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來說，是個很讓我驕傲的弟子，”陳老爺子費力的伸出手想要摸摸陳億的臉，卻全身無力，只能勉強向上舉了舉，陳億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連忙伸手握住了陳老爺子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陳老爺子閉了閉眼，露出一絲滿足的微笑，“以後我們這一門就靠你和小萬了，希望你們能互相幫助，為師也就放心了。”

“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他的。”陳億的聲音哽咽，怕陳老爺子聽不清，還拼命地點頭，試圖透過陳老爺子的手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決心。

陳萬也已經跪在陳老爺子的另一邊，眼淚像是開了閥門的水龍頭，不斷流出，擦乾後又淚流滿面，“師傅，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師兄，不會讓他再做傻事。”

陳億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很虧欠師傅，小時候因為覺得師傅那麼寵愛小師弟，卻不怎麼管自己而生氣，後面又因為女朋友的死而自暴自棄，枉費師傅將他養大，又教他法術，現在為了救他，將命都要丟在這裡。

陳老爺子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抬眼看了兩人弟子一眼，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陳億感受著陳老爺子的手像是失去所有支撐一樣，沉重地向下墜去，他連忙用力抓緊，然後終於號啕大哭出聲，像個失去所有的孩子一樣，張開雙手抱住陳老爺子不住下滑的身體，那悲傷到極點的聲音，讓王偉不忍心地撇開了頭。

戚禾眼睜睜地看著陳老爺子在陳億懷裡沒了氣息，她並不言語，偷偷地開啟了天眼，看到陳老爺子半透明的靈魂緩緩從體內漂浮出來，看到戚禾正在看著他，便一閃身來到了戚禾身邊，和戚禾並排看著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的徒弟，搖著頭感概道，“這兩個傢伙，真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要是有你一份聰明，我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的確挺不讓人省心的。”戚禾點頭應和道，“虧他們還跟了你這麼多年。”

“戚禾，你和誰說話呢？”王偉轉過頭看著自言自語的戚禾，突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戚禾語氣平靜，表情自然地回答，“陳老爺子剛還在和我說，白教了兩個徒弟，看這樣子，他們這個道門怕是撐不起起來咯。”

“你胡說什麼！”陳億抬起頭，紅著眼眶，像是一隻被侵犯地盤的小獸一樣，露出自認為兇悍的獠牙。

戚禾抬手整理了一下剛才打鬥中散亂的頭髮，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學習術法那麼多年，可還記得人死了之後會先做什麼嗎？”

“人死後靈魂出竅……”陳億說到一半，突然睜大了眼睛，彷佛意識到了什麼，顫抖著嘴唇念出陳老爺子教他的咒語，開了天眼，就看到陳老爺子一臉怒氣地站在戚禾身邊，轉過頭，似乎不想看到這麼沒出息的弟子。

“師傅。”陳億喊了一聲，然後露出了一絲笑容，是啊，他怎麼忘記了，人死後還有靈魂，還沒有轉世投胎的靈魂可以在人間逗留七天，七天後由陰差將人帶走，像他師傅那樣有修為的人，說不定還能在下面謀個官職噹噹，以後逢年過節還能給他燒點紙錢。

“兩個蠢蛋。”陳老爺子氣呼呼地說道，“以後多學學人家戚禾，像什麼樣子，真是白教你們了。”

陳萬也抹了把臉上的眼淚，笑著說，“師傅，我們怎麼能和戚禾比，師兄和我也是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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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比不上還不知道進步。”陳老爺子哼了一聲，轉頭看向戚禾，眼中浮現出一絲懇求，“小友，我這兩個徒弟雖然本事不行，但是還算聽話，以後他們都歸你管，你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得做什麼。”

戚禾知道陳老爺子的意思，生怕自己去了之後，這兩個徒弟無人照顧，她點了點頭，承諾道，“您放心，他們也算是我的手下，我肯定得看著他們。”

陳老爺子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才算真正落地，真心實意地對戚禾鞠了一個躬，“多謝小友。”

戚禾連忙伸手去扶，雙手卻從陳老爺子透明的身體中穿過，戚禾愣了一下，飛快地收回了手，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

陳老爺子笑了兩聲，笑聲意外地爽朗，“沒想到小友也會犯這種錯誤，現在我才覺得你像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

“您就別取笑我。”戚禾很快鎮定下來，露出哭笑不得的笑容，從包裡掏出手機，正打算打給葉將軍。

“怎麼沒有訊號？”戚禾皺起了眉頭，心中突然浮現一絲異樣。

“怎麼了？”渾身放鬆的王偉好奇地將頭湊上前問道。

“我覺得事情還沒結束。”戚禾抬頭，將手機放回包裡，眼神警惕地看向四周。

“你這女娃娃是真的有意思。”幾人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幾人以最快的速度回過頭，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上纏著一條男人手臂粗細的，在月光照射下哦，渾身散發著墨綠的光芒蛇，那蛇吐著信子，嘴裡竟然發出人言。

幾人的心像是做過山車一般，迅速地提到了頂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神奇的蛇，生怕那蛇一言不合就直接向幾人衝來。

戚禾臉上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彷佛面前出現一條會說話的蛇是一件無比正常的事情，她眼神冰冷地看著那條蛇，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意味，“化形之術，凋蟲小技。”

“哈哈哈，不愧是能阻撓我計劃的人，果然不能輕視。”那條蛇張大了嘴巴，昂起了脖子，彷佛學著人類一樣大笑道。

“別裝神弄鬼的，直接出來吧。”戚禾眼神澹澹，語氣帶上一絲不耐煩。

“你要是現在就想死，我也成全你。”那條蛇不緊不慢地從樹上游到地上，然後在幾人驚愕的表情中，變成了一個白胡子老頭，那老頭鶴髮童顏，留著長長的白胡子，看上去竟然異常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