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二虎深深地嘆了口氣，事情的確如周長生所說，他沉默的原因，的確於天陰教有關。隨後眼神看向了項洛溪，緩緩說道：

“在千年前，守護項氏一族的守護獸，其實有兩隻。主人給我們起了名字，大虎二虎，也犧牲了自身道途，賜予了我們長生的本領。”

項洛溪一臉認真地聆聽著，這些事情或許就與他父親有關。

“曾經的項氏一族，乃荒夷境一大家族也！權勢滔天，麾下家族不計其數，但那繁榮的一切，都在主人加入天時域後發生了變化。”

“不知其中有何秘辛，主人毅然決然加入了天時域，成為了天時域第五十任大長老，自那之後，主人便踏上了與邪靈對抗的道路，家族衰敗也由此開始……”

項洛溪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那個普通的山村還有這麼一段過往，可村子中似乎並沒有人記得這些。

至於周長生，對於這久遠的歷史，其實是沒有多大興趣的。但其中也有與天陰教的淵源，他才會一臉認真地默默聆聽。關於項氏一族，他倒是有所耳聞，但只知曉這一家族衰亡的皮毛而已，具體的細節，都記載在玄宗的藏經閣中。

平日裡，周長生幾乎不離開自己的殿閣半步，修煉已成為了日常生活，偶爾指點一番弟子，生活倒富含趣味。

二虎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

“沒有主人的坐鎮，家族可以說是寸步難行，所有人都清楚主人身負要事無法脫身，且天時域隱藏於深山，非大事不得干預外界動盪。因此，項氏一族的勢力開始縮水，或許是主人依舊存在的原因，某些勢力還不敢太過火，但家族之間的小摩擦日漸頻繁了起來。”

“而在主人承受了天道懲戒後，這些仇家紛紛露出了獠牙，所幸主人有事先準備，我兩兄弟一路護送家族，損失慘重！一路損兵折將才殺到了北原峰，到了妖獸橫行的地區，可就不是人類能說了算的！”

說到此處，二虎揚起了輕蔑的微笑，眼神也有些飄忽，緩緩說道：

“在我們妖獸的世界中，只有實力才是王道！而血脈就是區分實力的最好標準！”

“妖獸血脈分為下級、中極、高階、頂級四種，一般來說，血脈等級高的妖獸，僅憑血脈力量便能夠壓制低階妖獸，而我屬於聖光靈虎一脈，血脈在妖獸之中屬於高階。”

“而擁有高階血脈的妖獸，一聲怒吼便能夠令低等級血脈妖獸毛骨悚然，說是魂飛魄散也不為過。更何況，當時的我就擁有人類尊者級的實力，在整個妖獸族群中算得上是頂尖的存在，北原峰內的妖獸全部都要聽我兩兄弟所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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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二虎整個的氣質都有些變化，看到那略有些得意的樣子，項洛溪似乎想到了一個畫面：

那身後的數百追兵追到了北原峰，可狼狽而逃的虎兄弟卻突然停下腳步，隨著陣陣怒吼傳來，山中妖獸接收到號令，紛紛趕來助陣，這樣的陣勢，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難怪項氏一族能夠生活在北原峰深處數千年，沒有任何一隻妖獸膽敢踏入家族地域，原以為是那塊聖石的功勞，沒想到居然是二虎的威懾力。

若是有妖獸膽敢去禍禍項氏一族，恐怕只會在眨眼之間，這只妖獸就會成為二虎的飽腹之物。

“安定於北原峰，至今也有千年時間。”二虎緩緩說道。

“這北原峰的安置之地，是主人所選，其深處有一棵壽命久遠的生命樹，在生命樹的滋養下，項氏一族中即便是普通人也擁有強大的體魄，若是外出狩獵，恐怕遇到的妖獸都不敢還手，只會狼狽而逃……”

項洛溪噗呲一下笑出聲來，這些妖獸不敢回手的原因，絕非是這些普通人，有二虎在身後作為後盾，又有誰膽敢動項氏一族的人呢？

“難怪三叔每次狩獵回來，都是兔子或者雞子什麼的，原來是其他動物抓不到啊。”

項洛溪心裡想道。那些妖獸雖說不敢回手，但逃跑肯定會，就憑村子中那些普通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攔得住一隻逃跑的妖獸。更有甚者，直接去抓來幾隻兔子或者野雞，把自己的食物送給外出狩獵的人，祈禱他們能夠快些返回。

這就像是在照顧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這些妖獸明明有一口吞掉他們的實力，卻礙於二虎的存在，只能像個受氣包一樣被這些普通人欺負，自己的事物送出去還不能說半句怨言。

“這就是後臺的好處嗎？”

項洛溪點了點頭，項氏一族的後臺就是二虎，在北原峰中再傳承個幾千年也不在話下。

但二虎卻不這樣去想，家族一直呆在深山中，也只是一種苟且偷生的狀態，一旦二虎自身有什麼差錯，恐怕家族就遭殃了，這些平日裡受盡欺負的妖獸們，還不直接去掀了他們的草屋？

因此，二虎一直在尋找出世之道，在等待了數千年後，一個青年竟是憑藉著絕佳的天賦成為了內功師，雖說其中有些許波瀾，但對於二虎來說，已經看到了家族出世的開始。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澆滅了希望的火種。

“你的父親，僅靠著自身天賦，竟是從普通人一躍而成為了內功師！其中發生了什麼，我也試圖詢問，但他卻隱瞞了實情，其中還有我不為所知的秘密。”

二虎的表情嚴肅，目不轉睛地盯著項洛溪，在他的身上，能夠看到項楓的影子。

“既然如此，那父親又怎麼會亡於妖獸腹中呢？”項洛溪問道。既然整個北原峰的妖獸都以二虎為尊，為何父親項楓會死在妖獸腹中呢？

二虎深深地呼了口氣，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眼前的項洛溪，緩緩說道：

“你父親死於妖獸腹中沒錯，即便他成為了內功師，也沒有辦法逃脫。這是因為，吞下他的那只妖獸，正是我的親兄弟！”

項洛溪與周長生的瞳孔猛一收縮，顯然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原因嚇了一跳，項洛溪更是小臉蒼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這怎麼可能呢？

看到二人的反映，二虎也是自嘲地苦笑一聲，正準備解釋其中的緣由，周長生突然插了話：

“我猜，是和天陰教有關。而且，與天陰教那神秘的千葉靈花有關。”

二虎明顯一愣，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

周長生皺了皺眉頭，緩緩解釋起來：

“在上次天陰教挑起的大戰中，七宗的整體實力必然是要壓制於天陰教，可天陰教依舊能夠與七宗平分秋色，這是為何？”

“為何？”二虎焦急地說道，周長生或許知曉其中的內情。

“那是因為，與七宗戰鬥的存在，並非只有天陰教之人，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力量。”

“比如？”

周長生深吸了一口氣，嚴肅地說道：

“妖獸。”

“嗡~~”周長生的話在二虎的耳中炸開，這怎麼可能，妖獸與人類自古的關係便是水深火熱，若是觀戰人類自相殘殺還好，那倒是妖獸希望看到的。

雖說二虎並沒有對人類有那麼多的仇恨，可這樣的性格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御道人，其他妖獸可沒有這樣的經歷。

在人類的屠殺下，有些妖獸甚至被活活剝皮，一些妖獸的血肉都是上好的補品，它們就成為了人類的獵物。一些為利而生的內功師不顧危險，拼死也會斬殺這些妖獸，而它們很快就會來到達官貴人的餐桌。

即便妖獸不同種群之間存在著摩擦，但面對著人類，幾乎所有妖獸的指向都是一定的，那就是與人類為敵，怎麼可能加入一場人類的混戰呢？

“這個原因，我們之後終於查了清楚，那天陰教中有一能人，利用多種藥草培育出了妖獸的剋星！那就是千葉靈花！”

“妖獸一旦誤食這千葉靈花，自身靈智就會慢慢被抹除。最終，剩下的智慧大概只有人類三歲小孩的樣子，利用心力驅使，可以輕鬆駕馭這些妖獸……”

周長生面色嚴峻地說道，天陰教掌控著這種不為人知的力量，在當年的戰爭中，的確給七宗帶來了不小的損失。

二虎的內心居然生出恐懼感，妖獸一族雖說實力強大，但心力可就遠遠弱於人類了，一旦妖獸自身靈智被抹除，恐怕就會被人類驅使，成為一個無情的殺戮機器。

而天陰教，居然掌握這樣的能力，那千葉靈花，幾乎是所有妖獸的剋星。

“沒錯。”二虎的眼光有些黯淡，當年，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親兄弟迷失了心智，轉過頭來向它發起了攻擊。

“那時的項楓，還以為大哥還是原來那個大哥，對它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來不及提醒，就被大哥一口吞入腹中。”

氣氛在此時降至冰點，這種打擊，是在讓它難以接受。

“不過。”二虎話音一轉，雙眸中重新燃起希望。

“我敢肯定，你的父親還活著，還有，應該和你的母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