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再回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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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被人追蹤,蘇憾一行五人十分小心,在中土大陸繞了一大圈。

此舉看似有些過慮了,畢竟以陸森等人被禁錮後的修為,是不敢堂而皇之地追出來的。

反觀他們從青螭劍宗離開時便一路擦除痕跡,一路快速行進,哪怕陸森等人恢復修為,再追出來時也為時已晚。

但,小心總是能使得萬年船的,這是他們仙痕行走在黑暗中這麼長時間來,一直恪守的準則。

一行人在夜幕中離開青螭劍宗,直到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朝霞染紅雲彩,再到日薄西山,他們行進的路徑距離加起來幾乎橫跨了大半座中土大陸,而後才終於進入了鹿山山脈。

沿著山脈前行,他們來到了“鳥回頭”絕壁。

郭太高幾人來到這最終目的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色,覺得有些奇怪。

他便問道:“此地雖然人跡罕至,但終究是處於中土大陸的中心,離東仙境也不算太遠,為何不藏匿到更遙遠的西魔土去?”

仙一亦是點頭說道:“此處不安全,把仙二交出來,我們仙痕自有更加安全的地方可以安置她。”

與許樂樂不放心將小師姐交給仙痕一樣,仙一也不放心就這樣將仙二交給他們,心心念念地想將仙二“救”回來。

畢竟說到底,雙方認識也才三天的時間,那蘇憾更是昨夜才第一次見面的。

除了郭太高因為知曉蘇憾的身份而態度曖昧之外,雙方之間的信任度也不算很高。在程迎月陷入沉睡後,他們之間的紐帶便斷開了。

許樂樂搖搖頭拒絕了他們,說道:“我不會將她交給你們的,如若她還醒著,也會同意我們將她送回到這裡。帶你們來此,讓你們知曉她的下落與安全,是我們最後的忍讓,其餘的事情不必多談。”

天生樂觀隨意的他,在面對涉及自己最親近之人的事情時,語氣中竟也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強硬。

仙一沉默片刻,說道:“是時候解釋一下為何仙二會陷入這樣的狀態了吧?她的飛昇,為何被中斷了?”

“為何你們說,不會讓她死?”他看向蘇憾,“還有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蘇憾澹澹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說道:“你們可還知道池和仙人與極樂天魔?”

仙一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頭道:“這是自然,那可是修行界至今三萬餘年來,最為天驕的兩名修行者。”

“那你應當知曉,他們各自在飛昇之前說過的話。”

仙一幾人皆是一愣,略微回想一下之後,眉頭緊鎖了起來。

池和仙人在飛昇的最後一刻,在裂縫完全閉合前,傳出了“不對”的話語。

而與他相隔萬年後才飛昇的極樂天魔同樣說出了“確實不對”。

這兩個“不對”,是修行界流傳已久的未解之謎,可從未有人解開過,也沒有人知道哪裡不對。

郭太高細思之後,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測,但這個猜測太過大膽,使得他神色嚴峻異常。

他不太確定地問道:“世間修行者所推開的飛昇之門,裡面有不對之處?一旦踏入……便意味著死亡?”

聽到他的話,旁邊的仙一仙三都嚇了一大跳,吃驚不已,皆轉頭看著蘇憾與許樂樂。

蘇憾眼神低垂,說道:“大概吧。”

聞言,郭太高臉色煞白。

仙一和仙三互視一眼,後者慍怒地說道:“胡說八道,一名小小的四境修行者,怎麼也敢在這裡放闕詞?你……”

郭太高伸手一攔,打斷了仙三的話,後者有些神色茫然地看向他。

卻看見了自家山痕煞白的臉色。

許樂樂澹澹說道:“此事我亦可以作證。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她的魔蓮是金色的,而世間所有魔啟篇的修行者,卻皆是黑色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以她推開飛昇之門後的境界,依我們的修為,若她自己不願,我們又如何能夠對她做什麼?”

仙三面具下的臉,隨著前者的話慢慢失去了血色,他艱難地開口問道:“踏入飛昇之門便等同於死?此事是真的?仙二……亦是知曉此事,所以才主動放棄了飛昇?”

許樂樂輕輕點了點頭。

在這個瞬間,仙一和仙三的一如郭太高一般,面具之下臉色煞白,張了張嘴巴,有些說不出話來。

即便二人心中無數個不願意相信,可不管是山痕的表現,還是仙二放棄飛昇行為,以及她那與眾不同的金色魔蓮,似乎都在說著修行之路、飛昇之門,似乎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他們踏進修行一途,便是想要飛昇,超脫這方世間去求長生。

可在他們經過上千年的努力站在世間絕巔後,卻忽然被告知他們所走的這條路,是錯的、是不對的?

在這個瞬間,二人雙目有些失神,他們的信念也有些崩塌了。

一旁的郭太高也在消化著這番顛覆了他世界觀的話,他心中雖也有無數驚濤駭浪,可他還是牢牢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霍然抬頭看向蘇憾,問道:“但,還是有推開正確的飛昇之門的方法,對吧?”

若非如此,無跡天魔為何重生?

蘇憾沉默片刻,不置可否。

畢竟這一世,自己也只是在嘗試罷了,還沒到終點,他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不是對的。

也有可能魔啟篇與仙緣篇同修後,他會像第一紀元的修行者那般,在紀元末失去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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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只能回答道:“大概吧。”

郭太高看著蘇憾,沒有得到後者肯定的答覆,他也頓時明白,後者此刻應該也是在做嘗試罷了,在被矇眼的情況下一點點地探路,當先行者。

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絲希望在,便好。

他看向仙一與仙三,向後者們點了點頭,讓他們不必如此絕望。

二人還是有些緩不過來,也強打著精神向郭太高點點頭,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山痕似乎對那蘇憾頗為看重,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郭太高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心中的波瀾,而後看向程迎月,問道:“那仙二又是怎麼了?關閉飛昇之門時受了反噬?”

蘇憾將原因大概解釋了一下,並告知了他們自己有辦法讓她恢復,仙痕三人這才恍然。

誤會冰釋後,郭太高沉吟著說道:“其實,我們仙痕在西魔土也有足夠安全的地方可以安放她,這裡會不會不夠穩妥?”

許樂樂搖搖頭,沒有再多爭辯,他向絕壁下一揮手,先前設下的障眼陣法頓時消失,露出了一個幽深的洞口,洞口內壁處還寫了一個“蘇”字——正是蘇憾剛重生時來這裡取物後留下的印記。

洞口出現後,郭太高三人神情皆是閃過一絲異樣。

他們的神念皆察覺到了洞口設有劍陣,並頓時明白過來,為何許樂樂會堅持把纏絲天魔留在這裡了。

這劍陣的可怕,遠超他們的想象!

蘇憾抱著程迎月,與許樂樂一起進入洞中,郭太高三人則留在外面等待。

等通道中二人的身影消失後,仙一才突然問道:“山痕,這蘇憾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你對他的看法比對另一人的看法要更重視?他……應當不是普通的四境吧?”

郭太高搖搖頭,說道:“不必問我,他自己不願說,我也無法越俎代庖。”

仙一與仙三面面相覷。

也就是說,對方的身份,竟是連山痕都有所顧忌?不得不考慮對方的感受?

二人看著幽深的洞口,沉默地猜測著蘇憾的身份。

……

……

蘇憾與許樂樂將程迎月帶回她千年前的石壁房間。

此處的空間,比蘇憾遺骨所在的、以及許樂樂的房間都要大許多。

房間內堆滿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木箱,靠著牆壁還放著許多櫃子。

木箱與櫃子內,都放滿了許多新奇的小物件。

這些東西皆是她幼時收集而來的,小時候就已經因為東西多到放不下,而讓蘇憾將這裡擴建了數次。

她是個十分念舊的人,哪怕長大之後,這些擁有過的東西她也從來不扔,所以房間內依舊保持著她以前還住在這裡時的模樣。

蘇憾把她放回被削得十分平整的石床上。

二人便站在石床旁看著後者。

良久之後,許樂樂突然說道:“以後,我會常來看師姐的,反正這裡離宗門也不算很遠,一天的功夫就到了。”

蘇憾點點頭,“嗯”了一聲,說道:“你出來多久了?消失這麼久,會不會引起什麼懷疑?”

許樂樂搖搖頭,“三個月前我去青螭劍宗問陸森要人後,與他有過爭執,回宗後我便以心情不好閉門不見人,而後才偷偷熘出來的,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後,他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問道:“對了師兄,你在無出峰的這段期間,可有找到龍鱗碎片的線索?”

蘇憾轉身向房外走去,回到通道中,說道:“跟我來。”

許樂樂便跟著他,一起去到了他的遺骨處。

他神念微動,一具新的骸骨出現在場間。

許樂樂一愣,不太確定地說道:“這是師父?”

見蘇憾點頭,許樂樂當即上前,感慨地看著眼前的骸骨,說道:“師傅,徒兒許樂樂,在這裡給您見禮了……”

說罷,他恭恭敬敬地向骸骨行了跪拜大禮。

直起身後,他看到蘇憾取出了兩片龍鱗碎片,向他展示了一下。

“我在無出峰內找到了師父的遺骸,以及第二塊龍鱗碎片……”

而後,蘇憾便將他在無出峰劍牢深處的遭遇細細與許樂樂說了一遍。

包括他與郭太高結識的過程,以及後者從師父神念殘影出現後,便大概猜到了自己身份的事情。

還有魔潮與黑色石臺的一角真相,以及當年在師父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還有第二塊龍鱗碎片的內容,關於星火六脈以及真龍相助的事情。

每一個都足以掀翻整個修行界的秘辛,像海水般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在許樂樂的身上,拍得他都有些怔住了。

瞠目結舌了好久,他才消化了所有的東西,喃喃說道:“這麼說來,元陽仙宗的禁地裡也是黑色石臺……宗主,以及幾個老不死的太上長老,皆是魔潮的幫兇?”

蘇憾看著他,點了點頭。

許樂樂啞然,好半晌才突然說道:“不對啊,我也是太上長老,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你太上長老的身份,是由當年宗內輩分最高的濟明仙人將你收為弟子後得來的。依你的心性,若是知道此事,不僅不會妥協,更不會善罷甘休,那宗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許樂樂皺眉沉默,認真道:“待我回去後,一定……”

蘇憾打斷了他,“不要打草驚蛇,至少在我修為還未恢復到傲視修行界前,不可魯莽行事。”

許樂樂沉默地點點頭,只是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

“此間已經事了,你先回元陽仙宗去吧。青螭劍宗遇襲這麼大的事情,應當會驚動到各大仙宗的高層,你早些回去露面,以免引起什麼懷疑。”

“好。”許樂樂應了一聲,而後問道:“那師兄你呢?”

“我在洞府裡再休息一段時間,而後會出發去歧業海峽尋找第三塊龍鱗碎片,順便是否有機會去罪洲找火魔教,去尋第四塊碎片。”

許樂樂目光露出一絲擔憂,說道:“以師兄你現在的境界,去罪洲還是有些危險,還是等以後恢復了境界再去吧,不必急於一時。”

蘇憾點頭道:“我自有分寸的。”

這裡再無其他事情,許樂樂便再去程迎月的房間看了她一眼,而後戀戀不捨地與蘇憾一起走出洞府,回到絕壁前。

出來之後,仙三已是不見蹤影,估計是自行離去了。

許樂樂與郭太高二人告辭後,便也當即離去。

郭太高見纏絲天魔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便也不再說什麼,正欲與蘇憾告辭,卻聽到後者突然問道:“我們昨夜在青螭劍宗裡時,凌恆仙人的修為被鎖住,你為何不殺他?我記得你是刺殺他失敗才進入了無出峰的,昨夜那時,是最好的刺殺他的機會了。”

郭太高沉默片刻後笑了笑,說道:“在我等不能動彈時,雖然他是為了救你,但客觀上,他也是站在我們面前,為我們阻擋巨劍的一擊。我是想殺他,可也不想恩將仇報。”

蘇憾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郭太高二人便與他告辭,而後也離去了。

蘇憾轉身進入洞府,揮手再激發了障眼陣法。

“鳥回頭”絕壁前重歸平靜。

而在東仙境的青螭劍宗內,也比以往要安靜許多。

因為陸森將各峰的長老逐一叫到了破法峰峰頂,一個個地針對昨夜的情況問話。

宗內的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一名破法峰的長老被問過話後,也是心情有些鬱悶。

關於為何仙痕之人能無聲無息地透過護宗大陣,他也是一頭霧水,可陸森卻針對此事問了好幾次,問得他冷汗涔涔。

他便隨意地在峰內漫步散心,卻忽然看到了一名衣衫破損,灰頭土臉,坐在樹下哭泣的女子。

他皺眉走了過去,說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哭哭啼啼?”

那女子趕緊站起身,抹了抹臉上的淚珠,說道:“見,見過仙師。我乃破法峰弟子周全武的侍女,牛小淑。”

而後,她自顧自地說道:“我,我在找我的同伴,可是一直找不到她……她叫陳小月,她與我一樣,都是殿下的侍女,可是從昨夜開始,就突然不見了,我獨自一人在峰內找了她好久,都沒找到她,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昨夜仙師們打架的動靜那麼大,她可能是太害怕了,所以……”

牛小淑還在絮絮叨叨,而那長老在聽到一半時,面色卻陡然一變,而後突然捲起了她的身形,往峰頂掠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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