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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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害怕的,不止是月見夜·一夜酥一個人。恐懼並不是簡單複製的,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中,特定的人群都會心生恐懼。

柿子和月見夜·一夜酥一樣,對於即將要曝光他們兩人的關係這件事情,他們都很憂慮,都有各自擔心的東西。這比見家長還要緊張。

“最後,我還是又回到了這裡,就像是再次被流放到了荒無人煙的無人區裡,好冷,周圍的一切都是沙漠,我看不見希望。”柿子扭頭看著月見夜·一夜酥,說:“如果不是有你在,也許我認為我接下來會前往外頭的手術臺上,接受藥物的注射死刑。”

“在這裡,不會有人再看不起你了。”月見夜·一夜酥說,“我會保護你,你不用去害怕什麼。我會向所有人宣佈,我愛你,可以嗎?我會用我的餘生好好陪你。”

“以後會有很多的人來憎恨我的,憎恨我們,憎恨我們未來的孩子。”柿子說。當她將心中的話通通向月見夜·一夜酥傾述,過往的不堪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她決定了,用“塞勒涅王妃”的身份,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我也曾經在塞勒涅王都裡有很大的名氣啊,只不過後來厭倦了殺戮,才決定渾渾噩噩地等死。”柿子苦笑,“但是,我怕別人把我認出來。”

月見夜·一夜酥摟住她的脖子,將柿子的腦袋深埋在自己的懷裡。他說:“沒有人能夠傷害你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你以前也是這麼說的,然後卻消失了那麼久。”柿子用蚊子般細小的聲音,埋怨到。

“抱歉,我保證下次不會了。”月見夜·一夜酥撓撓腦袋,有些臉紅。

“還記得你當初我第一次對你表白嗎?那時候的場景比現在還要暖,那也許是我這輩子最暖的記憶了……”

重逢之後,最應該來的就是一場回憶交流。柿子開始將自己地記憶拿出來,用語言重新構造起當初的場景。

柿子說:“一夜酥,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月見夜·一夜酥說:“這個可不行啊,對不起,我還沒有這個打算。”

柿子說:“為什麼?因為我們這個年齡還生不了小孩子嗎?不要緊,我會一直等你。”

月見夜·一夜酥說:“倒不是因為這個,有其他的原因啦……”

柿子說:“那是什麼?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是不是烈焰的紅寶石?”

月見夜·一夜酥說:“因為你太弱了,我不希望我們在一起之後,有人用你來威脅我。父王雖然死了,但是留下給我的仇家很多,在沒有自保能力的以前,我都不敢把自己當成是塞勒涅的國王,我還沒有我應得的權力和力量。”

柿子說:“對啊,畢竟你是人人敬仰的王啊!在世界和愛人之間,在大公與私情之間,總是要選擇前者的吧。你太強了,能夠毀滅世界的只有你,能夠拯救世界的也只有你。”

月見夜·一夜酥說:“你有好好聽我說話嗎……”

柿子說:“你是怕有人用我來威脅你,讓你對一切不管不顧,甚至與他們同流合汙吧。不要緊,到時候請你放棄我就好了,大局為重!我能理解的……”

月見夜·一夜酥說:“你在瞎說什麼啊!”

柿子說:“我是說,如果要在我和世界作出選擇的話,雖然有些殘忍,但還是選擇世界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月見夜·一夜酥說:“不,我會選擇你,放棄世界。你個傻瓜,你智商那麼低,我怎麼能和你在一起呢?”

柿子記得,塞勒涅國王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給了她雙唇上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這個吻沒有伸舌頭的溼滑,沒有喘不了氣的激情,只有蜻蜓點水一般的情深。

這不是柿子和月見夜·一夜酥的初吻,因為太輕了,他們相互都不認為這是初吻。

“為了不拖累世界,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時的月見夜·一夜酥說。

“我會變強的,然後來嫁給你!”柿子許下心願,發誓要變強。

但是如今她回來了,也變強了,然而面對的依舊是恐懼。還好,她牽著月見夜·一夜酥的手後,心情好了一些,她意識到她正在幫助月見夜·一夜酥分擔恐懼,她突然覺得能夠幫助他,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大部分選擇自殺的人認為死亡是終點,是安息。可是死亡是未知的,死了是否就可以得到安息呢。我們不得而知。如果死亡不是獲得安息的途徑,如果另一個途徑也可以讓你得到安息,你是否願意試一試呢?

活著,還是死去,這是個難題:哪一種選擇更為高貴,是甘心忍受殘暴命運的飛箭流石,還是奮起搏擊無邊的苦海,透過反抗一了百了?死去——睡去,僅此而已;

如果說睡去能了結肉體註定要承受的傷心以及千百次的打擊:那可是一種朝思暮念的結局。死去,睡去;睡去,也許還做夢——啊,障礙在這裡:因為當我們擺脫了塵世的羈絆,進入死亡的長眠還會做啥夢?

定讓人猶豫——正是這一點才使不幸變得竟如此長命。誰願忍受時世的鞭打和譏諷,

壓迫者的冤屈,傲慢者的無理,愛被輕蔑的劇痛,法律的拖延,官方的怠慢,德才兼備者遭受小人的欺凌?

而他本人僅用一把短刀即可將自己的一切全部清算?誰願意身負重擔,拖著疲憊的身軀呻吟流汗,不過是因為對那死後的懼怕。

那個神秘的國度,所有行者有去無還,讓我們神迷意亂,從而寧願忍受現有的痛苦,而不願飛向我們未知的磨難?因此意識讓我們全成了懦夫,原本赤誠的決心就這樣因為思慮而蒙上一層蒼白的病容,偉大而崇高的事業就此逆流轉向,從而失去了行動之名。

安靜一下,美麗的紅寶石!仙女,在你的禱告裡面可要記住我的所有罪行。

月見夜·一夜酥牽著柿子的手,他們從杜鵑花酒店的第二層走出,郎才女貌,白色的西裝和白色的花疊裙相互映襯,璀璨的燈光下似乎飛起了彩虹顏色的蝴蝶。如此搭配的一對,要是有什麼不長眼的妖魔鬼怪冒出來阻止反對,想必一定是要被眾人的怒火給撕成碎片的吧。

只要是佳人眷屬,即便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看到了,也不忍心將他們拆散,恐怕是要讓他們死,也得死在一起。在場的人對於月見夜·一夜酥有了自己的選擇,還是松了一口氣的,月見夜王族家大業大,赫瓦賈家族家大業大,這兩個家族現在都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雞肋在將對方給吞噬了之後,是會變成雞腿的,無論是月見夜王族將赫瓦賈家族覆滅,還是赫瓦賈家族的革命造反取得成功,他們其中之一都會成為獨領風騷的塞勒涅王都大家族。

對於當今的月見夜·一夜酥國王殿下,如果不去巴結,那麼等到他發達了,那麼就沒有機會雪中送炭了。錦上添花的意義總是要比雪中送炭少得多了多的。但是萬一和他拉近了關係,月見夜·一夜酥被赫瓦賈家族弄死了——月見夜·一夜酥今年才十九歲,他潛力無限,但是也意味著他還很弱小。

但是現在好了,月見夜·一夜酥有了自己的選擇,大家也不用去擔心別人壓對了籌碼,也不用擔心自己下錯了賭注,月見夜·一夜酥那邊已經停止了下注,沒有女人可以再去貪圖他身旁王妃的這個位置,所以自然,人們也不需要去靠近赫瓦賈·舒鳳登了。大家都決定保持勢力的中立,直到月見夜王族和和赫瓦賈家族分出個勝負,到時候才可以榮辱不驚,獨獨討好一個人。

人們都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即便月見夜·一夜酥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但是這一名月見夜王族的代言人,塞勒涅王國的代言人,他一站在那兒,牽著自己未來王妃的手,似乎就讓在場的俊男俏女看到了塞勒涅王國的希望。

“各位!請讓我隆重介紹一下,我身旁的這一位,是我的愛人,也就是塞勒涅王國未來的王妃……”

在與月見夜·一夜酥說著這話的時候,烈焰的紅寶石如同紅色的精靈——不,應該說是幽靈一般,她移動到了舞池的中央。月見夜·一夜酥牽著柿子的手,站在二樓的高臺上,而烈焰的紅寶石站在一樓的舞池中,看著他說話。

靠近烈焰的紅寶石的人都識趣地給她讓開了一個極大的空間。

“她叫做柿子,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的玩伴……”

烈焰的紅寶石和月見夜·一夜酥也是青梅竹馬,他們也是從小的玩伴,這兩人加上龍游冰在一起滾泥巴的時候,柿子當時還不知道在和其他什麼人當青梅竹馬,一起玩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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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會陪著我度過餘生,雖然現在我還年輕,說這話有些不吉利,但是我還是要說,我想和她一直到白頭,無論在哪兒,無論遇到什麼事情……”

之前赫瓦賈·舒和河闖入塞勒涅王宮的時候,月見夜·一夜酥坐在王座上,而烈焰的紅寶石為了保護他,就站在王座的一旁,守候著他,冷眼俯視著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

“我一生,只愛她一個人。”月見夜·一夜酥說。

烈焰的紅寶石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像是真的再為他們兩人祝福。

沐朝久搖搖頭,說:“愛是一瞬間的事,恨是愛的慢慢積累。”

你這傻子怎麼會知道自己愛上了別人,你這笨蛋怎麼會知道我早就開始恨你?你背叛了我,我背叛了你,我們互不相欠!從今往後,恩斷義絕!你說不願意和我相互成為平行的直線,永遠不能靠近對方。現在好啦,我們是兩條相交的直線,曾經越來越接近,有過相遇。如今到了分開的時候,我們會越走越遠。

沐朝久搖了搖酒杯:“真是熟悉的味道。”

“你為什麼臉紅了?喝醉了嗎?臉像爛了的番茄一樣。”龍泉陽注意到了沐朝久的異樣,空氣中雖然沒有飄蕩著荷爾蒙的氣味,但是她總感覺有戀愛的酸腐味。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沐朝久低聲說。

“嗯?說啥子呢,我沒聽清。”龍泉陽挑挑眉。

“沒什麼……你的朋友,沒關係嗎?她看起來不太好。”沐朝久指著鳳凰火問道。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說了話卻不讓我聽清,你不尊重我。你不尊重我,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如果你想要讓我覺得你尊重我,請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龍泉陽說。

“你知道嗎?有一種死亡,叫做窒息性死亡……誰都會有那個時刻的。它突如其來,靜靜悄悄,比死神的鐮刀要快捷,比牛頭馬面的鎖鏈要安靜。”沐朝久說:“每個人都會害怕這種死亡,它突如其來,靜靜悄悄。我們在失落時,不知道它在哪。他們在輝煌時,害怕它的降臨。”

“當你想要的一切都在你的手心裡,你卻突然死去,突然讓希望變成烏有,那種起起落落,得與失的對比,是最可怕的。”

“你想想,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一個盼著爹媽早點死,整天在哥哥弟弟面前勾心鬥角的王子,等了幾十年才登上了國王的位置。在他登基的那一天,他上廁所掉茅坑裡摔死了,那他對茅坑是要有多少的恐懼啊!”

“我們曾經有深愛的王,他離去了。後來他回到了我的身邊,可是我又發現,他卻早就已經不在了。”

“我想把自己埋在水中,埋在海底,讓聲音離我而去,讓光線照耀不到我的醜陋悲傷模樣。在海底的窒息感和孤獨感,讓我好好體會失望,死亡,與落空。”

“就好像鳳凰火一樣,差點因為某位國王的緣故,莫名其妙死去了。死亡,沒有了理由。”沐朝久說,“她還沒有走出來,我要幫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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