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掃視了一圈眾人。

“此法需要把牛身上感染天花的病患處轉接到人身上，有沒沒有願意試的？”

其實按照孫思邈的性格，這種時候肯定是會用自己做實驗的。

可惜他以前曾經感染過天花，後來又痊癒了。

雖然大唐沒有應對天花的辦法，但也知道得過天花後又恢復的人是不會再得天花的。

結果很不理想。

一個都沒有站出來的。

那一小部分選擇相信曹澤的人原本是打算站出來的，可惜被其他人給拉住了。

“你不要命了？你這要是去了，下輩子沒準就只能做畜生了！”

這年頭的普通百姓終歸還是很迷信的。

這種說法，讓他們有些猶豫了。

只能說是人的從眾心理在做過怪了。

可能他們本身的確是相信曹澤的。

可是當身處這種大部分人都不信的環境下，他們的心裡也就沒那麼堅定了……

這時兩名負責保護孫思邈的護衛站了出來，齊齊擼起了袖子。

“你們……？”孫思邈明顯一愣。

這兩名護衛目前是沒有感染的症狀的，他們完全沒比要以身試險。

“孫神醫，我相信國師！”二人齊齊堅定道。

“好！”孫思邈也沒矯情，當即帶著二人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陪同的官員連連道歉。

“孫神醫，是下官管理不力，下官給您賠罪了。”

孫思邈在他的地盤上鬧了這麼大一個尷尬，著實是把他給嚇壞了。

都不需要孫思邈添油加醋了。

回頭只要孫思邈如實把這一切告訴陛下，那他這官也就到頭了。

畢竟孫思邈那可是連陛下都尊敬禮讓的存在。

要不是他無心仕途的話，早就是高官厚祿了。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孫思邈壓根沒計較這些，而是安排他找來了一頭感染了天花的牛。

取出一柄小刀，從牛身上割下了牛痘。

“二位可想好了？”動手之前，孫思邈又慎重的問了一句：“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了！”

雖然他選擇相信曹澤。

可沒有親眼見過效果，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擔憂。

畢竟這可是兩條鮮活的人命！

“孫神醫，請吧！”

兩名護衛再次擼起袖子。

沒有半分的遲疑！

“好！”

孫思邈用小刀割破了二人的胳膊，將牛痘塗抹了上去。

“接下來的十天左右，你們身上會出現一系列感染的症狀。”

孫思邈一邊做一邊解釋道。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恢復，不過這期間傷口千萬別沾水。”

做完之後，孫思邈鄭重的對著二人拱手道。

“兩位。”

“倘若此法有效，回頭老道我一定如實向陛下彙報此事！”

隨後孫思邈便讓地方官將兩人安排進了隔離區裡面。

對於這兩名護衛的出現，城外隔離區的百姓們反應不一。

之前不相信曹澤的那些，當即冷嘲熱諷了一通。

“這倆傢伙肯定是被那妖師控制的。”

“沒錯，就是做樣子給咱們看，騙咱們的！”

“簡直是不知死活！”

……

生死面前，人性的陰暗面一覽無餘。

而那少部分相信曹澤的，這會心中一陣愧疚。

剛才的氛圍讓他們猶豫了，現在想起來就一陣臉紅。

對於這二位護衛，他們更是發自心底的欽佩！

人家原本沒事的。

可是現在為了救自己等人，寧願以身試險！

我大唐有這樣的軍人，何愁不國泰民安？！

這一刻，他們心中升起了一股身為大唐百姓的幸福和安全感。

看向二人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崇拜！

而他們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兩位勇士騰出一塊寬敞的地方，把最好的食物送給他們。

雖然，這裡的食物其實都是一樣的……

“諸位不必如此。”兩名護衛反倒安慰起了他們：“我們相信國師，這次的痘瘡一定可以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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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不相信曹澤的人看到這一幕，再次嗤之以鼻。

哼！

看你們怎麼死！

主動接種牛痘再加上是在高風險的隔離區，兩名護衛第二天就出現了症狀。

先是發燒發熱，隨後身上也開始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紅斑。

接下來幾天，紅斑更是惡化生瘡，身體好多地方都爛了！

那些不相信曹澤的人，這幾天的嘲諷就沒帶停的。

尤其是看到這倆護衛變成這幅樣子後，更又幾個直接就蹦躂出來了！

“還什麼相信妖師，我看你們這就純屬是活膩了！”

“就是就是，等死吧！”

“這回誰都救不了你們了！”

……

這幾個蹦出來的傢伙一臉的亢奮。

看到兩個護衛遭罪，簡直比他們痊癒了還激動！

其中有一部分人雖然還是不相信曹澤，但是眼見這倆護衛真的不顧性命幫忙試驗，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忍。

不過他們也沒站出來說什麼。

“你們夠了！”一名男子站了出來，指著那幾個蹦躂的人說道：“這兩位勇士不顧性命的幫助咱們，可你們竟然還在這裡說風涼話，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這話一出，心中愧疚的人更多了。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勇士，自己的國家才避免了被外族欺負。

自己等人之前才能安心的活著。

可是自己此刻的舉動……

真的對得起他們麼？

而那幾個蹦躂的傢伙被這麼一懟，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了。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和那妖師一夥的！”這幾人嘴硬道：“妄圖用這種伎倆矇騙咱們？簡直做夢！”

“算了，二牛。”一名護衛虛弱道：“別與他爭執了，沒意義。”

二牛咬了咬牙，回去了。

隨後兩名護衛便閉上了眼睛。

此刻他們的狀況非常糟糕。

渾身上下無比的難受。

發燒發的腦子都迷糊了。

這一刻，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都快死掉了！

而一切的轉變，就是從幾天後的一個早晨開始的。

當兩名護衛一覺睡醒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症狀竟然減輕了！

身上的高燒已經褪去了，很多化膿的地方也開始結痂了！

這一發現，讓二人徹底激動了！

“果然！”二人顫抖的給眾人展示：“國師的辦法是真的有效的，是有效的！”

很多之前不相信曹澤的人，這一刻也動搖了！

這些百姓雖然愚昧了一些，可是他們不傻啊！

現在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們又豈能不激動？

至於說謠言什麼的？

生死面前，那些東西可以去見鬼了！

之前搞事情的那幾個傢伙又蹦躂出來說是陰謀之類的，可惜這會已經沒什麼人叼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