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話說完，他身邊的兩個侍衛直接拔刀站了出來。看來他們幹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杜松這個人，陸霄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是個無腦莽夫，喜歡武力值強大的武人。所以，陸霄在聽到那隊斥候是杜松手下的時候，決定幫他們一把。

在古代，沒有出身是很難混的。這個時代，雖然不是像宋朝那樣，文官徹底碾壓武官。但是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文官集團內部，關係錯綜複雜。不僅僅是要有學識，有文憑，還得是關係。而這些東西，陸霄都沒有。或者說就算他有，也不會被承認。因為知識的解釋權，是掌握在一個固定群體手中的。

武官這邊，在關系網層面上，也是不逞多讓。但是中間出了杜松這個奇葩。或者說，這個人就是文官集團推出來的武官榜樣。

看到了嗎？做武官就得是這樣沒腦子的莽夫。同時，杜松也是文官集團準備好的背鍋俠。一旦戰事失利，就把杜松扔出來背鍋。

歷史上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幾乎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杜松。而那時候，杜松人都已經戰死了。

在陸霄的計算中，這個人應該是這次薩爾滸戰役中，最好湖弄也是最不好湖弄的一個高層了。說好湖弄，是因為他最欣賞的就是武夫。你只要有有功夫，就能得到重用。

說不好湖弄，是因為他跟那些文官不一樣。他跟你玩真的。你說你功夫好，他直接叫人拿刀砍你。砍死了，就說明功夫不行。砍不死，才能有口飯吃。

現在陸霄就是面對這個局面。杜松知道他身上有傷，而且極度的疲憊。但是仍舊讓兩個親衛一起上。為的就是測試陸霄所謂的萬夫不當之勇。

一旁的隊長臉都綠了。早知道他就不說的這麼誇張啊。

不過陸霄倒是無所謂，實際上這是最符合他心意的一種考驗了，簡單直接。而且恰好是他最擅長的。

兩名親衛顯然沒把陸霄放在眼中。能夠在杜松身邊做親衛，他們顯然是有點功夫的。只不過在陸霄面前還是不夠看。

“既然是總兵大人的意思，那我就獻醜了。兩位，準備好了嗎？”

嗎字剛剛出口。陸霄人已經拔刀。昏暗的帳篷裡，杜松只看到一絲微光閃過。隨後陸霄已經退出了兩步。而自己的兩個親衛已經面色羞愧的退了回來。他們的胸口皮甲上，已經出現了兩刀刀痕。

陸霄沒有繼續出刀，因為他氣力其實支撐不了再來一次這種快刀了。

“屬下無能！”兩人跪倒杜松面前請罪。誰知道，杜松理都沒有理他們兩個。直接衝到了陸霄面前。

“好，好，好，好刀法。我杜松生平見多了所謂的刀法大家，但是那些人加起來也比不上你剛才那兩刀。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我現在信你有萬夫不當之勇了。好好好，陸文昭！！！”

杜松大喊一聲，隨後一名男子跑了進來。

“總兵大人。”

“那個什麼，趕緊給我找最好的傷藥，請最好的大夫來，給這個陸霄治療傷口。我告訴你們，他的傷要是出一點岔子，我拿你是問。”

陸文昭一臉無奈的應下了。他是杜松軍中的守備，正兒八經的五品武官。負責後勤方面的工作。這點小事按理說哪用得著得到他出面啊。

不過他也知道杜松的脾氣，這時候千萬不能跟他辯論。你要是辯論輸了，他就抽你鞭子。你要是贏了，他就砍你腦袋。這是頭倔驢，得順著毛捋。

“下官領命。想必這位就是從韃子營寨附近生擒一名牛錄，還全身而退的勇士吧。”

“勇士不敢當，山野草民，陸霄。”

“山野草民？”陸文昭頓時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當然，陸霄一眼就能夠看出他是裝的。不過這事自然是不能說破。因為陸文昭明顯在向自己試好。這話的意思，明顯是提醒杜松還沒給自己折算功勞呢。

杜松也是想起了這一點。然後問出了一句險些讓陸文昭一頭栽倒的問題。

“奶奶的，差點忘了。這個，抓了一個牛錄，這個功勞該怎麼算？”

陸文昭嘴角抽抽了一下，強忍住吐槽的慾望。回答道。

“大人，陸壯士，不是我們軍中人士。此前從未有過這等事例。故而無例可循，所以還是請大人直接定奪吧。”

其實這種事情，想要找依據，總是能夠找到的。大明的各種律法規矩，其實已經是相當完善了。但是陸文昭是個人精。他知道這時候要是弄一堆杜松最討厭的律令來限制他，那肯定是會讓這位上官不高興。

是人都看得出，杜松今天很高興。那陸文昭自然不能掃了領導的興致。所以，由著領導的性子來，是最好的選擇。

要知道，杜松可是一位總兵。在這一路軍中，這點小事沒人會掃他的興致的。就算是監軍的太監，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得罪杜松的。畢竟這廝真敢砍人。

“是這樣，我想想。這樣，你先來我帳下，做個總旗。等到開打了，你上前線，多殺幾個韃子，我再給你升成百戶。”

這話一出，整個帳篷裡的人，都忍不住一陣羨慕嫉妒恨。就算是陸文昭都忍不住想要出聲阻止。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還是那句話，這個賞賜雖然有點重。但是放到全軍，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官。沒有人會為了這點小事，反對一個總兵的。

他真正想要吐槽的是，從民到官這個過程，不知道多少人窮盡幾代人的拼搏，都跨不過去。到了陸霄這裡，直接就是七品武官了。這已經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

關鍵是杜松竟然還當眾表示，只要立了功勞，立即升百戶。這種待遇，說讓人不羨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不過陸文昭心裡吐槽歸吐槽，嘴上還是迅速的應下了。

杜松興奮的離開了。不過陸文昭留了下來。

“恭喜陸總旗高升啊。”陸文昭拱手向陸霄賀喜。

“大人說笑了。不過是運氣好些。倒是我初入軍中，也沒什麼熟人。這後續的手續還需要陸守備多多費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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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霄一邊客套，一邊將一個鼓鼓的錢袋塞進了陸文昭的手裡。

其實按照杜松今天的態度，他只要開口，陸文昭絕對會給他辦的。但是職場上的這種事情，對方可以不要，你卻不能不表示。畢竟陸文昭是他的上級。

陸文昭不著痕跡的收下了錢袋，表示自己回去馬上就將陸霄的身份登記造冊。如此，陸霄這個總旗的身份，才能夠儘快的坐實。

至此，陸霄算是在這個世界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