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問？”傅言霆不理解的看著小家夥。
他怎麼都沒想到蘇昱瑾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一句話。
看著男人完全不記得了的樣子，蘇昱辰氣紅了小臉。
真是渣男多忘事！
“渣爹！”小家夥默默吐槽了一聲，轉身拿後背對著傅言霆，不再理會他。
“晚安。”傅言霆揉了揉蘇昱瑾的小腦袋，輕步走出了房間。
大廳裡，一個身穿白衣、戴著金絲邊框的矜貴男人坐在沙發上。
“老傅，聽說小允修情況有所好轉了？”蕭立身上還散發著少許酒味。
他一聽到這訊息，馬不停蹄就從酒吧趕了過來。
“嗯，允修今天開口說話了。”傅言霆眼底明顯松了口氣。
“真的假的？我為小允修治療了快五年都不見成效。他怎麼在今天突然就開口說話了？你趕緊和我說說他都說了什麼，我好分析分析。”蕭立催道。
傅言霆將今天所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給男人講了一遍，而後又有些開心的開口：“他還單獨和我說了兩句話。”
蕭立：“什麼話？”
傅言霆：“一句是你想掐死我嗎？一句是渣爹。”
蕭立陷入了沉默，這實在不像一個自閉症小孩能說出來的話。
“叫你渣爹你還這麼開心？”看著老友嘴角淺淺笑容，他有些無語。
傅言霆不以為然：“最起碼他開口叫了我。”
這五年來，他一直在期待，期待傅允修開口說話，叫他一聲爸爸。
渣爹也是爹，只是這一聲爸爸，遲到了五年之久。
蕭立分析道：“能讓小允修開口說話的契機，可能就出現在那個叫蘇昕的女人身上。”
傅言霆想起之前蘇昱瑾說喜歡蘇昕的話，而後開口：“今天我無意間碰到了蘇昕，我對她竟然不反感。”
蕭立驚訝的捂嘴，“難不成那個女人是你們父子倆的“解藥”？”
*
另一邊。
傅允修以蘇昱瑾的身份跟著蘇昕回了酒店。
一回到酒店，他就脫了鞋，光著小腳丫子走了進去。
“小瑾，地上涼，穿上拖鞋。”蘇昕拿著兒童拖鞋擺在小家夥面前。
可小允修卻像是沒聽到一般，抬起小短腿從拖鞋上邁過，徑直走了進去。
蘇昕只得拿著拖鞋追上，替他穿上。
“小瑾，你餓不餓？媽媽給你煮點麵條吃？”看著一言不發的小寶寶，蘇昕主動詢問。
傅允修雙眼空洞無神，彷彿看不見蘇昕。
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他自己。
他沒有理會蘇昕的搭話，自顧自的開啟了電視，搜找著電視頻道看芭蕾舞表演。
“小瑾？”蘇昕坐上沙發，想靠近小家夥。
可下一秒，傅允修卻是警惕的皺起了眉頭，蜷縮著小短腿躲在了沙發的最角落。
他似乎在牴觸著什麼。
“小瑾，你怎麼了？”蘇昕覺得奇怪，感覺蘇昱瑾去了一趟傅家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很快，她的手機鈴聲響起，是蘇建國打來的電話。
“昕昕啊，聽說你回國了，最近忙不忙？”他寒暄著。
“還好。”蘇昕淡淡回應。
蘇建國說：“昕昕，明天你有空回來吃個飯嗎？回來看看你媽。”
蘇昕並不想回到那個沒有容身之處的家。
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蘇建國的聲音就再度響了起來：“昕昕，你媽的時間不多了。前兩年，你媽她查出了乳腺癌。可她這人素來要強愛美，她不願意做切掉乳房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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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癌細胞擴散，她所剩的日子也不多了。我知道你受苦了，也知道你心裡有怨有委屈。”
男人的聲音蒼涼，“就當爸求你了，回來看看你媽吧。”
蘇昕心中有些駭然，她也不知道這五年的時間裡，竟然會發生這麼多事。
雖然她恨蘇家，恨他們對養父阿爸見死不救，恨他們囚禁她，讓她沒能見到阿爸最後一面。
可想到蘇建國和林璇兩人可能會對小瑾的病情有幫助，最終，她還是答應了蘇建國回去看看。
次日，蘇昕帶著傅允修回到了蘇家。
“昕昕，坐著陪爸喝喝茶。”蘇建國緊張的攔著她，眼神卻不斷往樓上的房間撇。
蘇昕什麼也沒問，她知道現在蘇芊芊就在林璇的房間裡。
於今早，阿蓮就告訴了她，被關禁閉的蘇芊芊從傅家逃了出來去了蘇家。
“我想求你一件事。”蘇昕看向蘇建國，淡淡開口。
蘇建國想彌補女兒，點頭道：“昕昕，你說。”
蘇昕：“去醫院做個血檢。”
蘇建國有些緊張：“血檢？昕昕，你生病了？”
蘇昕搖頭：“不是我，是小瑾。”
蘇建國看了眼身側默不作聲的傅允修，點頭：“好，我今天就去做！不過昕昕，你還是不願意開口叫我一聲爸嗎？”
蘇昕：“當你們決定選擇蘇芊芊的時候，我就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我已經死去了的阿爸。”
……
房間裡，蘇芊芊跪倒在林璇的床邊。
她哭訴著哀求：“母親，蘇昕回來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蘇昕搶走的。”
“母親，求你趕走蘇昕，讓她離開帝都，以後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林璇面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
她問蘇芊芊：“為什麼不跳芭蕾舞了？”
蘇芊芊支支吾吾的解釋：“母親，我將姐姐的孩子視如己出。你也知道，那孩子患有先天性自閉症，為了孩子，我才不得已放棄了我的事業。”
她本想著成為了傅太太，她還用的著跳什麼破舞？結果沒想到，傅言霆始終不願意娶她。
蘇芊芊說：“不過你放心，兩個月後的全球比賽我已經報名了！這一次，我一定會為你奪冠，完成你多年來的遺憾。”
她拉著林璇的手，“母親，我會代替蘇昕孝順你，照顧你。只求你，趕走蘇昕！”
林璇看著蘇芊芊的那張臉，彷彿看到了她年輕時的摯友躺在血泊中的模樣。
她說：林璇，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你。但是，你絕對不能再傷害辜負我的女兒了。我要你將我的女兒視如己出，我要你栽培我的女兒成為著名的芭蕾舞演員。這是你，欠我的！
最終，林璇緩緩垂下了眼眸。
當年她被慾望貪念矇蔽雙眼，犯下了不可饒恕的致命錯誤。
而現在，她用了二十多年去償還當年犯下的錯。
“蘇芊芊，我答應你。”
得到回覆，蘇芊芊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她不知道為什麼林璇會對她百依百順，但她很享受這種待遇。
蘇芊芊走後，蘇昕才進入房間。
看著床上蒼老、憔悴了許多的林璇，她不由得沉默。
那個強勢的母親，真的病了。
不等她說話，林璇卻突然開口了：“蘇昕，你不該回來的。帶著孩子離開帝都，以後別再回來了。”
蘇昕的心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明明不致命，卻疼的讓她窒息。
“你這麼做，又是為了蘇芊芊吧？”
林璇沉默不語，沒有反駁。
蘇昕徹底失望，轉身離去：“我會離開帝都，但不是現在。至於這個家，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建國：“老婆，你這是做什麼啊？昕昕好不容易才回家……”
林璇苦笑著搖頭：“這是我欠下的債，必須要還的債。”
……
獨自坐在大廳的傅允修突然發現了桌上有一張全球芭蕾舞比賽的報名表。
小家夥沉思了會，想起了蘇昕跳芭蕾舞時的優雅模樣。
他拿起筆，默默在報名表上寫下了蘇昕的名字，替她報了名。
晚上回酒店，蘇昕心情不好，獨自一人喝了不少紅酒。
傅允修遠遠的坐著，看著女人喝的酩酊大醉的樣子，想起了蘇昱瑾對他的交代。
“小刺蝟，媽咪看起來是個大人。但實際上是一個需要人處處照顧保護的小孩。所以這段時間，你得替我看好、保護好媽咪。要是有情況，隨時和我彙報。”
小允修默默拿出手機，給蘇昱瑾發去了一條簡訊。
遠在傅家的蘇昱瑾正盤著小短腿坐在床上。
小家夥想著該怎麼報復渣爹傅言霆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來自傅允修的簡訊。
‘你媽咪喝醉了。’
看到資訊，小昱瑾整個從床上彈了起來！
“媽咪喝醉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到媽咪身邊！”
他換上衣服匆匆出門，卻突然被傅言霆抱著腰提了起來。
“大晚上，要去哪裡？”他皺眉詢問。
蘇昱瑾抓著傅言霆的衣領，著急道：“渣爹，快帶我去找媽……昕昕姐姐！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本寶寶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