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有些難受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頭,道:
“這麼輕易的抓住這賊人,說來是神靈示警也未為可知。”
“既然如此,天亮後送到府衙去。”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陶媽媽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老奴省得。”
“不會讓這三個好過了的。”
隨後便帶著人塞了嘴,把這三人拖到柴房去了。
丁靜竹看著陶媽媽擼起袖子的樣子,把自己的精鐵棍遞了過去。
“媽媽,這裡是方才在竹林裡撿的趁手棍子,這個比木棍好使些。”
陶媽媽打量了丁靜竹幾眼,謝過了之後,用手捏了捏精鐵棍,便與好些個粗壯小廝進了柴房。
即使三人只能發出嗚咽聲音,但拳棒交加的聲音,也格外大。
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時間竊竊私語。
有說早就看出孫三不是好人的,還有說那兩兄弟竟然連丁靜竹這兩個小丫鬟都打不過,難怪討不上媳婦的。
但秦府內還當著家的二夫人陶氏開口了。
“今兒個,大家人數還算全,我便就在這裡說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咱們府裡,是向來沒有小廝討不上媳婦的。”
“但這孫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打起姑娘們的主意了。”
“即使明日送去府衙,他兩個哥哥還可以撿回命來,他是沒有命了。”
“你們,可明白背叛主子的下場?”
方才還嬉笑著的眾人,此時都鴉雀無聲,不敢開口了。
一旁的繡筠給陶氏遞上粗茶來,潤了潤嗓子。
陶氏方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那孫三不說出來,我還不知道你們打著這樣的心思。”
“如今家裡一品誥命的老太太病了,糊塗了。”
“我這個當家太太即將分房出去了。”
“你們便覺得,可以無法無天了?”
大家都知道陶氏這是殺雞儆猴,要借此事殺殺威風。
一時不敢說話,有雜役婆子鬥著膽勸上了幾句。
“太太,那孫三是孫三,我們這裡的都是好的。”
陶氏還沒說話,一旁的繡筠厲喝道:
“大膽,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分。”
“夫人說話,你聽著就是了。”
那婆子自討了個沒趣,把頭低下,也不敢再說了。
這只有三進的濮南別院裡只有一些粗劣的茶水,也不知道這茶水有什麼好喝的,陶氏喝了足足五盞茶。
眾人都像鵪鶉一樣不敢說話,只有隔壁柴房裡傳出來的動靜。
丁靜竹眼觀鼻,鼻觀心的看了好一會兒地上的碎石。
陶氏終於開口了:“奴大欺主。”
“犯了事,便逃到其他地方去。”
“這孫三打的主意,也不知道你們想過沒?”
“我今天的話就放在這裡了,這孫大和孫二若是從衙裡出來了,我也會讓他們三月之內兄弟團圓。”
往日裡和主子們同吃同住,主子們也有個笑臉,讓眾人覺得這不過是與自己一樣的人。
但陶氏這輕飄飄幾句話的功夫,就是三條人命。
此時眾人噤若寒聲,整個東廂房裡也越發安靜了。
前後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陶氏的這場立規矩才算完。
眾人散去後,都不敢大聲說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方才金枝也知道了丁靜竹和黃鸝兩個捉了賊的事情。
見兩人回來,上前把兩人好生看了又看。
金枝責怪自己道:“方才靜竹你說出去挖筍,我就不該答應。”
“險些你兩個沒出事。”
丁靜竹頗為不好意思道:“不該怪姐姐的,是我自己想著就在別院附近,也出不了大事。”
“只是連累了黃鸝。”
黃鸝不過還是那副沉悶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金枝倒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直說是三清祖師保佑。
接過丁靜竹兩人採的冬筍後,便忙著讓小丫鬟前去重新做飯食了。
因為濮南別院的位置大小有限,老太太居住的正房也不過左右三間屋子而已。
丫鬟們顯然是沒辦法都睡在床上的,丁靜竹這個二等丫鬟,勉強分到了和凝雨二人合睡的一張床。
其他小丫鬟們便只能打地鋪,這時候厚重的包裹便派上了用場。
往廚房尋些幹稻草一鋪,再把包袱皮和七零八碎的衣服墊住,便是一張勉強能睡人的床。
丁靜竹很不耐煩和凝雨睡在一起,便將床鋪讓給了黃鸝,小心從丫鬟們七零八歪的地鋪邊上出來。
來到外間的院子裡,看著不遠處的像個黑影似的文竹山,丁靜竹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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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朝畢竟不是前世的法治社會了。
世間的禮法規矩本就在不斷壓迫人,還有許多不守禮法規矩的亡命之徒。
丁靜竹便坐在院子裡,隨意靠在廊柱上,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日早起雖然有些睏乏,但本就年輕身體好,再喝了罐提神的功能飲料。
丁靜竹的氣色瞧著比屋裡睡了一晚上的,還要精神些。
今日的爬山是個力氣活計,主子們的笨重行禮大多由小廝們幫著拿。
但丫鬟們手裡還得提些輕省東西,再加上還要隨時伺候秦老太太,這一天下來可比尋常勞累多了。
接近黃昏的時候,終於爬上了文竹山的山頂。
文竹山雖然不高,但身處山頂的濮南觀也能伸手撫摸住浮雲。
黃昏的陽光照射在面前紅柱碧瓦的建築群裡,眾人終於松了口氣。
濮南觀雖然在山頂,但規模可比山腳的濮南別院大多了。
前面三重是禮神的神殿,中間三重是道經閣,香客院,食堂。
最後三重則是道士和道童們居住的地方。
進了濮南觀,為顯心誠,連主子們都是三跪九叩首。
丁靜竹跟著磕得頭昏眼花,這才拜了最後的三清道祖,進入道觀內。
華清道長德高望重,是濮南道觀的觀主。
這次秦府打醮請神的法事,也是他在主持。
華清道長還是和往常一樣,把秦老太太迎到主位,命道童上了柏葉茶和些許幹松果點心。
然後問起了昨日的山下事宜。
陶氏大略說些經過後,華清道長眉頭一皺。
說道:“你們秦府老宅我前些年也去過,三吉六秀,有紫氣東來之象。”
“這麼看來家中禍事漸起,源頭全在貴府老夫人身體抱恙。”
“已然壓制不住秦府命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