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一一說出來，你可能饒我一命？我立刻遠走、再不靠近擎天宮方圓百萬裡。”

方山眼底陡然迸發出一股璀璨的精光，求生的**，霎時間將他的心靈充滿。

楚天策卻是冷冷一笑，冷聲道：“現在還妄想活命？不可能！”

方山眼底的希望瞬間湮滅，氣息霎時間變得沉鬱，突然發出一陣低沉而冰冷的笑聲，聲音充滿了漠然：“既然橫豎都是一死，我又何必白費唇舌？你要殺，只管殺，老夫一生作惡、兩手血腥，今日惡貫滿盈，正是應有之報。”

“一生作惡，兩手血腥？你倒是明白。”

楚天策神色寧定，在洪杭取出血靈丹時，他便已經明白。

有這麼三個頭領，整個冰煞盟，每一個人，都是窮兇極惡之輩。

哪怕通通屠戮一空，也絕不會有任何一個冤死鬼。

“說出你知道的一切，你能夠得到的最大報償，就是死，不要只以為你會折磨，我一個堂堂神紋師，難道手段還會比你少？你可知曉如何磨礪靈魂、知曉靈魂被千刀萬剮、雷劈火燒的痛苦？”

楚天策聲音陡然變得熾烈，雙瞳精光爆射，一股凌厲的靈魂威壓，瞬間激盪。

雖然還沒有真正晉升到玄階下品，但是楚天策的靈魂，已經無限接近於下品。

運用之妙，更是猶勝絕大多數玄階下品神紋師。

一霎之間，四目相對，方山只感覺靈魂陡然一震，旋即一股極度的痛苦，瘋狂彌散。

僅僅兩個呼吸，方山便即匍匐在地，滿臉煞白，汗水幾乎將重重衣衫、盡數溼透。

足足十個呼吸，楚天策方才緩緩消散了靈魂衝擊，冷眼看著不斷顫抖的方山，這種人、單單是製作血靈丹，恐怕殘殺的幼童便不計其數，哪怕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都是便宜了他。雖然從來沒有折磨對手的習慣，但這小小的懲罰，楚天策卻是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現在想通了嗎？更何況你們冰煞盟覆滅，固然是死於貪婪，但真正為你們推開這扇死亡大門的，卻是你們背後的那個人。他想殺我，我自然要將他轟殺，如此一來，當然是為我自己報仇，但你們冰煞盟覆滅在即，又何必為他人守口如瓶？”

楚天策的聲音隱隱激盪著一絲靈魂波動。

聲音幾乎並不是傳入方山的耳中，而是直擊靈魂。

“你說的不錯，我又何必為他人守口如瓶？”

方山渾身一顫，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終於深深嘆息了一聲。

雙目微閉，似乎思忖了片刻，方才緩聲說道：“其實整個過程很奇怪，似乎有一人在暗中推動這件事，但似乎又不像是。老大早年曾經是神罡境強者，只是後來毒入臟腑、加之幾次大戰受傷，卻是跌落到了玄丹境巔峰，勉強可以爆發出半步神罡的戰鬥力。”

“之前甄永勝身死，甄影就想直接報仇，當時洪杭老大正在尋找天星草，甄影脫不開身，只好派出黃元久，只是沒想到竟然身死，當時我們覺得，應該是你身邊有玄丹境強者守護，現在看來，黃元久應該就是被你斬殺，如此天賦、如此戰力，黃元久身死、也不值得驚訝。”

“後來因為天星草的守護靈獸頗為強大，我們一直沒有成功。”

“晉升境界，對我等來說，太過艱難，只好尋求高階兵刃、或者是一次性消耗品。”

“天星草煉製的血靈丹，可以修復本源，老大不只是境界跌落、甚至壽元已經瀕臨枯竭。”

“對他來說，天星草最關鍵的作用，是續命，而對冰煞盟來說，若是洪老大一死，大禍臨頭。”

“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們這種人的身份，想購買玄階上品兵刃，根本是大海撈針、全靠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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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們遍尋高階兵刃而不得的時候，有一個頗為面生的老頭，恰好出現，然後以並不算特別過分的價格，把兵刃賣給了我們，在交易的期間，似有意、似無意的和身旁人談起，說擎天宮有一個絕世妖孽、橫空出世、叫做楚天策，身懷無數高階秘法和武技，甚至偶然得到過一株天星草。”

“一時之間，簡直是天降之喜，只要將你斬殺，便可以大獲豐收、順便報仇，絕不容錯過。”

“當日只有我和甄影前往，而且我們都偽裝了身份，所以並沒有特別懷疑。”

“事後回想，哪怕有些疑惑，卻也壓不住心中的貪婪和殺意了。”

方山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在仔細回想著當日的場景、思索著整個過程背後的黑手。

楚天策雙眉微蹙，反覆詢問了幾次，方才確認方山已經將所有細節都說清楚了。

劍光閃爍，瞬間湮滅了方山的生機，眼底卻是升騰其一抹深深的疑惑。

“那個老頭，雖然看起來只是隨口閒談，但前後太巧了，時間上也很巧，更是偽造了天星草的存在，很顯然就是一心想要將我斬殺。只不過會是誰呢？難道說是巴家的人，霸劍宗真正的高手、因為神紋谷、甚至趙天廣長老的牽制，不能出手，只能藉助於這種手段？”

隨手將方山和甄影的空間戒指、連同上品兵刃，盡數收起，眼中的迷惘卻是愈發濃郁。

按照和巴家子弟幾次爭鬥，這種躲在暗處的手段，與巴家的做派，並不相似。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有對手並不可怕，但是這樣一個躲藏在暗處、而且顯然很瞭解自己的對手，卻是極其麻煩。

思忖良久，楚天策終於搖搖頭，眼底掠過一抹煞氣，自語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我沒有死，他們一定還會有其他的手段。巴家、凌家，還有無量城、幽冥殿、天狼劍宗，一路踩著累累屍骨崛起，誰要來殺我楚天策，那就儘管來吧！”

任何一尊絕世強者的崛起，都是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出一條通往絕頂的道路。

真正的強者，都是始終沐浴在殺意之中。

隨著強大而誕生的，貪婪、嫉妒、仇恨、憤怒，永遠無法消弭。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變得更加強大，斬殺一切攔在面前的生靈。

左瞳跳躍著的火焰，激盪著濃烈的毀滅真意，楚天策掌心躍出一抹青銅光輝，大步走向冰煞盟的老巢。毀滅，一切的終結，都是毀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