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虛空，層疊法則，這傳送法陣顯然是超過了天階中品。”

楚天策深深望著月千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語。

從第一次接觸月千山，每一次相遇，月千山都會給楚天策全新的驚喜，隨之而來的，便是楚天策對於月千山全新的評價。然而直到此時此刻，楚天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依舊看不透這尊幻形境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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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幻形境巔峰，氣息深沉卻並不奇詭。

哪怕耗盡靈魄，依舊無法覺察到任何一絲一毫的異狀。

“陣盤是天階上品，偶爾在通天樓淘到的，不過運轉過程中稍稍加了些偏門的手法。我並非是陣法師，這手法雖然效果不錯，但實際上弊大於利，否則這座陣盤也不至於一次就徹底崩潰，再無效用。”

月千山微微一笑，邁步走向遠處一座涼亭。

腳下的陣法緩緩湮滅，化作一縷縷五彩輕煙，逐漸消散在虛空中。

“無論如何，多謝千山長老相救，若非長老出手，恐怕只能和苗振川拼命了。”

鬼舞秋和楚天策深施一禮，語氣真誠。

與苗振川殊死搏殺，並非全無勝算，但想要全身而退、希望渺茫之極。

若是再加上三尊淨土境大能全力配合，兩人逃出生天的機率恐怕連一成都不到。

“戰天神宗如今大貓小貓兩三只，奎紫雷、龍玦、還有那幾個覺醒狂戰士血脈的小家夥，都難以獨當一面，老家夥們更是苟延殘喘，不值一提，等我一死，戰天神宗若是想要堅持下去，只能依仗天策。”

月千山搖搖頭，神色卻是稍稍有些疲倦和無奈。

楚天策和鬼舞秋對望一眼，疑聲道：“千山長老手段高絕，生機更是昂然豐沛，再加之狂戰士血脈，至少還有數萬年壽元，何必如此喪氣？再說以千山長老足可雄霸星域的力量，大可以細心搜刮延壽靈藥，十萬年、二是萬年、甚至更久，也並非沒有希望。”

雖然完全看不出月千山境界的破綻，似乎確實只是幻形境巔峰，但楚天策二人顯然不會相信。

在其語氣之中，已然將月千山看做最頂尖的淨土境中期強者。

境界既然登臨絕頂，想要透過提升境界、蛻變生命本質，延長壽元，自然是不可能之事。

“雄霸星域？算是吧，至少你們兩個待在紫月宗，絕對不可能有危險。”

月千山眉峰輕挑，眼中泛起一絲淡然的沉靜。

似乎雄霸烈蒼星域，根本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苗振川這等最頂尖的淨土境中期強者，亦只是不值一哂的螻蟻。

然而這淡然中，卻是充盈著一絲深深的無奈與焦慮，良久，月千山終於長嘆一口氣，緩聲道：“延壽寶物於我毫無意義，壽元極限難以預料，或許尚可綿延數千年，但更有可能須臾之間、便是生死大劫。”

“當然，平素雖然我顧忌本源、鮮少出手，但當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殺幾個中期也不太難。”

雙瞳隱隱掠過一抹藍紫色的光影，鋒銳霸烈，猶如雷霆。

“無論如何，我既然身入紫月宗，自然不會破門出教。”

楚天策神色一肅。

月千山點點頭，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氣，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雖然有些麻煩，但也未必在短時間便會身死，未來若是有機會、說不定還要依仗你們二人相助，不過這都是後話了，不急。”

“長老但有所命，天策必當全力以赴。”

楚天策語氣肅然。

“這一路奔行，消耗必然頗為劇烈，還是先花費些時間調理本源吧。另外劍妖峰想要完全提升到堪比冥鬼殿、天鳳谷聖地的程度，估計短時間是不可能了，好在宗門中恰好有些陣盤，暫時可以頂一頂。”

“最近一段時間，你們二人暫時不要輕易暴露行跡，以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惹惱劍鳴谷尚在其次，但是使用天階上品傳送法陣，對這方星域的意義非同小可，幻形境巔峰的身軀，想要做太多事情並不容易，而且太過分神，極有可能帶來難以預測的兇險。”

月千山囑咐了幾句，身形漸漸變得模糊，旋即徹底消失。

再無一絲一毫痕跡可以尋覓，就好像先前的種種，只是鏡花水月，杳然無形。

“千山長老言辭之間頗為曖昧，恐怕這尊天下無敵的幻形境，真身並不在此。”

鬼舞秋望著重歸沉靜的虛空，語氣並不確定。

楚天策點點頭，說道：“幻形境強者，無論有何等通天徹地的手段，必然不可能如此恐怖，千山長老的真實境界必然達到了淨土境中期巔峰、甚至更進一步，否則絕不可能言辭間對苗振川全無尊敬，殺意幾如殺雞屠狗一般。”

“可能是他老人家強行突破境界，或者瀕臨走火入魔、或者困於遠古洞府，不得已才分割法身。一旦遇到真正的生死大劫，法身固然可以強行調取本體的強橫力量，但如此一來，或許其本體所面臨的兇險、便會趁勢襲殺，使之顧此失彼。”

鬼舞秋心中不斷回想著遠古典籍中、一些前輩的傳說逸聞，勾勒著一幅可能的畫面。

月千山身上籠罩著的濃濃迷霧，漸漸被撥開了些許。

雖然依舊看不到真身真相，但兩人心中卻稍稍清晰明澈了些許。

更多的猜測和推敲已經沒有意義，月千山自己不說、更多的細節根本無從猜想。

不過既然月千山將未來戰天神宗的希望寄託在楚天策身上，諸般真相，總有一天會被揭開。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尊神秘莫測、強橫非凡的大高手，堅定地站在楚天策和鬼舞秋身後。

縱然正常情況下，不似鳳丹影、古翊飛這等淨土境中期的頂級強者，但真正的威懾、卻猶有過之。

沒有再做過多停留，兩人悄然回返劍妖峰。

山峰上依舊頗為凌亂，許多大大小小的施工隊伍，正在修建著劍妖峰。

特別是隨著楚天策登臨絕頂、劍斬三淨土的訊息傳回，宗門震動、眾生狂喜，這座劍妖峰的規格和品質，已經真正比照頂級勢力立宗老祖。先前購買的材料，一一替換升級，連種植花木、雕琢石塑的匠人，都通通改換為高階修者。

好在劍妖峰最核心的區域，因為牽扯到核心陣法的設立，必然要等待楚天策回返，是以反而空空蕩蕩。兩人只是悄悄通知了應紅衣，安排其接應千山長老送來的天階上品陣盤，便即開始閉關。

本源消耗雖然劇烈，但無非多消耗些時間和丹藥。

最重要的，還是在黑暗花環之中的巨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