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自私涼薄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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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大舅說破了嘴,都無法讓人相信他確實不是來偷東西的。

就連邢夫人也用一副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著他,表情很是失望,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厭棄。

看到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邢大舅打心底裡不樂意了。

“長姐,咱們邢家有沒有錢,你自己說說,我用得著出來偷東西度日嗎?”

當年邢家家底豐厚,要不是父母早逝,將他們這些不成年的子女託付給長姐照顧,家裡的財產何至於就統統落到了長姐的手裡。

原先還以為長姐是代為託管,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她依舊將那些財產牢牢地掌握在手裡,就連尚未出閣的妹妹每個月想買點胭脂水粉,都得找長姐的陪房去領銀子。

曾幾何時,他們作為邢家的主子,還要看長姐陪房的臉色過日子了?

這些事情想起來,邢大舅的心裡就恨啊。

如今自己冒險去給王熙鳳下毒,就為了將當鋪裡的東西拿回來還給他們,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不讓長姐在姐夫面前丟面子。

如今人人都說他來偷東西,長姐不為他辯解便也罷了,竟然還用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這讓他如何能忍?

於是他便當面質問了。

“長姐還沒告訴大家,咱們邢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真要是算起來,不見得會比大老爺這裡少吧?”

誰要是敢說他吹牛,他今天就較勁了,大不了一起到官府去查,誰家名下的院子莊子鋪子屋子,都在官府裡有存檔的。

包括邢家父母去世前為各個子女準備的家產和嫁妝禮單,那都是有底子在官府裡的。

真要是較真,找人去官府一查,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誰怕誰啊。

果然,邢夫人聽了邢大舅的話,當即便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自己這個弟弟混起裡的時候究竟有多麼不管不顧,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說的好聽那叫直爽,說的難聽就是缺心眼。

不分場合胡亂說話,是她這個弟弟最大的特點。

今天這樣的情形,真要是把他惹急了讓他說出自己貪墨孃家財產的事情來,往後自己還怎樣在府裡立足?

光在別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了。

更何況還有老爺的那些個小妾,可都等著她被老爺嫌棄,接過她手裡的管事權呢。

自己人老珠黃,本來就不佔優勢。

如果再讓老爺知道她連孃家的財產都貪,老爺還能放心讓她掌管他的私庫嗎?

她私底下可從私庫裡拿了不少東西出來,藏到自己的小庫房了。

今天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不光自家弟弟被人詬病,就連自己也脫不了被人懷疑。

邢夫人的心思在一瞬間便轉了千百個彎,對邢大舅真的是恨之入骨。

別人都希望孃家有個兄弟,好好幫扶幫扶自己。

她邢夫人一點也不需要,她倒寧願只有自己一個人,也省的有人和她分財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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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賈母評價她自私薄情,她沒有自己的子嗣,是賈赦的繼室,不管是賈璉還是迎春,都只是她的繼子女。

只是名義上的母子,也沒有所謂的情誼。

在邢夫人的認知裡,除了她自己,她誰也不指靠。

同樣,別人也休想沾她半分錢的光。

這個認知不光針對外人,哪怕是對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也同樣有效。

人只能活這麼一世,誰知道下一世會變成什麼樣呢?

活好自己的這一世,多給自己準備傍身的銀子,至於旁人的死活,關她何事。

邢大舅這裡的事情要不是會牽連到她,她是連出面都不會出面的。

如今被邢大舅威脅,她想了想,為了自己能繼續掌管賈赦的私庫,只能忍住這口氣,先替弟弟說句話了。

邢夫人臉上的表情青紅紫輪換著變了好幾次,最後,帶著點笑意,神秘兮兮地將賈赦拉到一旁,揹著其他人,嘀嘀咕咕地說起了話。

邢夫人說,其實這些東西是她讓邢大舅幫忙偷著送回來的。前段時間府裡因為修省親別院,缺錢缺的厲害,大家為了表示心意,都多多少少的往外拿銀子。

她為了少往外拿,給老爺看住私庫,便假裝當著其他人的面哭窮,而且為了逼真,她還當場命人,去庫裡挑幾件東西,送去當鋪裡當點銀子回來使喚,不論多少,都算是一份心意。

就因為她這樣一番操作,打消了旁人再找她要銀子的念頭,成功幫老爺守住了家產。

而那些東西她又哪裡捨得當出去,她都藏在弟弟那裡呢。

而今事情過去了那麼長時間,她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便讓弟弟悄悄將東西送回來。

她的本意是老爺安心享受就行,這些個瑣事自己都為老爺處理好了就行。

哪裡會想到弟弟被管事抓個正著,把老爺都驚動過來了。

總之她自己是將心照明月,坦蕩光明得很,要是連累弟弟被老爺冤枉,她們姐弟倆就只有跳河去洗清冤屈了。

賈赦半信半疑,看看邢夫人,再看看邢大舅。

別人什麼樣他不知道,那邢大舅什麼德性,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這麼貴重的東西在邢大舅那裡儲存,邢大舅會不動心?

他怎麼就那麼信不下去呢?

可是,看著爭辯得臉紅脖子粗的邢大舅,賈赦又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邢大舅偷的,他又何必一次性偷這麼多?

他是出了名的呆,反應慢一點而已,但他不是傻。

不至於傻到偷東西的時候偷到自己都拿不動的地步。

而且看他爭辯時候的樣子,好像真的受了很大的冤屈。

保不齊,這次還真的是冤枉了他。

恰好這個時候,邢夫人又對賈赦多說了句話,“要是管事還大聲嚷嚷,讓婆母和弟妹她們聽到,猜出當初忍痛當東西的事情是假的,你覺得府裡會不會故意難為我們?咱們在這府裡不被人待見的事情還少嗎?”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賈赦頓時不再猶豫了。

邢夫人到底是枕邊人,對賈赦的七寸把握得無比準確。

賈赦一向不受賈母待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去年還曾經為了那個叫鴛鴦的丫頭,當眾讓他們夫婦沒臉過。

如今要是知道他們夫婦對元妃省親的事情陽奉陰違,不得又給他們一頓瓜落吃?

他們現在這麼大聲吵嚷,擺明了會被婆母聽到。

這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心,捉只蝨子放在身上咬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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