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以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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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被青陽居士灌入了浩然正氣,又有手中那方大儒的隨身硯臺發揮效用,範雲琅已是恢復了冷靜。

不管是計劃的哪個環節出了紕漏,秦陌現在既然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了這裡,再多言其他,都註定是徒勞無功。

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該怎麼做才能把事情扳回原來的正軌。

最大限度的減少影響和損失,讓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如果計劃暴露了,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煩。

相比下來,他是否能藉助此次文會起勢,已經顯得並不是那麼重要。

將來還有的是機會可以揚名,但是如果在秦陌這一環節上出了大問題,那才是真正的功虧一簣。

牽一髮而動全身。

範雲琅不露聲色的看了秦陌一眼,心中思緒胡亂紛飛。

秦陌現在到底知道了多少計劃?

又或者,僅僅只是意外?

可很快的,範雲琅自己便打碎了自己的幻想。

從他適才作的詩便可見一斑,秦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明擺著衝他來的。

自己剛作了一首以酒勸學,入朝為官從政治民的詩。

他緊隨其後就吟誦了一首投身邊軍,戰死沙場,報效大秦。

而且,當代秦王還恰巧是個尚武的,秦陌這個泥腿子的背後,看來是有高人在謀劃吶。

不過不管如何,秦陌都必須死。

範雲琅直起腰之後,便準備回到自己原本的席位上。

而另一邊,白子良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緩緩消失。

蘇玥修為尚淺,沒看出來清風書院這邊已是動了手腳,是在情理之中,但他卻是看出來了。

呵,這聲名遠揚的儒家聖地,一個個的君子大儒,果真是名不虛傳吶。

如果傳言屬實,當世聖人就藏身在書院當中,不知道看見此情此景,又會作何感想?

“青陽居士,如此行事,怕是不太厚道吧。”白子良聲音中透露著一抹寒意。

三位大儒們的視線俱都看向了他,常慎遠當先開口道:

“子良兄,你說這話,老夫可就聽不明白了。

青陽居士適才先是將你上陽學宮的弟子秦陌,定為了此次文會的詩道魁首,可謂是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而後又勉勵了自家弟子幾句,鼓勵其將秦陌作為修行路上的榜樣,虛心求學,苦心研讀聖人典籍。

由此可見,青陽居士對弟子的諄諄教導,一片苦心。”

說到此處,常慎遠冷哼一聲,面露不悅。

“青陽居士如此行事,你尚且還不滿意,言語之中多有不敬。

難不成,直接將你上陽學宮的弟子內定成文會第一,如此才能如你的心意?”

場中弟子們俱都鴉雀無聲,唯有常慎遠的一聲聲喝問,在廳堂之中迴響。

青陽居士盤坐在席上,耷拉著眼皮,一動也不動,一言不發。

可在這個時候,沉默不語,就已經代表了他心中的態度。

白子良臉色極其罕見的變得難看了起來,心底已然是十分的慍怒。

可很快的,他便將狀態調整了回來,微微揚起嘴角,又恢復了那副儒雅隨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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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良忽然意識到,他做錯了一件事情。

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說出這種話,不該去指望這群偽君子能夠良心發現。

武夫和儒家大儒講道理,耍嘴皮子,這壓根兒就是在找罪受,自討苦吃罷了。

哪怕是常慎遠這種大儒中的底層廢物,都可以幾句話就把他懟的啞口無言。

白子良輕笑一聲,淡然道:“慎遠兄,青陽居士做了什麼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咬文嚼字,咱們乾脆就痛快一點。

是你來,還是青陽居士,他親自來?”

白子良話是對著常慎遠說的,但目光自始至終都是看向青陽居士的。

顯然,他根本就沒把常慎遠放在眼裡。

隨著話音落下,他六品武夫的強勢威壓也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但僅限於四位大儒的身上。

見狀,常慎遠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距離白子良最近,此時的感受也最為深切。

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死亡威脅,在他的脖頸處環繞著。

如果白子良真的發了瘋突然動手,自己怕是連幾個呼吸都熬不過去。

同等品階之下,儒家修行者的身體素質最是孱弱,若是被武夫近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青陽居士也不能再繼續裝傻充愣。

他皺著眉頭,面露不悅之色,凝聲道。

“此乃清風書院,聖人居所,爾安敢放肆?”

話畢,天地之間忽然有浩然正氣從虛空中而來,聚集到了此處,形成更加強悍的威壓,逼了回去。

他作為地位尊崇的七品大儒,只要身在清風書院當中,就有資格調動整個書院的浩然正氣,立於不敗之地。

換言之。

任憑他白子良天賦再高,神通再強,今日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白子良也是察覺到了自身困境,不屈意氣在經脈中瘋狂流轉,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清風書院。

奈何,人力有時窮,可清風書院的浩然正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無窮無盡的。

如果繼續這麼耗下去,最終的結果必然是白子良會先一步敗退。

青陽居士心底冷笑,他若是沒有幾分自信,也不會當著白子良的面就敢動手腳。

這順帶也是對上陽學宮的一次敲打,省的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自以為尋覓了一個天賦絕倫的弟子,就能夠挑戰清風書院的地位了。

不過青陽居士也是有所顧慮的,先不說白子良的身份背景。

萬一真把他逼急了,狗急跳牆,今日說不得要賠進去一兩位大儒。

常慎遠雖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廢物,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儒畢竟是大儒,尚且還有些用處。

“白子良,莫要自誤,小輩們的事情,就應該讓小輩們自己處理。”

白子良嗤笑一聲,一身青衣長袍無風自動,儼然是根本不想跟他多言。

恰在此時,兩人僵持不下之際,秦陌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右手扶著腰間長刀刀柄,身姿挺拔,神情冷漠,朗聲道:

“青陽居士,可是所言當真?”

聞言,青陽居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自是做不得假。”

聽到肯定的答覆,秦陌頓時笑了,他扭轉視線,看向了一側的範雲琅,緩緩開口。

“我曾聽聞,儒聖好坐而講道,座下有弟子三千追隨左右。”

“儒聖胸懷寬廣,在遊歷青天大陸的路途當中,曾見到,聽到,遇到許多苦難不平事。

而不論何事,儒聖每每都會先嘗試教化他人,開啟世人民智,將讀書、治學、禮法的種子散播到了青天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在三千弟子中,有一好問好學之人,他曾有一事不解,請教儒聖。

若是有人所做之事罪大惡極,不聽教化,不知悔改,與他講道理完全行不通,這該如何是好?”

說到此處,秦陌抽出腰側長刀,右手持握,刀尖自然的斜指向了地面。

而清風書院此時在場中的弟子,臉色俱都難看了起來。

秦陌所說的,乃是後人所記載的儒聖言行,幾乎一字都不曾錯,眾弟子們都耳熟能詳。

可正因如此,他們才一下子就明白了秦陌說出此事的意圖。

而秦陌的眼神也越發冰冷,他停頓了一下,方才繼續說道:

“儒聖言,君子當‘以德服人’。”

此話一出,眾人雖然心有預料,但依舊再次被秦陌所震驚。

儒聖當時說的,並非是以德服人,而是他的佩劍,便取名為了“以德服人”。

要知道,儒聖,是第一代聖人的尊稱,乃是九品之上的大修行者,開創了儒家浩然正氣的存在,又有何人敢不服?

秦陌如今特地把儒聖給搬出來,這是一定要跟範雲琅好好的,講一番“道理”。

而在場的諸人,只要自認還是儒聖門生,便絕對不可干擾此事。

正所謂,上陽學宮都有不成文的規矩。

而秦陌現在要做的,便是清風書院不成文的規矩。

且是儒聖他老人家,親自定下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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