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踏妖鎮的人不是陳小漁也不是石衡，預言裡所指的人竟然是“慕玄音”。

陳小漁望著眼前的女人，腦海裡瞬間閃過這一天內發生了的一切。

靈劍生、外少年、踏妖鎮、誅霸主這十二個字均已實現，如今只剩下中域亂和定中域這六個字沒有得到真正的反應。

陳小漁不禁細思極恐，這預言每個所指都不是同一人，這樣的話，原先百妖潭遊魂所解釋的中域亂，對錯的概念又變得模湖了起來。

百思不得其解，陳小漁決定直接不去思考。

他拍了拍腦門，緩過神。

望著已經被屠戮殆盡的村子，陳小漁轉過身看向被擊敗的石衡，又抬頭看了眼束縛在黑甲戰士頭頂的石嫣。

想到和石嫣也算有過洽談，石衡也曾款待過自己一番，如今預言成讖，陳小漁雖然嫉惡如仇，但畢竟不是土生土長在玄幻世界，陳小漁還有著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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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統帥大人。”

頓了一下，陳小漁沒有再叫慕玄音慕姑娘或是慕姐姐，而是換成了敬稱。

他繼續說道：“石族算毀了，百妖鎮也毀在了石衡的手中，善惡終有報，給他們最後一息生機，也算留……”

不知為何，陳小漁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中文系畢業的學士兼職網文撲街寫手，這麼詞窮。

完全想不到怎麼去給摧毀百妖鎮，弒殺守護神靈的石衡去開脫。

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強加措辭。

不過，他話還沒完全說出，慕玄音便開口將其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石衡和石嫣不殺。”慕玄音背過身。

百妖鎮的事情解決了。

中域霸主妖蛟龍已死，如今百妖潭水枯竭，中域若是繼續一日無主，不日便是大亂。

她接下來必須返回黑妖族。

“陳小漁。”放過石衡和石嫣，慕玄音開口喊了一聲陳小漁的名字。

“嗯？”

“保重。”慕玄音聲音很小，她抬起手，黑甲戰士將她托起，朝著百妖鎮南端的出入口進發。

愣在原地的陳小漁皺著眉頭，他聽見了最後的“保重”二字。

緩了很久，陳小漁不明白為什麼許多的一面之緣，總感覺認識了許久。

他舉起手，使勁揮舞，大喊道：“慕姑娘，保重！”

……

夕陽緩緩，漸行漸遠。

站在黑甲戰士肩上的女人聽到身後傳來的少年聲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又過了一會兒，站在石墩上的陳小漁轉過身。

石嫣抱著石衡，泣不成聲。

臉色慘白的老者，就在剛剛選擇自斷全身經脈康慨赴死。

整個百妖鎮的石族，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位。

“石嫣姑娘，節哀順變。”

陳小漁只能想到乾巴巴的四個字，他走到石嫣身後，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百妖鎮的出入口已經被破壞，進入或是離開，再也沒有了可阻擋的事物。

陳小漁轉過身，望著夕陽。

過了今天，舊的外掛將會重新整理，而他還要繼續逃避妖獸霸主的追殺，找到陌羽的養傷藏身的地方。

“走了，石嫣姑娘也請保重。”走了兩步，陳小漁覺得還是打個招呼。

不過他沒有想過這個招呼會給他送來一個新的外掛……

“等等。”石嫣眼裡噙著淚。

陳小漁轉過身，心想這妮子不會是想讓自己留下來繼續和她暢談一晚上吧。

這坑，陳小漁踩過一次，怎麼可能再踩第二次！

“你……”少年深吸一口氣，“你不要太難過，世事無常，何況百妖鎮一直與世隔絕，這個世界終究是危險叢生。”

“不是。”石嫣奮力搖了搖頭，“爺爺做錯了事，哥哥也一樣，百妖潭爺爺死了，這是石族的報應。”

陳小漁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姑娘竟然這般明事理。

“也不算報應吧，錯的終究是這個世界。”陳小漁扯扯嘴角，對自己安慰人的話術不禁自服感嘆。

“陳少俠不用安慰我。”

“啊？”

陳小漁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石嫣竟然表現得如此要強。

他再次愣住，和少女四目相對。

石嫣羞愧地低下了頭，表現略顯侷促。她後退半步，再次瞥了眼陳小漁，不再猶豫，蹲在石衡屍首旁，從其腰間拿出一方錦袋。

她將錦袋遞上，開口說道：“陳少俠，這是爺爺的儲物袋，裡面有殺死百妖潭爺爺的那柄匕首……”

說著，石嫣抽泣起來。

“匕首？”陳小漁眉頭一皺，驟然想起百妖潭遊魂最後說過的弒神匕首！

“弒神匕首？！”陳小漁接過錦袋，問道：“你把這個給我做什麼？”

石嫣低著頭：“爺爺做錯了事，就是因為這柄匕首，陳少俠，嫣兒將它給少俠，是希望少俠能夠將這匕首帶離百妖鎮，隨便在黑霧森林的哪裡將其丟掉。”

少女說著話，仍在低著頭抽泣。

陳小漁心底雖然對送來的外掛感到無比的開心，但看著失去一切而沉浸在悲傷中的少女，他收起了錦袋，從空間指環裡拿出一枚“靈劍峰”的傳送玉牌。

將玉牌遞給石嫣，陳小漁想了想說道：“失去了守護神明，百妖鎮已經不是世外之地了，石嫣姑娘拿著這個，若是遇到危險捏碎此玉牌，我隨時可到。”

說罷，陳小漁轉過身。

他望向西邊，夕陽只剩最後一絲餘暉。

百妖鎮的這一場預言鬧劇，終究要在今日落幕。

只是這中域亂的最後預言……

仍舊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