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灘邊淺水處下地籠的時候，葉耀東沿著岸邊推著板車搬運地籠，還順手撿了不少的各種大魚，小魚，蝦蟹，海螺，才一小段路，就已經雙手捧不過來了。

海灘邊風雨大浪席捲過後，擱淺了不少殘存魚蝦，昨晚他們也只在自己家門口周圍撿，遠一點的地方都成了落網之魚，總有沒被風浪捲回海里的。

不知道有沒有被周圍鄰居早起光顧度過，之前天沒完全大亮，有的話，想必也沒有光顧的很徹底，他乾脆叫林秀清先沿著海灘周圍找一找。

反正他已經在海里張著網了，那些扇貝逃跑也只會落入他網裡，不會跑的那些貝殼依舊不會跑。

葉父看他搞七搞八的，在海里鋪了兩張網後，又去家裡把板車推了出來搬地籠，也跑過來幫忙。

“你把地籠放在這裡，有啥用啊？”

葉耀東反問：“那放哪裡有用？颱風剛過，外面浪大，又沒辦法拿到外面去放，放在岸邊就好了唄，那潮水漲的這麼高，一波一波的衝上來也能網一點魚蝦。”

“還能抓一點逃跑的扇貝，可惜了家裡沒有其他大張的漁網，有圍網更好，攤開大大的保準那些扇貝跑不掉。”

“瞎折騰，岸邊堆了那麼多，還不止扇貝，還有各種貝殼，還有海螺，不去那邊搬，海里你能網多少。”

“小看了吧？岸邊那麼多貝殼，築的那麼高，能有一半有肉就不錯了，我的網專抓會跑的扇貝，還有活鮮，指不定收穫的更好。”

葉父也不跟他爭辯，要放就放吧，反正他們昨夜撿了不少，今早又比村裡人快一步，已經摟了五筐帶殼的了。

說不定還真能給他網到不少，剛剛他也看到海里那些扇貝跑的格外的利索。

村子裡三三兩兩跑出來又跑回去拿工具的人，也帶了不少家裡人跟左鄰右舍重新過來。

大家還沒走到海灘，就看到那條貝殼堆成的海岸線，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那是白色的一條弧形的線，沿著海岸邊堆砌，跟一旁石頭、淤泥、海沙還有混濁的黃色海水形成鮮明的對比，彷彿一條白色的緞帶將海水與石頭淤泥阻隔開來。

頓時一個個都興奮了。

“哎幼，你還真沒說錯，真的是成堆的貝殼……”

“快點快點，快點過去，已經有人在撿了。”

“肯定也有不少的海螺，大的扇貝也能賣點錢，撿點海蠣殼回去開也行……”

“啊！黃鯛！有一條黃鯛。”

剛小跑著想往海灘邊跑，就有人看到一條黃鯛，個頭還不小，這下大家也開始留意腳下跟周遭。

“大白鯧，有2條大白鯧，肯定是被浪打上來……”

“你運氣好……天吶，這裡也有白鯧…那裡有個小鯊魚，個頭好小…………”

“這皮皮蝦沒啥肉，這個海蠣螺大，啊…是寄居蟹……”

“啊……春子魚，這條大……”

“哇，你這一條大，能賣不少了……”

不等跑到近前，大家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先在周圍找了。

他們邊走邊眼觀四路，瞅瞅周圍哪裡還有好貨？

大白鯧、黃鯛，春子魚這些價格可不低，都是品質高的好魚，吸引力不比那一條貝殼鑄成的低矮海岸線弱，隨便撿兩條可能都比摟一筐貝殼值錢。

陸陸續續又從村子裡跑出來不少的人，看到其他人的收穫後，也都不著急跑到海岸邊，先都在周圍尋找起來。

那邊的貝殼看起來那麼長一條，可以慢慢挖了，不著急，現在天暗沉沉的聞訊而來的人還沒有很多，有的估計在補覺。

葉耀東跟葉父也邊放地籠邊撿，路過看到海灘邊有值錢的，他就撿起來隨手扔到板車上。

他們這麼偶爾上岸推車拿地籠撿一下也挺可觀的，地籠還沒放完，板車上已經堆了十來條好魚，十幾個海螺，還有一些個頭稍大的雜魚。

還有七八只正在爬的青蟹，這些都是他跟他爹在岸邊撿的，還有被浪衝上來順手抓的。

岸邊梭子蟹也不少，但是已經死了，他就不想要了。

隨著雨勢漸漸停了，天邊雲霞也出海曙，旭日漸漸從東邊的雲層裡冒出來，天色泛著光亮，讓人有種雨過天晴，撥開雲霧見天明的感覺，整個心頭都敞亮了。

村子裡一傳十，十傳百，起先還沒幾個人的，後面來的人越來越多。

等葉耀東花了一個小時，把四排的地籠都沿著海岸線放到岸邊水裡時，岸邊已經擠擠矮矮圍滿了人在那裡撿貝殼了，感覺全村人，除了老人，小孩基本都來。

海灘邊還是有浪的，水位又高，即使現在沒風，也沒雨了，大人還是不會讓小孩子來海邊。

就在葉耀東邊脫蓑衣邊往板車走時，岸邊不遠處突然傳來罵聲，一聲更比一聲高，聽聲音好像是兩個女的在對罵。

反正已經幹完活了，他跟葉父就好奇的走過去，沒想到還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

好像是兩個女的在那裡搶魚，還是石斑魚？

“誰說是你先看見的？明明是我先抓到手上，是我的……”

“去你麻痺的，自己瞎，啥都沒看到，老孃先看到了走過去，你才發現了衝過去想搶，結果搶不過我，都進了我桶裡，你還好意思說你的？還叫我還給你，你腦子裡裝的是大便吧？”

“你個不要臉的死肥婆，明明是你拿屁股頂我……”

胖女人搶先打斷她的話，“踏馬的，我肥怎麼了？這滿身的肉，你想吃也沒那條件吃出來，你個排骨精，搓衣板，輕輕碰一下你就自己趴下去吃泥巴，怪誰？”

“那條石斑魚就是我的，我剛剛都抓到手裡了，明明就是我先抓到的，你個不要臉的肥婆搶我的……”

“笑死人了，明明是我先看的，自己跑過來搶我的，好意思說你的？還說我拿屁股頂你，就你那屁股能生兒子也是上輩子燒高香了，沒一屁股把你坐死就算好的。”

“鄉親們評評理啊，我都抓在手上了，她還把我擠走……這是我們家的救命錢啊，我家男人還躺床上吃藥……”

吵架吵不過別人，這女人只能抹眼淚，賣同情了。

胖胖的婆娘不屑的鄙視了一下，“你家哪個男人？你不是又找了個拉幫套的男人養家嗎？”

“做人要講理的，誰發現的就是誰的，不能因為你的一個男人躺床上了，你就能搶別人的魚，而且還要我讓著你，憑啥啊？我又不是你的拉幫套，我還得養你啊！有這跟我掰扯的時間，你還不如去海灘邊多撈點貝殼。”

說話間，胖女人也有點態度軟和了下來，也沒罵人了，打算拎著桶走人。

“你不能走……”那個女人見她要走，惱怒不甘心的一腳踢向她的桶，又雙手叉腰的罵，“你個不要臉的肥婆醜八怪，想要錢自己去賣，兩腿一張比啥都好賺……還要搶我的…”

胖女人見桶脫手而出，倒了滿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她罵的這麼難聽，這下不能善了，轉身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葉耀東站在人群外聽著這聲音跟罵架，越聽越覺得熟，感覺好像是胖子的老婆？他們全村找不出幾個胖女人。

他掂起腳尖一看，好傢伙，還真是胖子的老婆。

這娘們彪悍的直接揪住那個女人的頭髮又扇了兩個耳光，那個女人也伸著手不停的往胖子老婆臉上撓，兩個女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旁邊群眾都紛紛上前拉架。

那女的半邊臉粘著泥巴，但是他怎麼看那個女人怎麼感覺有點熟？而且剛剛還說到拉幫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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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葉父出聲道：“哎幼？那不是阿生拉幫套媳婦兒嗎？”

嗯？！

他瞬間想起來了，這是他二伯家的二堂哥葉耀生的拉幫套老婆王麗珍。

這個堂哥30好幾了，老婆娶了十來年都生不出孩子，連個女兒都沒有，到處求神拜佛，看病吃偏方喝符水都不頂用，前年她也不知道亂吃啥吃出毛病，把自己毒死了。

而這個王麗珍，男人去年去城裡做工，結果從高樓摔下來半死不活，醫藥費耗光了家底，又沒人養家，就徵男人同意，經人撮合找一個精壯的漢子幫助養家，就是他二伯家的堂哥。

主要是這女的能生兒子，三年抱兩，五年抱三，連生了三個兒子，只不過一個掉海里，一個掉井裡，只活了一個。

葉耀生這些年因為老婆不能生，到處看病花錢也耗光了家底，到這個歲數了，也娶不起年輕小姑娘，反正都是要娶寡婦或者離婚的，那不如找一個能生兒子的。

聽剛剛說話，那男人還沒掛掉。等男人沒了，葉耀生就能跟她結為正式夫妻繼續生活，這就是拉幫套。

這年頭還有這樣的，等以後就絕跡了。

他還記得，後面王麗珍還給他這個堂哥一連又生了三個女兒，罰款罰死……

“快上去幫忙拉架啊，你傻站著幹嘛？”葉父認出人後也上前幫著拉架。

“我怎麼拉……讓那些婦女拉架就好了……”

葉耀東看著兩人她們拉扯來拉扯去，都曝光的厲害，就差直接把衣服撕了，他一個大男人哪裡好意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