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袍老嫗一行，在楚天策和鬼舞秋參悟之後，同時開始觀想石壁。

只是相比於楚天策兩人，這六尊清風閣長老、參悟的速度要明顯快了許多。

與此相對，六人參悟的兇冥劍訣、品階亦是明顯要遜色得多。

唯有先前那尊劍修長老，在參悟第四式時、踏破瓶頸、得到了一式靈境蛻凡劍術。至於其他人、包括赤袍老嫗，都再無任何靈境蛻凡，甚至還有兩尊長老、只得到了通幽巔峰的紫電和烈風，有四人乾脆沒有成功參悟到第五式劍術，只得到了四式劍法。

“下一步兩位有何安排？”

赤袍老嫗望著已經一片空白的石壁，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眉眼中泛起一絲淡淡的無奈。

並沒有絲毫遺憾和不悅，能夠得到五式蛻凡武技、對她、對清風閣而言，已經是天降之喜。

甚至能夠活下來，便已經足夠清風閣這六尊長老焚香祭拜、感謝神明仙靈的護佑。

赤袍老嫗之所以感到無奈，乃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直接目睹絕世妖孽的悟性，第一次深深明白自己天資、根基、悟性的不足。作為一尊幻形境巔峰強者，一路勇猛精進、將無數同儕拋在身後，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意義。

“先離開這裡吧，既然此地與兇靈莊主有關，不宜久留。”

鬼舞秋點點頭，和楚天策對望一眼，身形閃爍、當先躍出石殿穹頂的裂痕。

這道被楚天策一劍破碎的裂痕，在眾人參悟劍訣的過程中，並無絲毫變化。

揮灑縱橫、猶如傘蓋包裹全身的血色劍芒，全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長廊之中一片寧靜。

楚天策幾人魚貫而出，連同聶白濤的身軀、同樣被清風閣長老揹負而出。

待到眾人盡數離開，腳下的裂痕、卻是緩緩彌合，平整而自然，全然沒有絲毫破碎的痕跡。

一行人望著靜靜修彌的大地裂痕，眼底同時泛起一絲凝重。

這片秘境，明明全無絲毫生靈痕跡，但卻處處透露著一種奇詭的掌控感。

似乎有一尊無敵的強者、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

“兇靈山莊莊主，究竟是何等境界？何等實力？進階淨土沒有？”

楚天策雙眉微蹙，目光轉向赤袍老嫗。

赤袍老嫗目光依舊望著大地，聽到楚天策發問，輕輕一愣，旋即搖頭道：“兇靈山莊莊主，大概就是虛空境巔峰，之前兇靈莊主縱橫天晝大陸、劍掃萬千，並非特別遙遠，許多經歷過這一戰的老人還都活著。而且生靈晉升淨土，非同小可，不可能全無氣息逸散。”

楚天策略一思忖，又問道：“這位兇靈莊主在靈陣一道如何？”

“不清楚，”赤袍老嫗搖搖頭，“大概是並不熟稔靈陣，並沒有任何資料提到兇靈莊主親自佈陣，甚至連小道消息、坊間傳聞都沒有。而且先前大戰，兇靈莊主面對許多宗門世家的防禦大陣，都是一力破萬法，從未利用神紋陣符的手段，破解各家的防禦法陣。”

“如此說來，這處傳承秘境的諸般佈置，恐怕並不是兇靈山莊莊主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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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策微微點頭。

此地極其神異玄妙，迥非尋常。

縱然兇靈莊主精擅靈陣、自身更是一尊淨土境大能，想要佈置如此傳承秘境，都幾乎不可能。

單單是這石壁畫圖，參悟即隱，甚至可以完全遮蔽天階中品巔峰靈魂的探察，就堪稱匪夷所思。

至少烈蒼星域最頂尖的靈陣師、天階中品巔峰，幾乎不可能做到。

“這處山谷一向並無稀奇，清風閣的資料中、並無太多特別的記載，而且這劍道靈韻，在惶寧世界、只有兇靈山莊莊主有著幾分相似。如果有人劍術手段、與兇靈莊主相仿，哪怕只是神火境、真武境，清風閣一定會得到訊息、記錄下來。”

赤袍老嫗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清風閣作為整個惶寧世界頂級的風信機構，耳目極多、些微風吹草動、都會被收集整理起來。

至於那四個歸藏境的武者……境界實在是太低，而且很顯然並沒有真正得到武技傳承……

清風閣雖然耳目眾多，終究不是全知全能，這些境界低微、家世淺薄的生靈，實在無暇他顧。

回返的道路，意外的順利。

先前充塞甬道的劍氣，不知何時徹底消弭，甚至連紛繁凌亂的岔路、都莫名消失。

一行人幾乎是通行無阻、一往直前，短短半個時辰，便即順利走出了地窟。

地窟之外，山谷依舊是鬱鬱蔥蔥，然而彌散著山谷之中、鋒銳凌厲的劍氣，同樣完全沉寂。

一眼望去，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谷，靈氣並不豐沛濃郁。

靈魂掃過，方圓萬餘里內、只有寥寥兩三只七品靈獸而已，連八品靈獸的痕跡都全然無從尋覓。

一行人，無論楚天策與鬼舞秋、還是清風閣長老，同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地窟之行，恍然如夢。

這數日時間，四尊長老、特別是虛空境初期的大長老身死魂滅，聶白濤血魂俱碎，而所有人都得到了一門強大神異的劍道傳承。可是如此劇烈的變化、如此兇險的行程、如此豐厚的收穫，卻好似只是一場大夢，此刻大夢醒來、一如往昔。

“主人。”

赤袍老嫗望著鬼舞秋和楚天策，眼帶詢問。

楚天策並無修羅王血，不過無論資料中、亦或是先前相處，清風閣長老都已經明白、楚天策和鬼舞秋兩人不分彼此，既然認鬼舞秋為主，自然便是一併認楚天策為主，神態語氣倒是並無區別。

“稍等，有人來了。”

楚天策突然一擺手，目光遠眺、一道身影猶如狂風疾電，自十數萬裡外、瘋狂飛掠。

一種難以遏制的急切與狂喜，幾乎無法遏制的奔騰咆哮著，連虛空都微微顫慄。

下一霎，清風閣六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了這道奔騰呼嘯的氣息，刀劍出鞘、真元驟然沸騰。

“不用特別擔心，這人暫時還不是敵人。”

楚天策五指虛抓，雙刀壯漢背負著的聶白濤身軀、倏然被抓到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