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昌華駕駛著拖拉機,拉著昏迷不醒的韓教授,急速的往場部職工醫院趕。
三分場距離場部三十多公裡,距離北寧五十多公里,當然要先去近的醫院了。
人命關天啊。
二洪見老闆親自開車送教授去醫院,轉身招呼大家先回宿舍。
到現在,大夥還沒吃飯呢。
“吃,吃,吃……”
十幾個老爺們都抓起饅頭大吃起來。
二洪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四處張望。
這個魏同學哪兒去了?
不會丟了吧!
這麼想著,他就有點著急。
雖然他們師生是來搞研究的,與他們北山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可畢竟是老闆邀請來的。
現在,老師不知什麼原因昏迷不醒,學生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也不好交代。
吃了飯,二洪招呼大夥,拿起手電筒,去周圍找找,看看這個魏開然是不是迷路了。
可二洪心裡一直有個疑問。
魏開然一直跟著大夥兒往回走的,怎麼到了農莊反而不見了呢?
真是奇怪。
大夥也知道事態有點嚴重。
嚥下嘴裡的饅頭,抹抹嘴巴,就拿起手電出了門。
大夥兒一邊用手電四處照,一邊高喊魏開然的名字。
喊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回應。
二洪著急了。
他越急說話越不利索。
“找,找,找……”
眾人正要繼續上山,尋找突然消失的魏同學。
遠處有人喊道:“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聽到聲音,大夥打著手電就往聲音的方向摸去。
就在半山坡上,魏開然滿頭大汗的揹著包坐在地上。
“哎呀,你怎麼在這兒啊!”
二洪一著急,說了一句利索話。
“我去找包了……”
“韓教授已經送醫院了,剛才找死找不到你!他們已經先走了。”
“啊?走了?我要去,我要去陪著老師啊~”
魏開然一急,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雖然對魏開然有些埋怨,可見這小子滿頭是汗,一身狼狽,還急哭了,也不忍心繼續說什麼。
“走,吃,吃……”
二洪拉著他往宿舍去。
有人接過魏同學山上的包。
待到了宿舍。
屋子裡點著油燈。
豆大的燈光照的屋子裡昏昏黃黃。
熱騰騰的饅頭和炒白菜端了上來。
魏開然抓起饅頭,狼吞虎嚥起來。
“一會兒,二洪哥送我吧,不是還有一輛車嗎?送我去醫院,我要陪著老師。”
“行。到,到底,咋,咋,回事?”
二洪瞪著眼珠子看著吃飯的魏開然。
魏同學一聽這話,停下吃飯的動作,把手裡的快子放下。
轉頭一臉無辜的看著二洪。
“我也不知道啊。”
魏開然努力嚥下嘴裡的饅頭,說道:“我們被盧總領著返回了狍子溝,看到很多的小樹苗,老師和我就分別察看起來。”
“我們越走越遠。這會兒天色也暗了,我就喊老師回去了。”
“我就往老師的方向走。”
“誰知道,老師突然大叫一聲,就沒了動靜。”
“我就趕緊往老師跟前跑。”
“結果,我看到老師倒在草叢裡。”
“我正抱著他檢視情況的時候,你們就來了。”
“當時,我也是緊張的要死,老師揹包也忘記了拿,等到了山下這才想起來,又返回去找包。”
“誰知道老師已經被送走了。”
說到這兒,他攤攤手,又抓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
二洪琢磨了一下,點點頭。
“吃完了就走。”
難得他又說了句完整的話。
魏開然趕緊又吃了口白菜,站起身來。
“走,現在就走。”
二洪二話不說,帶著他就往外走。
很快,另一輛昌和100被啟動了。
二洪駕駛著拖拉機,拉著魏開然,轟鳴著衝進了黑暗當中。
盧昌華他們終於趕到了職工醫院。
幾人抬著韓教授進了醫院。
這會兒醫院早就下班了。
只有住院部還有人值班。
值班醫生見狀傻了眼。
在檢視了一番之後,建議轉院。
“我們這是職工醫院,沒有做大手術的能力,還是去北寧吧。”
“醫生,先給他打上針,不能啥也不幹吧?”
“同志啊,不是我們見死不救,他這是顱腦損傷,我們這也沒有檢查裝置,咋診斷?也沒法用藥啊。”
“那止血止疼總可以吧?”
“呃……”
醫生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吧,我只能簡單處置一下傷口,你們要趕緊轉院!”
“行,你先處置。”
這邊醫生把韓教授推進了處置室,進行傷口處置。
另一邊,盧昌華趕緊給王瑤打去了電話。
“媳婦兒,休息了吧?”
“好沒呢,怎麼了?你聲音不對。”
王瑤正昏昏欲睡的時候,接到了丈夫的電話。
“韓教授出事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顱腦損傷了。現在要轉院,你能不能聯絡第一人民醫院,讓他們來一輛救護車,到場部醫院來接人。”
“啊?那個專家受傷了?”
“是啊。”
“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
“好,你別急,我馬上聯絡。”
王瑤在醫院有關係。
她馬上聯絡上自己的朋友,讓他們趕緊派出救護車,醫院這邊準備好手術室。
在緊急關頭,人情關係就起到了關鍵作用。
人家二話不說,馬上派出醫生護士,帶著救護車就往農場跑。
在職工醫院裡。
盧昌華和四個工人都餓著肚子,焦急的等在處置室外。
值班醫生終於出來了。
“醫生,怎麼樣,他醒了嗎?”
“唉……”
醫生嘆了口氣,搖搖頭。
“傷口我簡單處置了一下,他需要馬上手術,耽誤不得。”
“我已經通知北寧的醫院了,他們的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那就好。”
韓教授躺在病床上,頭上包著白色紗布,有殷紅浸出來。
床頭掛著吊瓶,是葡萄糖和鹽水。
韓教授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盧昌華走上前,拉著他的手,輕聲呼喊起來。
“韓教授,韓教授?韓川,韓川!”
韓教授無動於衷。
好在韓川還有心跳和自主呼吸,暫時還能保住性命。
盧昌華現在一步都不敢離開。
他轉頭對四個工人說道:“你們先去飯店吃點東西。”
“沒事,我們不餓。”
看著這些樸實的工人,盧昌華扯扯嘴角,說道:“去吧,這錢你們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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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幾張鈔票塞進工人的手裡。
這幾人相互看看,這才說道:“我們給你帶飯。”
說著話就走進了黑夜裡。
盧昌華現在哪裡有心情吃飯。
好端端的韓川教授,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卻發生這樣的意外,真是造化弄人啊。
韓教授是自己邀請來的,發生這樣的事,他很自責。
如果,他沒有邀請韓教授來這兒,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他今天沒帶著韓教授去狍子溝,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說來說去,自己有責任啊!
他自責。
內心的煎熬讓他沒有了食慾。
王瑤打來了電話,詢問這邊的情況。
盧昌華為了不讓媳婦兒擔心,就說道:“沒事,醫生已經給韓教授初步處置了,有心跳,有自主呼吸,性命保住了。現在就等著救護車了。”
“那你要跟車回來嗎?”
王瑤問道。
“肯定啊,不能沒人張羅,他的學生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我不去不行啊。”
“那行,你回來處理了韓教授的事,就回家休息,啊?”
“嗯,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啊,就這幾天了吧?”
“嗯,預產期還有十幾天呢。”
兩人在電話裡聊了一陣,這才掛了。
剛掛上電話,二洪帶著魏開然闖了進來。
“盧,盧……”
盧昌華點點頭。
魏開然幾步跑到病床前,拉著老師的手,眼淚就下來了。
“老師,老師,我是開然啊,魏開然啊~”
“你輕點。”
盧昌華現在對魏開然一肚子氣。
你說,老師出了意外,你小子還跑了,你什麼意思?!
見盧昌華怒目而視,魏開然擦了把眼淚,說道:“盧總,我是回去找包了,不是有意的。這不,我讓二洪送來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
“你的包重要,還是老師的命重要?啊?!”
盧昌華終於爆發出來。
見怒吼中的盧昌華面目猙獰,魏開然不自然的後退了幾步,臉色蒼白的磕磕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面對盧昌華的追問,魏開然冷靜了好一陣,才磕磕巴巴的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盧昌華盯著他好一陣,這才說道:“救護車一會就到,馬上要轉院,你跟著去處理。天亮了,給學校報信。”
“哎,我陪著老師轉院。”
“有錢嗎?”
“有,有經費。”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