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雲和寺。
說是寺院,其實雲和寺只是一座很小,很破舊的寺院。寺院中,有兩個小沙彌正在掃地。屋簷下,一個老和尚,正躺在長椅上打盹。
小沙彌看到陸霄等人進來,連忙迎了上來。
“阿彌陀佛,施主是來上香的嗎?”
這時候,細雨走了出來。
“我跟見痴大師是朋友,是特地來看望他的。”
沒錯,細雨也跟來了。在知道陸霄要來雲和寺,找見痴和尚之後。細雨生怕見痴大師出現什麼意外。加入了陸霄的隊伍。而細雨一來,張人鳳也跟著來了。再加上連繩跟雷斌,一行五人進入了雲和寺。
“見痴大師。”細雨快步走了上去。
“是曾靜啊?”見痴大師沒有睜眼。但是顯然還記得細雨的聲音。
“是我,見痴大師可好。”
“好好好,都好。聽你的語氣,已經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嗯,我成親了。不過,我有一位朋友,想要問你一些事。關於陸竹大師,還有羅摩遺體的一些事情。”
“陸竹啊?你想問什麼啊。”
陸霄上前一步,開口到。
“那天晚上,陸竹去張海端的家裡,找羅摩遺體。是誰讓他去的?”
見痴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看向了陸霄的方向。然後看到了陸霄手中的轉輪劍。
“閣下莫非便是江湖上傳說的轉輪王?”
“算是吧。”
見痴大師沒有繼續追問這件事,而是再次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見痴大師緩緩的開口了。
“陸竹六歲時,就在我這邊聽講金剛經。十歲時他投住少林,代發修佛習武。一住二十七年。少林寺裡眾寺僧都許他是少林寺四十年來,佛法武功第一人。”
儘管見痴的回答似乎答非所問。但是陸霄並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聽到緩緩的講述。
見痴大師的語調緩慢悠長,帶有一種強烈的禪味。單單是聽上去,就能夠帶給人一種平靜的感覺。
“陸竹是天命佛子,但是佛子行走人間,註定要要遭受苦難的。”
一旁的曾靜聽到這裡微微顫抖了一下。她以為見痴大師說的是她。但是陸霄卻感覺,見痴大師似乎話裡有話。
“八百年了,羅摩遺體一直只存在於江湖傳說之中。為何,它會在這時突然出現?”陸霄的這個問題,讓見痴大師沉默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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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便是佛子的劫難!”
“我不明白,這跟羅摩遺體究竟有何關係?”細雨感覺兩人的對話有些不對勁。但是她又說不出究竟那裡不對勁。
然而陸霄並沒有理會細雨的疑問。而是接著問了一句。
“所以,是少林......”
陸霄的話沒有說完,就看到見痴大師扭頭望向了他。陸霄想了一下,最終沒有在他面前說下去。
“告辭了。”
陸霄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起身準備離開。而這時候,老邁的見痴大師扶著躺椅的站了起來。
陸霄雙手合十,朝著對方行禮。見痴大師顫顫巍巍的還禮。兩人沒有再說一個字,陸霄轉身就離開我開了。
身後,不管是細雨,還是張人鳳,雷斌連繩等人,都一臉懵逼的跟了上去。
“陸霄,你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了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
“你騙我,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真相。”
“......真相就是,從來不存在所謂的羅摩遺體。從來不存在能夠再生造化的神功。這一切,不過是佛門的計劃。
八百年前,出了一個羅摩。他天資舉世無雙,佛法貫通古今,武功更是蓋亞當世。佛門大肆宣傳,連他死了都不放過。甚至傳出羅摩遺體蘊藏神功,練成了能夠再生造化這種傳言。”
“不可能,少林......”
“我沒說少林,我說的是佛門。細雨,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所有的僧人,都像見痴大師這樣青燈古佛的。佛門,從古至今都是個龐大而複雜的教派。”
“那這一切跟陸竹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八百年前,羅摩天資無雙。八百年後,陸竹在世佛子。你說有什麼關係?”
細雨有一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不可能,陸竹不是那樣的人。”
“羅摩也不是那樣的人。但是他並不能跳出來跟世人說。這是假的,我並不能再生造化。你覺得陸竹能嗎?”
細雨終於明白了陸霄跟見痴大師對話中的深意。
“這就是陸竹的劫難?”
“沒錯,以陸竹的天賦,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這件事的問題。所以,他才會離開少林,前往江湖。我感覺,他應該是想要找到羅摩遺體,結束這場鬧劇。但是中途出了意外。”
這個意外,自然就是陸竹在過程中愛上了細雨。
就如同那個佛偈故事一般。佛陀阿難出家前,行走人間,愛上一名少女,從此愛慕難捨。
佛祖問他,你有多喜歡她啊?
阿難回答:“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從橋上走過。”
陸竹見了細雨,亦是愛慕難捨。
佛祖問他:“你有多喜歡她啊?”
陸竹回答:“我願晨昏為她誦經消業。讓她了斷世間一切痛苦。若他想殺人,我願是她殺的最後一人。”
陸竹愛上了細雨,想要渡她上岸。但是他心中又放不下自己佛子的身份。於是愛情與信仰的割裂,成了陸竹這個佛子真正的劫難。
陸竹最終選擇了自己的信仰。但是他無法放棄自己的情感。用自己的生命為細雨鋪路,讓她成功的救贖自己。
陸霄不喜歡和尚。但是不管是見痴大師,還是陸竹,都是足夠讓他尊重的人。想要渡人,不是嘴上說說念幾句佛經就可以的。能夠做到陸竹這樣,以身渡人的,才是真正的得道僧人。
而陸竹在最後,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他要瞭解佛門的這出戲劇。要知道,他在少林習武二十七年。但是他最後的交代,卻並沒有提及少林。
是讓細雨將羅摩遺體送往雲和寺,交給見痴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