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省經過研討，決定北寧列為省直管市，副地級。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一日。
北寧的大街小巷插滿了彩旗。
橫幅跨街。
“熱烈慶祝北寧成為省直管市。”
“為建設新北寧而努力奮鬥！”
“新北寧，新氣象，新風貌！”
各種標語出現在街頭。
盧昌華剛剛跟隨貨車回到北寧，他就接到了老朋友沉洋的電話。
“領導，不好意思，最近我都在蘇俄忙著，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看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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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看我沒啥，你能來趟我辦公室嗎？”
“啊？現在？”
“對啊。”
“過兩天行嗎？”
“不是讓你來哈市，你來市府吧。”
“哪個市府？”
“北寧市府。”
“啊？您怎麼在市府啊？”
“來了就知道了，在市長辦公室。”
“行，我馬上到。”
盧昌華掛了電話，心裡翻騰了一下。
北寧成為省直管市，行政級別沒變。
以前就是縣級市，就是副地級，相當於副廳。
現在從黑河地區劃分出來，成為省裡的直管縣級市。好處肯定有，至少財政撥款不會再被截留了。
還能多向省裡要政策要支援。
盧昌華可沒想過，北寧為啥突然成為省直管市了。
他作為直接的促成者卻還不自知呢。
他給王瑤去了電話，說老領導沉洋來了北寧，他去見一面就回。
讓王瑤在家準備飯菜，他要請沉洋回家吃飯。
當他推開市長辦公室的房門，沉洋正在辦公桌後看著檔案。
“領導，你怎麼在這兒啊？”
“呵呵，來，坐。”
秘書進來給盧昌華倒了杯茶就退了出去。
兩人坐到了沙發上。
“我來北寧了。”
“哈哈，來了好啊，我讓王瑤備好了飯菜，一會兒去家裡吃飯。”
“小盧啊，我說我來北寧工作了。”
“啊？！”
盧昌華這才反應過來。
“來北寧工作？”
盧昌華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縣級市有啥意思？
“怎麼？很意外？”
“是有點。”
“你知道為啥北寧為列為省直管市嗎？”
盧昌華搖搖頭。
“因為你！”
沉洋喝了一口茶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因為我？”
盧昌華有點傻眼。
“難道是因為我建的廠子？”
他想到自己這兩年建的廠子是有點多了。
“不錯，就是你建的廠子。”
沉洋笑眯眯的問道：“你知道你的廠子規模嗎？”
“規模還行吧。”
盧昌華一門心思的忙著拆家了，他還真沒關注這些。
“你的廠子總體規模很大啊，工人都十幾萬，你說呢？”
沉洋繼續說道：“產值初步估算有幾十億，你不得了啊！”
沉洋感嘆了一句。
對他來說，盧昌華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當初，兩人相識於盧家的魚莊，因魚結識。
盧昌華的發展他是親眼目睹的。
從一開始的罐頭廠，到後來拍攝廣告，再到後來的巴黎時裝週。
這些他都或多或少的參與過。
短短的幾年時間，盧昌華竟然從一個養魚的專業戶，搖身一變成為了工業大老了。
現在不僅罐頭暢銷全國，鵝絨服也遠銷海外。
昌和牌拖拉機更是名聲大噪。
這讓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這個農場小子，短短幾年就有如此成就，真是讓人感嘆啊！
重要的是，他把一個農業縣級市，生生帶動成了工業強市！
從資料上看，盧昌華的工業王國，已經形成了產業鏈，形成了閉環。
這些廠子都建成後，他就可以自主生產出完整的拖拉機了。
當然輪胎還是需要配套的。
畢竟東北沒有橡膠啊！
“您是說，因為我建的廠子多，規模大，咱們北寧就被出來單列了？”
“這是主要原因。”
“這麼說，你來北寧當領導了？”
“呵呵，是的，組織上讓我下來鍛鍊鍛鍊，級別沒變，還是副廳。”
“哎呀，歡迎歡迎啊！”
盧昌華這才反應過來，沉洋到北寧上任了。
“所以，我還得感謝你啊！”
沉洋開著玩笑。
“哪裡哪裡，我可沒這本事。”
盧昌華可不敢讓沉洋感謝他。
兩人聊了一陣，盧昌華才知道了這中間的過往。
“那，地區不會難為咱們吧？”
“不會，這是組織決定，也不是北寧自己能決定的。”
沉洋樂呵呵的看著盧昌華。
“這就是省裡要全力支持你的意思，你要好好幹啊！”
“領導啊，您這麼一說，我這壓力可就大了。”
“別有壓力，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對了，有資金需求，你張姨倒是可以幫到你。”
“現在還行，需要的時候，少不了麻煩她。”
“你小子，一家人別說兩家話。”
“領導，下班來我家吃飯，咱們爺倆聚聚。”
盧昌華把家裡的地址留下，就提前先回去了。
沉洋繼續看著手頭的檔案，現在離下班還有點時間。
盧昌華剛進家門，墨寶和踏雪就撲了過來，圍著他哼哼唧唧的一頓亂蹭。
熊寶也不甘示弱，跟在它倆身後，動作有些遲緩。
盧昌華揉了揉哥仨，就去抱女兒。
盛潔伊伊呀呀的伸手求抱。
王瑤起身問道：“領導來嗎？”
“一會就來。”
他抱著盛潔在客廳裡轉悠，她小胳膊一伸，指著窗外，要出去玩耍。
盧昌華一邊逗弄著她，一邊跟王瑤說道：“呵呵，你知道他來北寧幹啥？”
“幹啥啊？”
“他調到北寧了，現在是政府一把手。”
“啊？真的啊？”
“可不嘛。”
“我到現在才知道，咱家的產業對一座城市的影響力。”
盧昌華把沉洋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也難怪他遲鈍。
這些廠子還沒有建好，工人都在陸續招募中，他還真沒算過會有十幾萬人。
經沉洋這麼一提醒，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的廠子原來竟有這麼大的規模了。
“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王瑤也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吧，不管他，咱該咋幹還咋幹就行。師傅的菜做的咋樣了？”
“正在弄呢。”
廚房裡傳出了熗鍋的嗞啦聲。
大馬勺掂的咣咣直響。
一股菜香飄了出來。
兩口子抱著閨女在園子裡逛了一會兒，滴滴滴汽車的喇叭聲就響了起來。
盧昌華把盛潔交給王瑤，就迎了出去。
沉洋對司機交代了幾句，就跟著盧昌華進了屋子。
“歡迎領導來做客。”
“王瑤啊，初為人母，更加有氣質了！”
“謝謝領導誇獎。”
王瑤含笑把沉洋迎了進來。
“這是你們家的小公主吧？叫什麼名字？”
“盛潔！”
王瑤回道。
“盛潔？像盛開的潔白蓮花，好名字。”
“小糯米，叫爺爺。”
王瑤逗弄著孩子。
盛潔看著眼前這個陌生老頭，眨著烏熘熘的大眼睛，一臉的好奇。
“你叫小糯米啊，來，叫爺爺。”
沉洋看著白嫩的小娃娃，心下高興。
樂呵呵的逗著孩子。
盛潔看著他一臉慈祥，就咧嘴一笑，綻放出笑臉來。
“喲喲喲，小糯米笑了，笑了。”
沉洋逗著娃娃，盧昌華把他的毛呢大衣掛在衣架上，又拿出來拖鞋。
“你們家真熱乎啊。”
沉洋身上的寒氣一下就消散了。
“家裡還燒了壁爐。”
盧昌華解釋道。
“暖氣不熱嗎？”
“咱還是換個話題吧。”
“咋的？”
“北寧的暖氣，常年在二十度左右，早晚還凍手凍腳呢。”
“哦？看樣子供暖公司問題很多啊！”
“這是為了經濟效益，全市就這一家供暖，獨霸市場，能不這樣嗎？！”
王瑤吐槽道。
“這倒是個問題啊。”
“小盧，你有什麼思路解決這件事？”
“現在連郵電局都劃分了好幾家公司了，供熱公司也能吧？”
盧昌華想了想，“只要有兩家公司，這事就能解決。”
“管道怎麼辦？”
“管道收歸市政府，由市政統一建設，供熱公司就往裡供氣就行了。”
“老百姓不滿意了，怎麼選擇更換？”
“把城市劃分成幾個供熱區，每年由老百姓選擇自己的供熱單位，如果超過半數的選擇一家公司，就接入這家公司的暖氣，如果今年服務不好，明年就換掉。”
“有道理。”
沉洋欣賞的看著盧昌華。
兩人坐在壁爐前，喝茶聊天。
看著屋裡的陳設，沉洋點點頭。
“你們家真好，溫馨哪。不像我們家，就老兩口在家，孤單的很。”
對於這個話題，盧昌華還真不好接茬兒。
含混了幾句，就換了話題。
很快，飯桌上就擺滿了菜餚。
王瑤去臥室哄孩子，盧昌華和沉洋就先吃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