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你在這待著，等我回來給你帶言思草。”

河岸祭壇邊，陳小漁摸摸魚人少女溼漉漉的頭髮，微微一笑，轉過身朝著姚瀟瀟說道：“我相信姚姐姐，所以更要去城外看看。”

望著那張認真的少年臉，原本神情冷漠的姚瀟瀟撲哧一笑，指著大河上游。

月色朦朧，三更將至。

平安城門緊閉，城牆上掛著的兩盞燈籠忽明忽暗，隨著晚風擺動，遠遠看去，這城門倒是挺像那志怪小說裡描繪的鬼京酆都。只不過生息尚存，再像那也不是。

“小漁弟弟是要一個人去？還是姐姐和你一同去？”

姚瀟瀟的意思很明顯，一個人去是危險的。

陳小漁擺擺手，拒絕道：“我一個人去吧，麻煩姚姐姐照顧好她。”

暖暖地看了一眼柳暮暮，陳小漁走到被肘擊擊暈的周霄塵旁邊，無情地扒下他的衣服給自己換上，最後繫好腰帶擦擦手上水漬，朝著大河上流的平安城走去。

這樣隨性的少年，真少見。

姚瀟瀟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塊布蓋住周霄塵，走到柳暮暮面前，眯著眼睛莞爾一笑，和魚人族的少女看向朝著上流走去的少年背影，感慨道：“小妹妹，你救了一個未來會很可怕的人，不過現在，他很善良。”

……

晚風襲襲，三更天。

平安城外，不太合身的白袍套在陳小漁的身上，顯然略微蠢笨。

“小子，你不讓姚瀟瀟跟來，你想讓本仙狐有機會出手，然後一招秒了那妖修城主是吧。”

離開了祭壇，也就擺脫了會被祭靈師聯盟發現的可能，天狐珠從頭髮裡飛出來變回小白狐，浮在半空，舒展懶腰，打了個大哈氣。

聽著仙狐大叔自吹自擂，倚靠在牆上的陳小漁扯扯嘴角，說了兩個字：“不是。”

“嘁。”裝高冷？小白狐愣了愣，只用牙齒發出不屑的聲音。

其實，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小白狐跟著。畢竟第五個任務的特殊規定，斬殺河妖的必須是陳小漁本人。然而現在基本確定的是所謂“河妖”就是踏入妖修的平安城城主。

“也不知道師妹她們會不會有危險。”

想到白天被人捆時，周霄塵傻不愣登地讓段憐兒和方瑤去城主府搬救兵的事，陳小漁忽然擔心起段憐兒和方瑤的安全。

正當陳小漁決定要主動進城往城主府去時，小白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有動靜。”

寂寥的三更夜，輕微的喘息聲與腳步聲越來越近。

陳小漁側耳傾聽，整個身子貼在城牆邊緣，屏住呼吸。

突然，那腳步聲沒了，隨後一道黑影從城牆上跳下，城門口掛著的燈籠火光霎滅。

是人！

黑影落到城外，撣撣身上的塵土，站起來沿著大河往下游走去。

雖然並無燈火，但是逐漸西斜的月色微光下，仍舊可以看清是一個人。

或許那就是平安城城主！陳小漁來不及思考，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由於不是修煉者，壓根不存在靈氣境界的波動，一路尾隨下來，黑影看起來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當然陳小漁也格外謹慎，每一步都踏得穩當實在。

一處洞穴？

緊隨黑影的步伐，陳小漁忽然停下躲在樹後。

平安城外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洞穴兩側沒有隱藏的地方，繼續上前肯定會暴露自己。陳小漁屏住呼吸，看著黑影站在洞穴前，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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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洞穴外一道紫光閃過，黑影陡然間消失不見。

“我靠，這怎麼跟！”陳小漁直接跳出，罵罵咧咧。

跟了半天壓根不知道這黑影是個什麼玩意，現在又跟丟了。

看著腕錶上的時間，大概和三更的時辰相對應。陳小漁嘆口氣，轉過身看著遠了些的平安城，心想著還是回去吧。

他剛邁開步子，身後突然一陣寒意。

“白袍？你是秀刃門的人？”

平地一道寒風捲起枯枝爛葉，靈氣的淺淺波動過後，枝葉炸開，一襲黑袍戴著斗篷和面具的男子站在剛剛黑影消失的位置，聲音冰冷。

陳小漁渾身僵直，這寒冷的真氣簡直和師尊李青鸞一模一樣，他不敢回頭，顫著嗓子回道：“是。”

“既然是清河四宗的弟子，那我想你是來查平安城失蹤桉的吧。”

“是。”陳小漁如實答道。

“段憐兒，方瑤，你可認識？”

聽到段憐兒的名字，陳小漁的聲音忽然有了些變化，不再是之前的微顫，多了不少底氣。

“認識，段師妹她們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她們很安全，就在城主府。”突然，那男人大笑，指著身後的洞穴說道：“少年，進去吧，最好殺了裡面的那位平安城城主，不然這平安城往後怕是沒有平安的日子了。”

言罷，黑袍斗笠的蒙面男子便化作一縷清風消散在洞穴前。

感覺到身後的寒意消失，陳小漁長舒一口氣，轉過身看著洞穴前一地的殘枝敗葉，有些茫然，心想著這難道就是主角的機緣，就連這個時候都有神仙指路？

“別想了，剛剛那個是平安城城主的魂識。”小白狐的聲音打斷了陳小漁的沉思。

“什麼？魂識？”陳小漁驚疑道。

小白狐長嘆一聲：“小子，我一直沒和你說，從我跟著你來到清河州開始，我就覺得整個清河州都好像籠罩在一片陰森的靈陣當中。你也說過清河無妖，可我倒是覺得這清河無仙！”

感嘆過後，小白狐指著那地上的葉子和樹枝繼續說道：“平安城主應該就是在這裡被我們所看到的那道黑影所奪舍，而他一直隱藏著殘留的魂識，怕是在等一個發現現在的平安城主是個妖修的人出現。”

小白狐望著陳小漁，雙目有神。

“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陳小漁有些煩躁。

平安城失蹤桉、蛟龍、姚瀟瀟、柳暮暮，現在又是被奪舍的平安城城主，這些根本不是一個玄幻爽文該有的東西。

拍拍腦袋，陳小漁拿出空間指環裡的劍，走到洞口，罵罵咧咧道：“焯，沒想到第一次這麼認真當主角，就讓我輸得那麼慘。接下來，不管誰和我說什麼，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用我手中的劍，斬當斬的人、妖，哪怕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