丹兩撥人奔逃的這些將士,除了有親人死在秦軍手上的復仇者,便是真正的國之志士,國破家亡之際不願苟活,願與薊城共存亡。

一名發須皆白身著袍服的老者,手持著長劍站在最前方,後面立著數百燕軍將士,死死地將薊城東門堵了起來。

待到王翦率領著大隊的秦軍追擊至東門,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吾乃燕國太傅鞠武,王翦老兒可敢與我單獨一戰!”鞠武手握著長劍向王翦喊道。

王翦率軍圍困薊城半年多,對於這個秦軍統帥,鞠武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

以鞠武的身份,在燕國的地位並不亞於王翦在秦國的官階。如今鞠武當著兩軍將士的面向王翦挑戰,王翦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更何況王翦對這個不顧自己生死,留下斷後的鞠武也是極為的欽佩。

再者追擊之事也早有司馬尚和李信的騎兵部隊追了過去,多自己這些人不多,少自己這些人也不少。

“鞠太傅既然有此提議,王翦自當奉陪!”王翦說罷便將自己身上的盔甲除下,同鞠武一樣不著戰甲,僅僅手中拿著一柄長劍。

王翦老矣,鞠武更是不再年少。兩名白首的老者就在這薊城東門,你一劍我一劍的比鬥了起來。

在鞠武心中,這已經不單單是一場比鬥,更是一種儀式。

作為燕國的太傅,這一刻他覺得有必要為這個國家最後在做些什麼。

“希望自己和這五百兒郎的死能夠喚起燕人的血性與不屈,如此便是死也無憾,死得其所。”

鞠武雖然年少之時,也曾縱情江湖,然而年歲漸長之後已經多年沒有親手舞上一式劍法了。

反觀王翦則是一直混跡於軍伍之中,武藝自是勤加苦練未曾生疏。

這一增一減,打鬥起來手底下自然是可見真章。面對王翦一劍快似一劍的攻擊,鞠武很快便有些左支右絀,難以招架。

不多時,鞠武身上變多了數道傷口,鮮血很快便將鞠武的長袍染紅,可是鞠武此時仿若沒有了痛覺一樣,任憑傷口的血液肆意流淌,一次次的被擊倒再一次次的爬起來衝向王翦。

“血流不盡,大燕不滅!”

此時,就連王翦對這個仿若刺不死一般的燕國太傅也產生了一絲的懼怕之心。

城門口的五百燕軍將士,此刻早已經目呲欲裂,怒火早已壓抑到了極限,若不是鞠武先前早有命令,誰也不可干預二人的比鬥,這一幫人早就衝過去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王翦心道。

手上的長劍越發的凌厲了幾分,而且招招往鞠武的要害之上而去,不幾式鞠武便只能依靠長劍的支撐方能勉勉強強站立起來。

“血流不盡,大燕不滅!”鞠武用盡最後的氣力,將劍拔出,指向秦軍。

一語說罷,便直勾勾的仰面倒在了薊城東門的地上。

“血流不盡,大燕不滅!”

“殺,殺盡秦賊為太傅報仇!”

鞠武一死,頓時剩下的燕軍,仿若出閘的猛虎一般,向著秦軍將士撲了過來。

王翦的親衛,也趕忙上前將王翦護回後方。

“哀兵必勝!”這話是不假,然而燕國這五百哀兵面對的卻是十倍、甚至數十倍於己的秦軍將士。

雖然此刻這五百燕軍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然而在一波一波猶如潮水一般湧過來的的秦軍面前,終於是被磨滅殆盡。

“國之將亡,必有忠勇之士!如若人人如此,我大秦恐難出函谷一寸。”看著戰至最後一人猶不退縮的燕軍將士,王翦感慨道。

“清掃戰場,收兵回營。”耽擱了這麼長時間,這會再追出去恐怕早已看不見人影,王翦轉身看了一眼猶不瞑目的鞠武,吩咐道:“將燕之太傅鞠武,厚葬之!”

夕陽的餘暉,默默地撒在了薊城這座古老的城池之上,猶未熄滅的煙火和煙熏火燎般的城池,昭示著一場殘酷的戰爭剛剛發生在這裡。

秦軍已經全面接管了薊城這一北方雄城。

戰後一番統計,因為攻城之時,燕軍陣腳已亂,秦軍沒有多少死傷便攻破了城防,薊城一戰秦軍最大的死傷竟然是薊城東門的那場戰鬥。

五百燕軍士兵,竟然帶走了八百餘名秦軍將士的生命,這還是在秦軍佔據絕對的數量優勢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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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薊城還不過一年,再次踏入薊城子嬰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的悠遠,原先的朋友都不在了,所有的人都不在了。

石油的火,不能用水澆滅,只能是用沙土覆蓋,戰後在子嬰的指揮下,薊城的火勢已經得到了控制,粗略估計整個薊城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房屋毀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前日一得知石油特性的王翦、李信等秦軍將領,當即便要趁著夜色火燒薊城,卻因遭到了子嬰的強烈反對而放棄。

誠然,借夜色行事可能會取得更為豐碩的戰果,然而若是夜晚行事當大火熊熊燃起之時,正在睡夢中的普通百姓恐怕會被無辜燒死更多。

看不慣生死,卻偏偏來了這麼一個戰火連天的朝代。

如此,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少薊城已破,百姓的傷亡也不是特別慘重。

子嬰帶著幾名侍衛漫無目的的薊城之內遊蕩著,從曾經與荊軻等人慷慨悲歌的市上,又晃到了自己當日的居所。

先前太子丹贈給子嬰的居所與東宮比鄰。子嬰來到之時恰巧碰到一隊軍士押解著太子丹宮中一隊奴僕,往外走著。

這一隊人男女皆有,看穿著這些人應該都是府中的雜役一類。

為了防止其掙脫所有的人都被一根麻繩綁縛住雙手。

這等亡國之奴,恐怕送到秦國也還是分到各公子貴族府上伺候,甚至直接送去服勞役都有可能。

子嬰本沒有過多在意,然而視線無意中掃到一個人的狀態,卻引起了子嬰的注意,這人並沒有像其她的人一樣雙手被縛住,僅僅是被綁住了一根手臂。

另一條臂膀原本應該是手的地方卻空空如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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