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藥園中顯然是鑲嵌了空間摺疊法陣，足足有幾千裡見方，廣闊無比。

然而這廣闊無比的藥園中，卻處處彌散著一股衰頹枯寂的味道，死亡真意、遠遠勝過生命與青木。

極目遠眺，大片大片的靈藥已經枯萎，甚至許多連枯枝敗葉都沒有遺留，只有在或乾涸、或腐敗的泥土中、殘存著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靈藥氣韻，彰顯著這裡曾經生長著的高階靈藥。

“可惜了，時間實在太久了。”

程冀長長嘆息一聲，聲音中充滿著深深的頹然和失落。

一般而言，對絕大多數靈藥來說，年份越長越好。

許多地階靈藥生長萬年、便可以蛻變天階，天階中品靈藥中，至少有七成以上有五萬年積累。

但歸根到底，靈藥是有生命極限的。

這座遠古秘藏，或許封閉的時間太久太久，已經遠遠超越了靈藥的極限。

“這泥土中的藥性尚未完全消散，甚至有些剛剛枯敗、還沒有完全衰頹的靈藥，仔細找找，或許可以找到一兩株倖存的靈藥。這藥園封印如許歲月，恐怕至少要超過百萬年，一旦找到、非同小可。”

黑袍師弟深吸一口氣，輕輕勸慰著程冀，目光卻是四處遊走。

紀家兄弟顯然抱著同樣的目標，失落不過幾個剎那，便即開始細細搜尋。

左仙姑師姐妹同樣沒有太多猶豫，選擇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開始尋找。

只是相對於紀家兄弟和程冀兩人，明顯要隨意許多，並不特別認真。

“這藥園中應該是沒有殘存靈藥了，更遑論蝕魂靈影。最有價值的就是這藥園的法陣，雖然隨著時間流逝，法陣本源逐漸潰散，但本質仍舊不俗，如果不惜代價修復，估計可以維持在半步天階上品。”

楚天策悄然傳音。

區區幾千裡，縱然秘藏壓制靈魄，楚天策亦是可以輕易探查。

其實其他幾人同樣可以透過靈魄判斷，之所以一寸一寸犁地般細細檢查、只是不甘心罷了。

“索性離開這裡算了。”鬼舞秋雙眉微蹙，突然笑道，“紀家兄弟已經要跑了，程冀也沒想回返。”

楚天策點點頭，兩人並肩，徑直走下孤峰藥園。

固然，這藥園法陣頗為高妙，但對楚天策而言卻是並無太多吸引力。

半步天階上品，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雞肋而已。

“這秘藏最濃郁的鬼靈真粹，應該是在西南方向，如果當真有蝕魂靈影、不會相差太遠。”

鬼舞秋雙瞳紫芒閃爍，略一判斷，兩人身形閃爍、倏然消失在秘藏深處。

“果然，這些人都已經各自散開了，希望他們能夠多些收穫，千萬別像前兩次一樣，荒廢了足足二百多年，最終幾乎沒有收穫。傳聞此地有無上功法傳承，到目前為止、甚至連藏經樓都沒有找到……”

黑袍師弟站在藥園三百裡外的一座絕峰，遙遙望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六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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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著身軀的黑袍已經被脫下，露出一張慘厲而俊秀的年輕面龐。

縱橫交錯的刀疤劍痕，幾乎刻滿臉龐，但眉眼間、卻是隱隱昂揚著一抹鋒銳的靈性。

虛空境後期巔峰的氣息若隱若現，雙瞳深處、赫然騰躍著一抹鋒銳的墨色神火。

“當然不能算是全無收穫，單單是幾億極品靈石、就算是一筆鉅款了。”

程冀嘿然冷笑，先前恭謹與沉穩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狠戾的陰毒與貪婪。

“左仙姑精擅破陣，又是鬼修，算是最近幾次探險的修者中、最有希望的了，先跟住她。就算她沒有辦法得到最終的重寶，也很有可能尋覓到道路，大不了再回來擒殺那紀家老二，讓他前來破陣。”

疤面青年右手突然橫斬，左臂齊肘而斷。

然而卻沒有絲毫鮮血遺落，將左臂收起、旋即取出一截燦銀色的手臂接上，戴好黑色臂套。

一如先前，全無絲毫一樣。

只是凜冽的威壓，深深掩藏在黑色臂套之中，沒有絲毫遺漏。

“我倒是懷疑那兩個虛空境中期有些不凡，他們兩個眉宇氣度並不似尋常散修，搞不好有隱藏。”

程冀望著楚天策和鬼舞秋消失的方向，掌中一方陣盤、卻是悄然向著左仙姑二人追蹤而去。

“說不定是大家族出來歷練的小家夥，要不就是偶然得到前輩洞府的幸運兒，這秘境一旦開啟、想要離開並不容易，早晚都是我們的獵物，不用特別著急，還是先看看這位左仙姑能不能給我們些驚喜。”

疤面青年語氣乾脆果決，顯然掌握著話語權。

程冀聞言，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再爭執。

…………

“這裡的虛空有些問題，似乎是被強行拼接在一起，從最初的沙漠、到中間孤峰藥園所在的群峰、再到這一片巍峨的大山，本源氣機截然不同。而且這大山中的精元靈粹，極其純淨、鬼蜮氣息全無痕跡。”

楚天策站在半山腰一方大石、望著薄霧籠罩的鬱郁草木，眉心明光如電。

距離孤峰藥園，已經超過五萬裡。

這一路行來，意外的安靜。

雖然方向並非直指西南，但因為這莫名的氣機、反倒隱隱激起了兩人的好奇。

“不算是拼接，更接近的猜測，應該是‘堆疊’。這座大山所處的虛空本源、與整座秘藏的虛空本源並不完全契合，這種差距極其細弱、微不可查，但在神荒經的體悟下、確實存在。”

糖球環顧四周，目光中交織著疑惑與好奇。

他的靈魄探查同樣受到壓制，但空間真韻刻畫血脈本源，相比於楚天策和鬼舞秋、修習神荒經的糖球完全可以跳脫出靈魂束縛，純粹以神荒經的神妙與靈韻、去共鳴雄山與秘藏的空間本源，做出判斷。

“也就是說，許多不同的虛空碎片，被硬生生堆砌在這座秘藏中？”

鬼舞秋和楚天策對望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一抹亮色。

這樣的手法雖然野蠻、直接，但卻極其類似楚天策先前幾次拓展紫峰洞天。

如果這裡的空間使堆砌而成，那麼就意味著、楚天策或許同樣可以強行掠取空間，充盈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