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觀天鏡真的失竊了嗎？”

偌大的靈劍山腰食堂中，有人問出了眾人心底最深的疑惑。

寂宗大師是清河宗的外人，也是唯一求證觀天鏡是否失竊之人。

眾人印象裡，觀劍閣求證過後，寂宗大師並未對外談及觀天鏡是否還在，但就送行宴上的氛圍所推測，觀天鏡失竊求證結果應該是，並未失竊。

因為，佛教禪師憐憫眾生，若那觀天鏡真的失竊，作為淮陽州修為靠前的得道高僧又怎會為清河宗隱瞞此等大禍。

不過，也不排除四宗宗主以失竊之事公佈於眾，以清河動盪、百姓安危作為說辭來勸戒寂宗隱瞞，這也和後面殺死寂宗滅口相互照應。

細思極恐。

“師尊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食堂裡越說越離譜，其中多數都是靈劍峰新入門的弟子。

他們言語之間對那位高在清河殿的師尊李青鸞盡是攻擊諷刺。

本不想在這種事上多此一舉的陳小漁，縱使再想低調，但作為背過《中學生行為規範守則》的讀書十六年優秀畢業生，這種攻擊諷刺恩師的行為在他看來實在有辱師門。

紛紛擾擾的食堂裡，兩道聲音打破爭論，一個在食堂的角落，另外一個則是在門口。

角落裡的那位，嘴巴邊還沾有不少飯菜殘渣，看著又慫又好笑。

門口那位，則是一身新秀青衣長袍，面有怒色，似要殺人。

這兩位，一是仙盟大會上出盡風頭的陳小漁、二是原靈劍峰的首席大弟子陸渙。

這一刻，兩人一里一外，對視一眼。

陸渙雖然瞧不上陳小漁，但對他出面為師尊闢謠的行為還是表示肯定，輕輕點頭過後，朝著整個食堂的同門弟子喝道：“若按原靈劍峰的門規，誹議師尊，我便可以用我手中的劍將爾等斬殺在此！”

他說斬殺？他確實可以做到！

陸渙的靈氣境界已是入門境巔峰，只差一步便能踏入初修境這種真正的修煉者境界，而整個食堂除去打飯的大媽大爺外，找到第二個入門境的同門弟子都是件難事。

畢竟，靈氣稀薄的清河州，出一位初修境的修煉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也是為何傳說中的修煉境界有九階，而反觀整個清河州卻只有兩位第五階真氣境強者的緣故。

陸渙高聲喝斥過後，提著還未出鞘的長劍走進食堂，迅速近身到那位傳遞新聞的青衣同門少年面前。

他的眼色十分冷漠，沉聲道：“此事為何不經過師尊允許，就直接登報亂傳？”

那手握“報紙”的青衣少年被入門境後期的氣息嚇得有些手腳發軟，怯怯應道：“陸，……陸師兄，我也只是想……想把這種訊息第一時間告知同門師兄弟，我……我錯了，您別殺我！”

雖說已經四宗合為清河宗，沒有了所謂誹議可斬的門規，但允許私下比試的規矩仍在，陸渙若是想藉此規矩意外殺人，根本不是難事。

看著嚇破膽的青衣賣報同門，陸渙冷冷一笑，“害怕什麼？我不殺你。”

怒氣稍降，陸渙將那賣報的同門師弟一腳踢開，踩著長凳站上桌子，俯看眾多同門，順帶瞥了眼角落裡站得挺直的陳小漁，心中暗喜在這裡自己終於找回了首席大師兄的那種感覺。

他心滿意足，略微平靜道：“昨日觀劍寂宗大師求證觀天鏡是否失竊一事，我就在現場。那觀天鏡安然無恙地在結界之中盤旋，根本沒有失竊！又何來說師尊要將寂宗大師殺人滅口的這種荒謬謠言呢？”

陸渙將自己就在現場的事實托出，有著首席弟子地位的他自是以為這話便是證據，足以震懾諸位同門，也足夠為師尊洗清所謂殺人滅口的謠傳罪名。

可這一番事實言論脫口而出，食堂裡的同門弟子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他們雖然沒說對錯，也沒有妄談信與不信，但其實這都是因為害怕陸渙手中的劍罷了。

至於他說的是不是事實，看客其實都無所謂。

陳小漁站在人群裡，最清楚明白。

“小漁師弟。”

陸渙表演完畢，跳下桌子，人群自然為他散開一條路來。

他走在這條路上，春風得意，近到陳小漁面前，輕蔑的目光更甚，不過還是單手搭在了滿嘴殘渣飯菜的少年肩上，語調似乎帶有客氣，緩緩說道：“你能為師尊說話，倒也不枉師尊自小疼你。”

“嗯。”陳小漁眯著眼點點頭。

陸渙見陳小漁的反應很乖，不禁仰頭大笑，享受完這般快感過後，轉身欲要離開。

可就在他轉身之際，陳小漁忽然說道：“陸師兄，你好像沒有問大家到底信不信你說的話。”

聞言，陸渙整個人原地愣住。

其實陸渙清楚的很，他自然知道這些靈劍峰新舊入門的弟子都不是傻子，自己作為首席弟子正是因為入門時間最早，和師尊便是認識最久的人，所以說他為師尊作證，即便所言事實，在旁人眼中也不見得有何真實性可說。

不過讓他原地怔住的不是別人信不信的問題，而是他沒有想到這話是從陳小漁的口中說出來的。

這小子，一向很弱很慫，似乎淮陽州歷練兩年歸來，這是第一次明目張膽地在眾多同門面前質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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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渙為他轉身，神情冷漠，輕蔑道：“我是大師兄，他們信不信我不需要管，我只知道實話實話即可。”

陳小漁點點頭，苦笑道：“是啊，師兄是一身輕了，也實話實話了，可在你不知道的背後他們還是要說師尊的壞話，甚至要變本加厲，因為他從小看到大弟子都在為他開脫，是吧，師兄？”

環視周遭，陳小漁目光所及是一眾弟子，不止陸渙一人。

他的話意在點醒眾人，不是說當著盛氣凌人的師兄面前沉默，背後依舊高談闊論就可行之。

陸渙眉頭一皺，怒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陳小漁扯扯嘴角，並未理會陸渙，輕啟唇齒道：“諸位請看，Proje。”

霎時，食堂內的簷下半空，一道靈氣成像。

昨日觀劍閣內發生的一切，以及那未失竊的觀天鏡就這樣呈現在眾人眼前。

第13個外掛：投影成像。

開啟暗語：proj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