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胖子本說出的資訊，約翰威克頻頻點頭，最後臨走時，給小胖子本塞去了一個救援信號器。

“聽著，遇到危險就按下這裡的按鈕。”

約翰威克指著手環形狀的訊號發射器，嚴肅認真地對著這個腦袋靈活的小胖子囑咐。

“我是說，不管你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危險，哪怕只是出現幻覺，都要按下它。另外，你還可以幫我留意一下其他小孩子的狀態。”

只是不喜歡說話的約翰威克表達能力有問題，在需要說話的時候，他還能能說得很流暢自然的。

“嗯，我不是小孩，我現在已經十四歲，再過四年就……”

約翰威克面無表情的臉強制鎮定效果太強了，還想說些什麼的本識趣地閉上嘴巴，內心喜滋滋地將灰色帶有保護傘標誌的手環戴到左手上，徒然湧現出一股使命感。

“是的，約翰長官，我會的！”

沒有糾正小胖子的叫法，約翰威克回頭坐正，啟動車輛問道：“你要去哪。”

“呃……”本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頓時尬住，忽然他視線看到了街道前方出現了五個騎著單車的身影，當即說道：“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他們就在前面，我走過去就好！”

“好。”

約翰威克解鎖了車門，目送小胖子下車小跑著走向街道遠處的四男一女，隨後啟動汽車離開了這裡。

他的眼睛進行了手術改造，現在的他能夠透過腦內晶片，在視網膜上投影出資訊。

就在剛剛，散出去的機械飛蟲已經透過複雜的下水管道，找到了線索，這個線索就是，一大批機械飛蟲在進入下水管道並深入一段距離之後和車載計算機完全失去了訊號連線。

他得先去下水管道的出水口看看，就在這座小鎮旁的荒地上，連線著下游的小河。

驅車來到德瑞鎮附近的荒地外的街道，約翰威克在路旁停靠車輛，從後備箱裡將槍套帶上，留下定時發信裝置，順便將即將要開展的異常探索行動編輯成資訊發回世界開發部。

確認對面收到之後，他才帶齊裝備跨過護欄從一條小陡坡向下，穿過一片樹林進入荒地。

下水管道很好找，順著那股一言難盡的味道，約翰威克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小河的淺灘邊上，見到了那根能容納三名成年人並行透過的巨大圓形管道。

管道內壁長滿苔蘚類植物，不少的小蟲子在這裡安家，現在不是雨季，下水管道裡沒有那麼多的水可以排出，偌大的管道下淤積起了淺淺一層汙水，灰色的，充滿不明雜質，惡臭的味道時刻挑戰著人類的鼻腔。

約翰威克從腰間取出手槍，裝上手電後，又戴上了一個夜視型的墨鏡。

在下水道內緩慢踱步前進，踩在水上發出的聲響很輕微，皮鞋與西褲被打溼，約翰威克的眼睛像是貓頭鷹一般敏銳，觀察下水道內部情況的同時也在檢視水面上漂浮的雜物。

忽然他眉頭一皺，蹲身目光保持平直，左手從地上抓起了一件東西。

這是一隻運動帆布鞋，撿起它的原因，是因為鞋子的內側寫著一串字母。

約翰威克拉下墨鏡，開啟手槍上的小手電照向鞋子內側，看到了裡面的名字，貝蒂瑞普森。

這是一個他剛剛才聽到過的名字，在小胖子本的口中，她是最近這幾天失蹤的學生之一。

這就是線索……

將沾滿汙水的鞋子扔出下水道，約翰威克的行動變得更加謹慎，關閉手槍的手電，重新戴上墨鏡，他繼續向著下水道深處移動。

這條下水道是帶有弧度的，順著這個弧度轉彎，前面的下水道出現了分叉的兩個管道。

為了確保安全性，約翰威克抬起手腕，手環瞬間釋放出奈米金屬包裹住他的整個手掌，其中飛出了數個微不可查的金屬機器人。

分別從前面後面和上方提供觀察視角，解決了所有視野死角問題，但很快，這三個視角就消失了。

不管是訊號搜尋，還是直接肉眼觀察，那三個微型機器人都消失在了下水道內部。

這樣難以解釋的異常狀況讓約翰威克感覺十分棘手，他並不擅長解決未知的詭異，在繼續前進還是回到地表請求外援之間，他選擇了原路返回。

約翰威克轉身打算離去，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蒼白色的人影，就連訓練有素的他也被驚得瞬間開槍。

彭彭彭！

全威力彈瞬間擊穿了蒼白色人影的身體，ta倒在了地上……

“約翰……”

全力射擊看到敵人倒下後平靜的心，剎那間被那一聲呼喚打破，約翰威克臉上出現了不應該存在的震驚表情。

下水道陰暗的環境彷彿剎那之間變得明亮，那具倒在汙水中的身體，忽然變成了一個讓約翰威克無比熟悉的身影。

“海倫……”

看著那個日日夜夜都在回憶中出現的女人，約翰威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顫抖起來，手裡的槍械掉進了汙水。

兩步上前，約翰威克在巨大的悲痛中與恐懼中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甩掉臉上的墨鏡藏在鏡片後通紅的雙眼依然冒出淚花。

他忘記了這個世界的虛假，悲痛地抱起痛苦中的海倫，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將日夜的思念和悲傷一遍遍說了出來。

“海倫……海倫……”

約翰威克還伸手到後腰，取出了治療藥劑，想要給海倫紮上去。

但他的手被抓住了，停在海倫的胸口前方。

嘴角溢位血液的海倫彷彿重新充滿了力氣，聲音也不再斷斷續續，咬著牙，憤怒地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開槍！我的死，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身份，為什麼要把我害死！為什麼！”

越是說到後面，海倫的聲音就越大，精緻的面容也變得如女鬼般猙獰。

約翰威克愣愣地頓在原地，聽著這一聲聲的質問，內心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拷打。

最後，海倫的臉在他面前裂開，變成了一個紅色的氣球，在他臉前彭一聲炸開。

她的消失，讓約翰威克的身體顫抖得越發明顯，汗水沾溼的頭髮遮住了那張猙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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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顫抖，不是悲傷，而是憤怒。

這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就算是再讓他經歷殺狗奪車的那一晚，也很難趕上。

約翰威克的手垂在汙水中，金屬外殼包裹的治療藥劑被捏得粉碎，綠色的液體滴落進下水道內，還有那從牙縫中擠出的話語，“你，褻瀆了她……”

“嗚呵呵哈哈哈哈……”

回應他的，是一串飄忽不定的尖銳嘲笑聲，那像是在下水道深處，又像是在身邊的聲音，為本就恐怖的怒火又澆上了一把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

約翰威克跪在汙水上，發出了一串大喊，用以宣洩那暫時鎖定不了罪魁禍首的憤怒。

喊完了許久，他沉默地站起，在汙水中摸回掉落的手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