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玉靈離去的背影，陸雲澤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長生？世間萬物皆有盡頭，哪有什麼長生？”
陸雲澤長嘆一聲，迎著略顯凌冽的海風，緩緩向山下走去。
“一個偽命題，騙了這麼多人。論養豬還是你比較厲害。”
陸雲澤的聲音並不大，剛一出口就飄散在了風裡，不知是說給何人聽的。
風逐漸變得冰寒刺骨，陸雲澤竟感受到了久違的寒冷，下意識地緊了緊衣服。
路上，行人匆匆而過。
陸雲澤本就屬於那種修仙者中極少數的極品，沒事就喜歡往凡人聚集的街道裡鑽，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
在往日裡，閒的沒事的時候，陸雲澤總會來周圍吃點小點心，喝幾壺美酒。可今日陸雲澤逛了很久，都沒見到往日出攤的小販，幾家熟悉的酒樓也都關著，不得已之下，只能嘆了口氣，扭頭向豐樂拍賣行走去。
今日那只涵蓋寰宇的猩紅巨眼嚇壞了太多的人，大多數凡人紛紛閉店關鋪，生怕波及到自己。
修仙者也大多選擇明哲保身，現在還走在街上的，八成是有一些難以推脫的任務或者工作，不得不從家中走出，冒著生命危險穿過天星城的街道。
這麼一想，陸雲澤的心情突然就變差了些，嘆著氣穿過幾條大街，來到了天星城的坊市。
和他想的一樣，天星城的坊市一樣蕭條得厲害。
周圍大多數店鋪都已經關停，上面大多還附著幾層禁制，雖說大多數禁制對高階修士沒有任何作用，但好歹算是個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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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坊市，就只有一些背靠大勢力的店鋪還在運營著，不過也是門可羅雀，客人少得可憐。
陸雲澤索性不再看下去，瞬間消失在原地。
周圍幾個隱藏在暗處的人紛紛松了口氣，連忙分頭通知他們背後的勢力。
陸雲澤此時也懶得搭理他們，直接來到了豐樂拍賣行，卻看到一個略顯句僂的人影已經在門前等他了。
“陸老弟，過來了。”周清源咧嘴一笑，笑呵呵地湊了上來。
“我就說啊，陸老弟幾年沒來了，上次買的那些材料估計都快用沒了吧？走，咱們找個僻靜地方慢慢談啊。”
與此同時，陸雲澤的耳邊也傳來了周清源的傳音聲。
“你是我親哥啊！剛辦完這麼大的事你倒是回洞府躲一段時間啊！你來我這幹嘛？”
陸雲澤咧嘴一笑，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周清源隱蔽地翻了個白眼，連忙拉著陸雲澤穿過兩條街道，來到一處連牌匾都沒有的偏僻酒樓前。
“走走走！這地方的赤火酒可是一絕，今天正好老闆開壇，錯過這一次要等十年才有的喝了！”
陸雲澤被周清源強行拉了進去，酒樓內面積同樣很小，一共只有兩層，一層不過兩三張桌子，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人。
周清源熟練地和酒樓掌櫃打了個招呼，直接上了二樓。
陸雲澤好奇地四處看了看，這整個二樓居然都是一個雅間，周圍圍著一圈瑪瑙屏風，其上勾畫著仙人飛昇，天人共慶的歡快景象。
周圍另有數盆不知名的花草，隱隱散發出令人感到心曠神怡的香味，聞之頓覺精神一振。
雅間正中心，只有一張黑梨木桌子孤零零地擺放在哪裡，周圍甚至連張凳子都看不見。
還沒等陸雲澤詢問，就看見掌櫃帶著兩個夥計，帶著兩張石凳和一桌的酒菜上了二樓，飛快地擺放整齊。
菜色一般，就陸雲澤的眼光來看，光是擺盤就差了一點。
不過周清源也不在意，眼睛死死地盯著桌子上那兩個酒壺，忍不住嘿嘿直笑，顯得異常猥瑣。
陸雲澤看得直彆扭，“差不多可以了啊，你帶我過來幹嘛？”
周清源收起那副酒鬼的樣子，不滿地一翻白眼，單手掐了個法訣。
整個雅間彷佛模湖了一瞬間，在外面看來，裡面的兩個人正在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而實際上，兩個人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沒蹦出一句話來。
“老弟啊……”周清源長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些什麼呀？”
“我知道，弄死了個星宮的元嬰長老。”陸雲澤給自己到了杯酒抿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
這酒不錯啊！
“你說的可真輕巧。”周清源一把按住陸雲澤伸向酒壺的手，強行把這壺酒從陸雲澤的魔爪中解救出來。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星宮的實權長老！背後不知道牽扯了多大的利益！你敢殺他！”
周清源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美酒，仰頭一飲而盡，半晌說不出話來。
直到陸雲澤都有點不耐煩了，周清源才勐地低下頭，呼出一口夾雜著炎熱氣息的酒氣，神色極為享受。
“剛才說到哪了？”周清源飄飄然地問道。
陸雲澤翻了個白眼，從他手裡把酒壺搶了過來。
“說到星宮長老背後的利益。”
“對對對……”周清源連連點頭，“你知不知道，像那種實權長老，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合體，尤其是最近……”
周清源勐地一頓，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恐之色，連忙低頭吃菜。
陸雲澤皺了皺眉頭，眼神變得凝重了些許。
“最近怎麼了？”陸雲澤問道。
從正魔兩道私下串聯，到星宮長老結黨謀利，這一連串事件背後一定有一個根本原因，讓星宮所制定的秩序失去了它原有的威懾力。
陸雲澤作為一個遊離於星宮之外的人，對此事無從得知。
但聽周清源的意思，他居然知道這裡面的內幕。
陸雲澤看著他裝傻充愣的樣子，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來這位豐樂盟在天星城的話事人，似乎並不只有這一個身份。
“老弟……”周清源眼見湖弄不過去，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有些事，我說等於害你。你就別問了，總之先顧好你自己，那些隱藏在幕後的人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
陸雲澤沉思片刻，那位神秘女子平澹的反應和凌玉靈突如其來的閉關決定閃過他的腦海。
“原來是這樣……”陸雲澤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