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成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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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後。

滴水未進的韓靖緩了過來,下面傳來的痛感已經很輕微了。

“恢復的好快,劍譜上說,割了之後,短則三四日,長則七日十日,不能擅動,我為什麼一天就好了?”

不得其解的韓靖想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肯定是吐納法的原因,它不僅讓我的氣力暴漲,還增強了我的體質,讓我的恢復力遠超常人,唉,白爺爺的人情我欠大了。”

韓靖抿了抿嘴唇,把心中的感慨和難過壓下。

白彥景教他吐納法的時候,還教了他認清諸身穴位,以及一些醫理知識。

不然,即便他割蛋無憂,也難練功。

甩了甩頭,韓靖拋開雜七雜八的想法,當務之急,是好好練功,我不能白白吃苦。

他把桌上練功的藥水端起來,一飲而盡。

溫熱的藥水下肚,藥力緩緩散開。

韓靖閉上雙目,盤膝坐好,雙手平方在腿上,呼吸漸漸悠長,腦袋裡思緒放空,憑著意念感知藥力散發的熱氣行功。

不知過了多久,韓靖心中一動,便感覺到體內一股極其燥熱的氣息在小腹轉動。

隨著這股燥熱之氣在穴位之間轉換轉動,熱氣盡消,涼意驟起,一絲極其細膩的清涼之氣在他的丹田匯聚。

漸漸的,吸收的藥力越來越多,韓靖丹田內的這股氣息逐漸壯大,形成一道小小的氣旋,再往四肢百骸遊走。

驀的。

韓靖睜開雙眼,本就清澈的眸子更加明亮了幾分,他一掌轟出。

空中“呼”的一聲炸響,氣浪翻湧間,手掌前方的火爐內的火苗頓時搖擺起來。

韓靖心念一動,眼前黑字浮現。

個人信息:

姓名:韓靖

武道境界:納氣(不入流)

武功:辟邪劍法(1%)

戰力:5-10

“納氣境,這莫非是天華星武學之道的境界劃分?只是為什麼還是不入流啊?”

韓靖摸了摸下巴,腦海中回想起白彥景說過的話,“白爺爺說,天華星練內力前必先煉體,體魄不強者,難登大道,這樣看的話,應該是我煉體的程度不夠,所以有了內力,依舊不入流。

看來以後還要尋找煉體的法門,彌補不足。

不過辟邪確實不同凡響,在低武世界裡提升實力太明顯了,就這麼一會我就脫離了個位數的戰力,不知道三個月後,我又會具備怎樣的實力?”

韓靖帶著期待,繼續運轉心法。

……

練功不知歲月。

日子倏忽而過,院裡的雜草都長了幾茬。

韓靖是白日練劍,夜裡行功,每日除了睡三個時辰,再加上吃飯、方便的時間,其餘的功夫皆是醉心於辟邪劍譜。

由於他心無雜念,韓靖的功夫是一日強過一日。

除了內力增長了不少之外,辟邪劍法也是登堂入室,深得其中快、詭、靈三味。

就這樣,一個多月過去了。

原本英俊不凡的韓靖又走了老路,身上的白衣黑一塊的破一塊,頭髮亂如雜草,不成模樣。

這一日中午,練了一早上劍的韓靖,感覺到腹中一陣飢餓,他走到灶屋,揭開米缸面盆一看,空空如也。

“我這是待了多久,這幾天我的進步越來越緩慢,藥也用完了。”

想到這裡,韓靖心神一動,眼前浮現黑字。

個人信息:

姓名:韓靖

武道境界:納氣(不入流)

武功:辟邪劍法(79%)、逐風步(81%)

戰力:89—93

返回時限:690小時。

“劍法和戰力已經三天沒有上浮了,看來武技79%的熟練度是一個坎,不是單純的苦練能夠突破的。”

“還剩下一個月,得去會會高手,闖出名頭來。”

神秘力量有一條額外獎勵,是讓韓靖在笑傲江湖中闖出名頭,且獎勵的多寡視名頭的大小而定。

韓靖沒有道理放著獎勵不拿,他對天華星瞭解的太少,對青國同樣是兩眼一抹黑。

青國朝廷毫無由頭的要將他在牢中處死,以及獄卒諱莫如深的態度,在他心中是一個疙瘩。

這些細節告訴他,此事絕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而若想活下去,他必須要不斷攫取資源增強自己。

“嗯,先去福月樓吃一頓。”

打定主意的韓靖出了房門,來到房中,把床頭上掛著的一個灰色錦囊取了下來,系在腰間。

這是他風乾之後的寶貝。

他會時刻把它帶在身上,鞭策自己,銘記恥辱,不斷變強。

韓靖走出房間,來到院中,腳下一點,一躍而起,縱至六米多高,輕飄飄的落在院門兩丈外,朝著大街上走去。

天上陰沉著黑雲,近秋的下午有些寒冷。

韓靖衣衫襤褸的走在街上,引人側目,但卻沒有人投來厭惡或是噁心的眼光。

芸芸眾生從來不缺乏稀奇古怪的角色,而這少年眼神明亮,目光堅定而自信,彷佛這世間已沒有事情能難得倒他。

這樣的人即便落魄,也絕對幹不出來壞事。

韓靖並不在意眾人奇怪的目光,他來到一處香氣四溢的滷豬頭肉攤旁,買了半斤剁好的豬頭肉,邊走邊吃。

這時,兩名女子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衫從他身旁走過。

韓靖不受控制的迴轉了半個身子盯著那兩名女子,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衣服的顏色好好看,我要不要來一套。”

隨即,韓靖眉頭微簇,感覺不大對勁。

我以前喜歡的是黑色和白色!

“離譜,辟邪竟然影響了我的喜好,絕對不行,我不能被掰彎。”

韓靖愣了愣神,正要轉身朝前走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勁風和喝罵聲。

“格老子的,臭要飯的,敢擋你大爺的路,滾開。”

勁風在前,喝罵在後。

韓靖腳下微動,避開了勁風一擊,回過頭來一看。

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個比他高一頭的長臉漢子,形容猥瑣,眉宇間隱隱有著怨氣。

“龜兒子?你還敢躲?”長臉漢子又一次抬起右手,想要打韓靖一個耳刮子,以洩私憤。

韓靖皺起眉頭,面前這人出手力足勢沉,顯然身上有著功夫,如果他是普通人,欺負是一定挨了,說不定還是一頓毒打。

“叭。”

韓靖後發先至,捏住了長臉漢子的右手手腕,決定教他做人。

呼的一聲。

韓靖握著豬頭肉的左手,擰成拳,鐵錐一般捶向長臉漢子的面門。

長臉漢子在手腕被捏住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碰到了練家子,心中一陣後悔,手上卻不慢,左手運足內力,想要擋住這一拳。

“砰!”

凜冽的拳風撲面而來,長臉漢子只感覺左手一麻,手上的內力瞬間被衝散,自己的左手與臉頰親密接觸,宛如被鐵錘砸中的衝擊感在臉上蔓延開來。

鼻血橫流,門牙崩飛,整個頭暈乎乎的不受控制的往後狂仰。

長臉漢子的眼淚的一下就如決堤的大壩流瀉不止。

“等等,我是……”

韓靖不等長臉漢子說出這句話,一腳踢在長臉漢子的腳踝處,右手再用勁一帶。

長臉漢子呈三百六十度在空中打了個轉,翻轉倒地,灰塵四起,摔的是鼻青臉腫,渾身臟腑都好像移了位。

這番變化,前後不過十幾秒。

周圍已圍攏了看熱鬧的百姓,這些人很有經驗,一個個離韓靖他們兩人五六米遠,生怕被誤傷。

“教你一個道理,本事不行,就夾起尾巴做人,欺負弱小,就要做好被欺負的準備。滾!”

韓靖沒有再出手,他不願被人看猴戲一樣的圍觀。

“知……知道了,我馬上滾,馬上滾。”

長臉漢子剛才是想報青城派的名號免打,可韓靖出手果決,壓根不給他機會。

他心中雖然記恨,可哪裡還敢多言,連忙從地上爬起,衝開人流,往遠處越跑越快。

韓靖看著長臉漢子遠去的背影,又瞧了自己的手掌,明確感受到武功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圍觀的人見沒有了熱鬧,各自議論著走開了。

過了片刻,韓靖開啟包著豬頭肉的油紙,吃了一口豬頭肉,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

“嘶,剛才那人的口音是四川人,會武功的四川人出現在福州,是青城派?不好!我練功練忘了,算算時間,林家怕是遭了難!”

……

福威鏢局,正廳。

偌大的廳中,桌椅都被移到了牆邊處,廳中心擺放著的是十七具屍體,橫七豎八,不成模樣。

一眾鏢師神情慘然,驚懼交加的站在一旁。

林震南瞧著一地的屍體,神情無奈且惶恐,拿著菸袋杆子的左手輕微的顫抖著,喉間裡有話卻吐不出來:“到底是……”

這時。

外面人聲嘈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廳外由遠及近,是個三十多歲,膚色黝黑的鏢師跑了進來:“總鏢頭,外面有一個十幾歲的邋遢少年,說有極為重要的鏢要託,還要見您。”

林震南回過頭來,兩條濃眉皺到了一起:“老朱,這都什麼時候了,就說鏢局這幾天有喪事操辦,不接生意!”

朱鏢師哦了一聲,轉身便走。

“等等,老朱。”林震南心中一動,出聲叫住了他,“那少年什麼模樣,口音如何?”

朱鏢師答道:“我聽不出來他的口音,他雖然有些邋遢,但我仔細瞧了瞧,他長的……長的很俊美,比少公子還要俊俏一些。”

林震南凝望著廳外的方向,心想:“到底是誰要為難我福威鏢局,一晚上就下手殺了二十幾人,還不顯露痕跡,手段之毒辣,是我生平僅見。

這時候,卻有人前來託鏢,還不漏口音,難不成他跟此事有關?還是說他是背後黑手派出來的先鋒?”

他長嘆了一口氣,收攝心神道:“罷了罷了,老朱,我跟你去見見他。”

福威鏢局。

韓靖坦然的站在門外。

他走到福威鏢局附近的時候,便聽聞路邊的行人在議論鏢局裡爆發了瘟疫,死了十幾個人。

他心中暗歎一聲,到底是來的晚了些。

瞭解情節的韓靖,十分清楚福威鏢局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死去的十幾個人,分明是餘滄海用摧心掌打死的。

他還故意不漏痕跡,造成鬼怪報復的假象,想要把鏢局上下嚇的心膽皆裂。

恩怨分明是韓靖做人的準則。

他既然拿了辟邪劍譜,就跟林家存了一份香火之情,自然容不得餘滄海滅了林家滿門。

那便只好殺了餘滄海。

反正青城派也沒幾個好東西。

念及此處,韓靖敲開了緊閉的大門,說自己要託鏢。

等了片刻。

大門再次洞開。

方才開門的黑臉漢子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一位衣著考究但形容微微憔悴的的半百老者以及數位鏢師。

這半百老者的眼中血絲遍佈,眉帶焦慮,即便他表面掩飾的很好,可韓靖還是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安。

老者拱手道:“在下林震南,不知這位少俠名號,有何要事?”

韓靖同樣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我叫韓靖,林鏢頭,事情不太方便在這裡談。”

林震南搖了搖頭:“韓少俠還是在這說清楚的好,鏢局裡鬧了瘟疫,恐怕礙了少俠的眼睛。”

“是嗎?”韓靖把握在左手的長劍杵在地上,信口說道,“我看鏢局裡不是鬧瘟疫,是仇殺吧?”

林震南目光一凝,神情差點失態,幾乎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好在他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忍住了話頭,鎮定心神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那些跟在他身側的鏢師也都凝眉望著韓靖,有幾個甚至把手中的兵器都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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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鬧烏龍了,他們把我當仇人了?

也是,他們現在是驚弓之鳥,我冒冒然尋上門,由不得他們不懷疑。

韓靖心念起伏,正待解釋幾句,街上忽然傳來“得得得”的馬蹄聲響。

他側著頭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見是一匹棕色駿馬正朝著鏢局行來,它的背上橫臥著一人,臉上血色盡失,顯然死去多時。

韓靖皺了皺眉頭。

江湖裡有仇殺再正常不過。

但餘滄海以殺無辜之人來折磨林家上下,這就有些反人類了啊!

“褚賢弟!”林震南大叫一聲,一個縱身躍到識途老馬的身前,眼淚滾滾而下,顫抖著雙手把馬上的屍身抱了下來。

這是他清晨派出去求救的鏢師之一。

韓靖一登門,人便死了回來。

他悲切了片刻,胸中激憤交加,失了泰然自若的神態,憤怒的回過頭望著韓靖:“閣下好手段,亮出腕來吧,我福威鏢局接下了!”

韓靖自知解釋無用,也不言語,腳下一動,形如鬼魅的閃至林震南身前,右手並指,如疾風般點在林震南兩手手腕處。

林震南只感到一股勁風撲面的同時雙手發麻,不由自主的鬆開了褚鏢頭的屍身。

韓靖右手挽住褚鏢頭的屍身,再輕輕一縱,人已經到了福威鏢局門內。

前前後後不過兩秒,眾人臉色大變,他們何曾見到過如此迅捷的身法。

有幾個原本就快嚇破膽的趟子手,指著韓靖面如土色:“你是……是……鬼,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林震南這才反應過來,臉色大變,心想:“他方才要是抹我的脖子,我恐怕……”

韓靖把褚鏢頭的屍身輕輕放在地上,拔出左手中長劍道:“林鏢頭,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不過,看完他的致命傷,馬上就解開你們的疑惑。”

說著,他抖手刺出一劍,輕輕一旋。

褚鏢頭心臟部位的肉塊脫離肉體,滾落在地,露出血淋淋的人心。

瞧著劍身上殷紅的鮮血,韓靖沒有半點不適反應。

奇怪,我的內心竟然毫無波動,難不成是上輩子在醫院裡生死見的多了?

林震南和一眾鏢師走了過來,俯下身子端詳,見到這顆血淋淋的心四分五裂,被震碎成了好幾塊。

“摧……摧心掌!”林震南右眼因驚懼不住而抽動,膝蓋打顫,渾身痠軟,半晌喃喃道,“果然是他們,青城派、青城派……。”

有見識的鏢師低聲滴咕:“一掌震碎心臟七八瓣,不顯半分傷痕,這份掌力要殺我們一百個也綽綽有餘。”

“青城派……好一個青城派,他這是要貓捉耗子,把我們玩夠了,玩到肝膽皆裂,再趕盡殺絕!”有鏢師神情慘然的笑道。

“爹。”迴廊裡傳來一聲大喊,“賊人來了嗎?孩兒來跟他決一死戰!”

緊接著,迴廊拐角裡衝出來一位錦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手中提劍,清俊的臉上寫滿憤怒。

他的身後跟著一名風韻猶存的貴婦和幾名隨從。

韓靖看了一眼那少年,默默吐槽:“難怪嶽靈珊移情別戀,林平之這小子有我五分帥,顏狗哪裡擋得住。”

林平之和王夫人提著兵刃趕到近前,略帶敵意的瞧著韓靖。

韓靖無奈的聳了聳肩。

合著我現在瞧起來像反派唄。

“震南,賊子找上門來了嗎?”王夫人左手握著金刀,眼睛盯著韓靖向丈夫詢問。

林震南連忙解釋:“娘子,切莫誤會這位少俠,你瞧褚賢弟的心臟。”

王夫人抬眼看去,頓時握緊了手中金刀,面有怒容:“是青城派的摧心掌!”

林平之聞言,愈加悲憤,提著長劍跨過褚鏢頭的屍身,環顧四周,大聲叫喊:“青城派的狗崽子,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那姓餘的渣滓是我殺了,你們儘管衝著我林平之來啊!

跟我出來打,我打不過一命陪一命,死而無怨!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殺害無辜好人,算什麼本事,縮頭烏龜王八蛋!”

王夫人和林震南聽著兒子的叫喊,當即紅了眼,這兩日他們也是提心吊膽,惱恨非常。

而王夫人脾氣本就有些火爆,當下也跟著喝罵:“狗崽子,青城派的,有本事出來決一死戰,你們是怕了我林家七十二路的辟邪劍,還是畏懼老孃手中的這口金刀!”

忽然,一聲冷笑從西北角的屋頂傳來,緊接著,破空之聲響起,“嗖”的一聲,兩件暗器分別擊打在王夫人手中的刀和林震南手中的劍身上。

兩人手臂像是被火突然燙了一下,兵器頓時掉落在地。

“等到你了!”

韓靖聽聞冷笑聲的一剎那,腳下一點,經脈裡內力激盪,瞬間躍起兩丈餘高,一個閃身,在牆壁上借力,落在西北角的房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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