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要著急，有事不怕說，我也看這一塊不對。可是，咱們也想一想，有的已經拿走老半天了，現在回來，是吧……”

“那行，”有一個人接過來說，“我可是剛來的，現在還沒離開，您有監控。您看看，我手上這一塊怎麼樣？”原來，一聽到有B貨的事情，大家都開始檢查起自己的貨了。有些還是比較幸運的，但是出現問題的也不止一兩個。

“是啊，這位朋友還沒有離開你們店半步，他的貨不會是別的地方拿的吧？”

“那可不一定，這玩意又不大，一個口袋就可以裝十個八個……”明顯，他開始無理取鬧了。

“怎麼這樣？死不認賬？”人群開始不安了。

這時，又一個人站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這樣，李老板，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為了證明我們不是栽贓，我想在您賣剩下的的這一堆裡挑挑。如果確實A貨，按您說的價格，剩下的我全要了。但是，如果出現B貨或者B＋C，就按您店裡的承諾，十倍賠償，怎麼樣？”

“這……”李石磊顯然沒想到有人會來這一招，可是已經騎虎難下了，也不能當眾服輸啊，那就等於承認了這些人手上的B貨，也是自己的。他抱有一絲僥倖，或許裡面已經沒有了，或者一大堆裡就那麼一兩件，也未必看得出來。關鍵是，不管心裡多虛，這嘴上還得裝硬。“好吧，您把手上的東西先放一邊，其他各位也稍微後退一些，讓這位先生代表大家挑吧！”

“好，我來，為了公平起見，我把外套也脫了，而且李老板可以先搜一下身，免得一會再說是從別的地方拿的。”

“不，不用了，您開始吧……”其實，他心裡在打鼓，不過他也確實挺冤枉的。從他內心，確實想打敗肖偉，既報一箭之仇，又可以確保今後無人與己競爭。在那人挑翡翠的時候，他悄悄叫了一個人：“去，把採購部經理給我找來！”

其實他的心裡早已經明白了，這傢伙很有可能做了手腳。他倆是分頭行動的，他去的是雲南，採購部的老姚去的是揭陽。這傢伙，如果真的是進了B貨，以次充好，那可就慘了。那就意味著，非但不能一舉打敗肖偉，萬寶樓也會從此聲名狼藉！那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就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挖坑自己跳了。那人挑的很認真，李石磊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急等著老姚給個答案。忐忑不安中他等來的卻是最不願意聽到的訊息，老姚不見了，手機無法接通！******，準是這傢伙搗鬼無疑了，眼下怎麼辦？

怕什麼什麼來，原指望就那麼幾塊，裡面再也沒有了，誰知那人真的挑出了一個小把件和一個小吊墜。他將兩個東西直接遞給了李石磊：“李總，這兩件您看看吧！”

李石磊接過這兩件小東西卻感覺它有千斤重，還用的著看嗎？簡直是一眼假，壓根就沒有翡翠特有的玻璃光澤。這只有兩種解釋，一是沒有拋光，二是材料本身有問題，拋不出玻璃光來。很明顯，這是第二種情況。有些商家，為了利益的最大化，拿一些顏色還不錯，但是雜質較多的毛料用強酸浸泡，去除雜質。然後注膠填充空隙，再打磨拋光。因為注的是膠，所以光澤往往有問題，而且因為強酸處理過，分量也會稍感不足。原本這些做法是允許的，畢竟好的翡翠稀缺，價格奇高。但是，按照行業相關規定，商家必須標明。如果那處理過的當做A貨，那就是赤裸裸的欺詐行為。

按理說，來進貨的人是很容易鑑別出來的，問題就在於，這裡大部分東西都是A貨，小部分混雜在其中，那是很難區分出來的。畢竟批發不同於零售，不會一個一個看得那麼仔細。再加上這裡價格低於對面，大家都忙著搶貨，打眼就在所難免了。

這兩個是B貨，注膠的無疑了，可目光短淺的李石磊可不想白白掏錢給人，他眼珠子骨碌一轉。想到一個充足的理由：“各位，我們店有言在先，不賣假貨。但是，目前的這些，咱們都是猜測，沒有權威部門的鑑定，所以……”

“什麼意思，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和翡翠打了多年交道，我們會連B貨也分辨不出？”

“是啊，這簡直就是侮辱我們。”大家七嘴八舌說開了。

“不，不，各位誤會了，我只是說咱們要走法律途徑，不能靠一張嘴……”

“法律，說得好聽，這一走程式需要多長時間，本地的好說，我們外地的該怎麼辦？”

“那這樣吧，這批貨我們不要了，您給退了。懷疑是B貨的，我們再拿去鑑定，李老板您看行不行？”

“這……，可是退了貨，咱們的買賣關係可就終止了，就不存在假一賠十的問題了！”李石磊開始耍賴了。

“這簡直是屁話，我們退得是真貨，B貨不退等鑑定！”

“拿這不是讓我作難嗎？A貨憑什麼退？”

“就憑這質量可能出問題，就憑你們出爾反爾，就憑你們不講信用！”

“那不行，我……”

“好了，還嫌丟人不夠！”一聲斷喝打斷了李石磊，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老爹又出面了。他的出現，對於李石磊來說就是救星，不過今天卻沒按自己的意思說。他吃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李和邦走了過來，等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大家：“對不起諸位，萬寶樓店雖小，可信譽大如天，假一賠十決不食言！”

“這還差不多，還要鑑定嗎？”

“不用，請相信我老頭子的眼力，不過請稍等。”

他又回過身，示意李石磊跟他出來說話。“你這唱的是哪一出？”

“我……我想趁訂貨會，打垮肖偉……”

“不是說先培育市場嗎？再說，你怎麼敢用B貨冒充天然的？”

“這是老姚幹的，我不知道……”

“你是幹什麼吃的？有多少B貨？”

“不清楚……”

“你呀！去退貨賠錢吧，啥也別說了。”

“不是，爸，咱可以先鑑定……”

“你傻啊，等結果一出來，全世界都知道了，以後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好吧。”

“得虧多少？”

“我進了000萬的貨，原來打算降百分之十，虧00萬。後來，他們也降了，這不，這幫人也要求降，要不就退貨。再加上B貨十倍的賠款，可能至少虧1000萬了……”李石磊說著羞愧的低下了頭。

“你什麼時候能成熟起來？”

“我……”

“去吧，保住萬寶樓的金字招牌要緊，別再遮遮掩掩了。”

“嗯，知道了，爸！”

晚上，睡意全無的李家父子，又開始了促膝長談。這氣氛，說不出的彆扭。李和邦很生氣，這樣的長談不久前剛有一次，他滿指望著自己的孩子從此會朝他預想的方向發展，沒想到他剛剛融了資，就賠進去一千萬。那些個股東要是知道，唉，豁出這張老臉給人家保證吧！李石磊是又氣又愧，氣的是自己的計策連連失誤，氣的是自己最信任的老姚竟會為了這點錢背叛。愧的是，老爹這麼大年紀還得為自己操心……

“爸，我就是不明白，按道理他們這一段又是進裝置又是買毛料，還開了那麼大一家古玩城，按道理沒有資金了。他怎麼敢和咱叫板？”

“誰都不會坐以待斃，而且你可以融資，他就不會？”

“可是沒聽說啊！”

“他最近小心多了，很多事就自己知道……”

“咱下一步？”

“把剩下的翡翠處理完之後，不要輕易再進了，專心做和田玉，把和田玉做大做強，做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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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廣？”

“和田玉現在已經不光是新疆和田玉了，而且新疆的籽料已經接近枯竭，現在的價格……”

“我明白了……”

……

萬寶樓這邊的風波肖偉聽說了，他沒有幸災樂禍，反倒是，他為A市以後的珠寶玉石市場擔憂。他們再這樣鬧下去，結果可能是兩敗俱傷。那麼，本土的牌子一倒下，市場可能就拱手送給那些國內、國際連鎖店了。一旦這些大公司在A市站住了腳，他們將永無翻身的可能。他們那邊出了內奸，但人家很快就查出來了，可自己的秘密三番五次被洩露，至今毫不知情。不過，經過反覆思索，他開始有些懷疑了。但是，這個懷疑令他十分不安，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了。而且，現在，他連想這些事情的時間也沒有了。

強子打來電話，倩蓮已經進了產房，琳琳是去不了了。他和瑛姑很快趕到了醫院，何壯夫婦、強子正在門口團團轉。見他們來，也顧不上寒暄了，倩蓮已經進去快一個小時了，產房裡還沒人出來。雖然都不是外人，可是誰也不知道該安慰誰，該怎麼安慰。肖偉也只能拍拍強子的肩：“哥，沒事！”

瑛姑也只能拉著何嬸坐到一邊，他們也都清楚，此刻除了祈禱，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終於，產房的門開了，大夫走了出來。

“怎麼樣？大夫……”強子焦急地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