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傅言霆的問題,蘇昕緊捏住了手裡的雙掌。
“我缺席了允修身邊五年,現在,我絕不能再丟下他。”
她認真看著男人,“傅言霆,你能將允修的撫養權讓給我嗎?只要你能將允修的撫養權讓給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什麼都願意麼?”傅言霆輕喃了兩句,意味深長。
蘇昕頷首:“什麼都願意。”
傅言霆慵懶的坐在沙發上,隨意架起的雙腿盡顯矜貴高雅。
“允修和小瑾的撫養權都在我手裡,但看在你是兩個孩子母親的份上,我可以給予你最大的權力。”
“每週你都可以帶一個孩子去到身邊照顧。”
蘇昕沉思了會,雖然傅言霆對撫養權的事絕不鬆口。
但比起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現在他給出的條件倒也算不錯。
最起碼,她還能留下一個孩子在身邊照顧。
“不如這樣,半個月兩個孩子跟你生活,半個月兩個孩子跟我生活。”
傅言霆想都沒想拒絕,“醫生,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半個月兩個孩子跟著蘇昕,蘇昕估計早帶著孩子跑路了。
男人的拒絕也在蘇昕意料之中。
“好吧。”她應下。
傅言霆又出聲,“別應的這麼快,我也有我的條件。我可以給你孩子的照顧權,但前提是,你不能離開帝都。”
“我答應你。”蘇昕沒有猶豫。
傅允修還在傅言霆手中,她又怎麼可能離開帝都?
傅言霆淡淡頷首,“那這周,你想將哪個孩子帶在身邊?”
“傅允修。”蘇昕思索了一番,說出了傅允修的名字。
傅言霆:“晚上我會親自將允修送去你的住處。”
商議完孩子的問題後,蘇昕提起了小瑾:“小瑾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傅言霆,我希望你救救小瑾。”
小瑾血型特殊,唯一能和小瑾血型匹配上的人,只有親生父親傅言霆。
“手術那邊,我已經讓蕭立安排了。手術定在後天,放心,我們的孩子,我不會坐視不管。”傅言霆好聽的聲線像是在無聲安撫女人。
聽見男人都安排好了,蘇昕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奇怪。
她問:“你願意無條件救小瑾?”
傅言霆輕抬冷眸看她,“你當我是劉義那種垃圾?”
蘇昕搖頭:“在國外時,我曾接觸過很多上流社會的豪門,頂級的商人都會計較得失利益,從不會虧本生意,哪怕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孩子,也要計較利益得失。”
傅言霆倏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她面前。
他輕抬著手,將蘇昕耳旁的碎髮撩起,放在了耳後。
“我傅言霆的確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但對你,我從不計較得失。你的利益,便是我的利益。”
他就站在她面前,聲音帶著一股沙礫蹭過的沙啞,磁性的低啞聲音中,又帶著一點溫柔的音調。
蘇昕有片刻的恍惚,“時候不早了,我們……”
她退了一步,想退離男人的身邊。
可下一秒,傅言霆卻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想躲,卻不小心跌坐進了沙發裡。
男人自帶威壓的身軀俯身而下,將她逼近沙發無路可退。
此刻,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近到鼻尖輕碰在一起,近到蘇昕還能感受到男人鼻間撥出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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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昕,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在這曖昧的氣氛中,蘇昕避開目光,儘可能不去和他對視。
“什麼問題?”
傅言霆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記不記得,你三歲時在河邊救下一個跳河的小男孩?”
那時候,撞破了母親偷情的他崩潰絕望,唯一對他好的奶奶也死了。
萬念俱灰之下,他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他一步步走進河裡時,一個小女孩卻跳入了河裡來救他,哭著讓他不要死。
結果他沒死成,還救了溺水的糖糖。
那個時候,糖糖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還說她會來愛他,會等長大來做他的新娘。
這些,他一直都記得。
這些,也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溫暖和光。
所以,他不希望蘇昕忘掉,他希望她能記住。
蘇昕搖頭:“不記得。”
“你想想,你一定能記起來什麼。”傅言霆不甘就這樣放棄。
蘇昕面露嚴肅,搬出了官方的解釋:“人類擁有獨一無二的記憶機制,所以人長大後會淡忘小時候的記憶,這是因為小時候人的大腦還沒發育完全。”
“至於你說的,我三歲時救過一個跳水的小男孩。這我完全不記得,你應該是認錯人了。”
傅言霆失落的鬆開了她的手,“看來,你真的忘了……”
他轉身離開時,嘴裡還在喃喃著:“沒關係,我記得就好了。”
望著傅言霆離開的背影,蘇昕不由得想起了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記憶裡,她看見一個穿著精緻的小男孩一步步走進河中央。
她全然忘了自己不會游泳,跳進河裡去救小男孩。
但因不會游泳,她剛拉住小男孩的手,就溺了水。
最終,還是小男孩將她給救了上來。
她哭著求小男孩不要死。
“活著沒有意義,沒有人愛我,就連我的父母也是一樣。”
“小哥哥別死,沒人愛你的話,糖糖來愛你。等糖糖以後長大,就做小哥哥的新娘!”
“好,那我等你長大。”
蘇昕徐徐垂下眼眸,遮擋住了眼裡的萬千情緒。
從她上次給傅言霆催眠時得知他夢境裡的小女孩叫糖糖時,她就想起了這段記憶。
同時,也想起了另一段痛苦恐怖的記憶。
三歲的她,被人綁架,從遊輪上被人扔下了海里。
想到那被海水淹沒的窒息感,蘇昕忍不住抱住自己打了個冷顫。
“昕昕?”就在這時,一道醇厚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昕抬眼,看到了穿著清潔工服裝的蘇建國。
“你怎麼會來這?”
蘇建國說:“我在這一塊打掃,聽說最近這邊有醉漢鬧事,我見你診所的燈還亮著,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女兒長得這麼漂亮,我可不放心。”
想到曾弄丟了自己的女兒,他始終覺得愧疚。
在他心裡,蘇昕永遠都是會走丟的小孩。
看出男人眼裡的愧疚,蘇昕開口,難得與他搭話。
“其實,當年我並沒有走丟。”
蘇建國頓了頓,“沒走丟?可你失蹤了十幾年……”
蘇昕想到了一個短髮的女人,那個女人,她見過照片,並不陌生。
想到這,她再度開了口:“當年,我是被人綁架了,被人拋入了海中。”
蘇建國神色一凜,“哪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幹的!”
蘇昕垂下眼眸,“那個人,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