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得饒人處且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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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州捕快賀麻子見曾紀澤拒捕,憤道:“我們都是朝廷的子民,有本事你就把洋人那破玩意收起來!”

曾紀澤聽了這話,覺得這激將法好氣又好笑,他冷笑道:“你當我傻啊?有槍不用,赤手空拳跟你們一群人單挑?”

“怕了吧?”賀麻子有點結巴地說道:“你……你有這膽子嗎?”

曾紀澤笑了,心想這群捕快雖然可惡,但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這時候醫生水平特別差,人很容易死,要是打一槍止不住血的話就死了,於是便真收起了手槍。

賀麻子大喜,覺得是時候表現“大哥”的風度了,他哼了一聲,退後兩步,對身後的八個捕快下命令:“兄弟們,給我上!”

賀麻子身後的李二狗,見曾紀澤真收了槍,反應特別快,立即蹬蹬衝到前面,胸口的白虎紋身若隱若現,一記重拳就被劉永福擊倒,身體飛出去五六米遠,口吐白沫。

還有一個叫張勝的捕快,他半禿著頭,頭上毛髮稀少,也提刀衝了過來,靠近了曾紀澤。

曾紀澤沒有說話,只是瞥了張勝一眼,估準了兩人的距離,迅速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普通的砂壺,還順手擰開了壺蓋,在空中拉出一道連貫而優美的水帶。

曾紀澤起身、開壺蓋、撒水,動作一氣呵成,速度之快,幾乎無人能躲。

那壺開水,像被施了咒語一樣,幾乎沒有浪費一滴,從張勝頭頂的“地中海”順流而下,從腦門一直澆到腳裡。

張勝欲哭無淚,馬上發出數聲沙啞的慘叫。

而上前追捕蘇慕白和蘇慕蓮的兩位捕快,也很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們的腿部中了蘇氏姐妹的飛鏢。

賀麻子見自己的兄弟一個個倒下,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於是提起手中鋒利的刀子,拔腿就往門外跑。

這時,曾紀澤拿起手中的茶壺,起步、加速、猛扣,只聽“砰”的一聲響,賀麻子的腦袋被精確擊中。此刻賀麻子雙腿一軟,跪倒地下——他要感謝一下當時生產劣質茶壺的人,因為這一聲巨響後,被粉碎的是茶壺,而不是他的腦袋,他手裡的長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剩下的捕快見到屋內一片狼藉,還有平時耀武揚威的兄弟們都倒在地上痛哭慘叫,突然有了覺悟,雙腿一軟,扔了手中的鐵鏈和刀子,齊聲哀求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各位英雄們饒命!”

“饒命?”曾紀澤笑道:“好吧,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

曾紀澤讓剩下的捕快拿鐵鏈將闕玉厚和賀麻子綁了,推搡到門外,帶去瑞州府衙。

瑞州城裡很多人認識闕玉厚和賀麻子,見他們倆突然被抓了,垂頭喪氣像是犯人,都議論紛紛。不少平日裡被他們欺負的老百姓紛紛朝他們身上扔臭雞蛋和菜幫子。

同時,曾紀澤讓蘇慕白和蘇慕蓮帶澤字營的一百來位兄弟查封了賭場,命人將裡面的數萬兩賭資全部封存,送到曾國藩的湘軍大營當軍餉。

曾紀澤和劉永福則帶人綁著闕玉厚和賀麻子去了瑞州府衙。不少看熱鬧的老百姓都跟了過去。

到了瑞州府衙大門,只見右側有一大鼓,曾紀澤讓捕快們“咚咚”擊鼓。

瑞州知府闕玉寬穿好官服,帶正官帽,升堂,見自己派去的捕快沒帶回鬧事的人,卻把自己的弟弟和賀麻子帶到堂下,惱羞成怒,“啪”的一拍驚堂木,對手下捕快破口大罵“混賬東西”。

“闕大人,你是讀過聖賢書的人,子曰:‘非禮勿言’,你這可真是有辱斯文!”曾紀澤信步走進大堂,大聲說道。

“大膽,你是何人?見了本官為何還不下跪?”闕玉寬見來人是一位少年,大聲呵斥道。

這時,闕玉寬身邊站立的幕僚李浩看曾紀澤的面相,和曾國藩有幾分相似,心中猜到了幾分,提醒闕玉寬。

闕玉寬道:“即便是曾國藩的兒子,他如未考取功名,見到本官還是應該下跪!”

曾紀澤自曝了身份,脫了外衣,裡面竟是一件皇帝御賜的單眼花翎黃馬褂,這黃馬褂,是湘軍大敗太平軍時咸豐皇帝賞賜給曾國藩的,曾國藩怕曾紀澤在瑞州府衙吃虧,來之前就讓他穿上了。

闕玉寬一看,這下子傻眼了,急得滿頭大汗,黃馬褂是皇家之物,他只好給曾紀澤下跪行禮,然後吩咐師爺在大堂上安置了太師椅,請曾紀澤上座。

曾紀澤也並不客氣,大大方方落座,還讓劉永福站立在自己的身邊。

知府闕玉寬掏出手帕,擦乾了額頭上的汗珠,見自己的弟弟還跪在大堂下,問曾紀澤道:“舍弟不知哪裡得罪了曾公子?還請見諒。能否讓他起來說話。”

曾紀澤不動聲色地回答:“大人,我和令弟的事,等會再說。先了結高二虎的案子吧。”

知府闕玉寬點點頭,說:“那好吧。”

闕玉寬馬上吩咐手下將刀疤、當時在場的卡丁和船員,還有船老大叫上堂來。他還讓命人將高二虎的屍體抬上來,把驗屍的仵作也叫到堂前。

刀疤哭喪著臉,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了高二虎被打死的經過,說是有湘勇用刀砍傷了高二虎的胸口。

仵作是個花白鬍鬚的老者,顯然也已經被人收買了,說高二虎是被人砍傷胸口致死。

底下的船員和船老大都知道高二虎的背景,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闕玉寬聽了,暗自得意,心想,眾口一詞,看你曾紀澤怎麼狡辯。今天就算動不了你曾紀澤,也要把湘勇的名聲搞臭!他問曾紀澤:“曾公子可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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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堂下眾人的陳詞,曾紀澤的臉色沒有半點變化,這些人作偽證在他的意料之中。在晚清這樣弱肉強食的社會,法治不彰,老百姓欺軟怕硬,為了生存,不得不說謊,苟且求全,這是制度的惡。他對闕玉寬和圍觀的老百姓說:“闕大人似乎忘了一個最重要的證人!”

闕玉寬的眼神掃過堂前的人,有點納悶,問道:“誰?本官馬上就傳他上堂。”

曾紀澤指了指高二虎的屍體,說:“他就在堂下,讓他爬起來作證!”

闕玉寬哈哈大笑,說:“高二虎已經死了,他如何能爬起來作證?”

“可以!死人不僅可以作證,而且他還從來不說假話!”這時,得到曾紀澤授意的劉永福走到高二虎的屍體旁,扒了衣服,道:“他胸口上的刀傷,傷口較深,血跡卻很少,明顯是死後造成的新傷。”

然後,劉永福指了指高二虎後腦上的淤痕,說:“這裡的傷口比較舊,而且發黑。根據高二虎的死亡時間來看,明顯是後腦勺撞擊硬物而死。”

這時,曾紀澤嚴肅對仵作說:“我劉大哥說的可有道理?須知仵作作假,那是死罪!如若你如實說話,我可以放過你。”

仵作這時知道遇到了行家,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坦白了實情:“小人一時鬼迷心竅,拿了高家五十兩銀子。求曾公子為我做主!”

這時,曾紀澤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鴉片,扔到了闕玉寬的面前,然後走了過去,悄聲對闕玉寬說:“高二虎私販鴉片已經一年多,他這次的貨都被我湘勇扣了,整整五百多斤,我父親彈劾江西巡撫陳啟邁的奏摺,已經快馬送去京城;而且,你弟弟的賭場,我聽說你也有份。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判了?”

闕玉寬大汗淋漓,點點頭,拍下了驚堂木,說:“高二虎私販鴉片,且是自己失足而死,罪有應得!”

曾紀澤說:“那刀疤他們呢?”

闕玉寬接著宣判:“刀疤等人誣告湘勇,拖下去打四十大板!”

刀疤等人大呼:“冤枉啊,大人!”

但此時,兩位高大的衙役已經上堂,拖他們下去。

闕玉寬大聲吩咐道:“打,給本官狠狠地打!”

刀疤等人當場就痛暈了過去!

曾紀澤這才站起身,對劉永福說:“大哥,走吧,我們回去跟我父親覆命。我向父親舉薦你!”

劉永福說:“賭場的案子還沒開始審呢。”

曾紀澤哈哈大笑,回答道:“得饒人處且饒人!”

知府闕玉寬怕曾紀澤反悔,趕緊了結高二虎的案子,拍下了驚堂木,大聲叫道:“退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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