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二章 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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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暉脈脈,透過窗紗灑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慕雪芙躺在景容的懷裡,思緒如放飛的風箏,不知魂歸何處。

景容摸著她光潔的皮膚,吻了吻她的額頭,“又想什麼哪?”停一停,他看著慕雪芙,“你不會還有什麼瞞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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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芙停頓片刻,半支撐著身子從床上的一角,一個極隱秘的地方拿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她雙手握著,鄭重其事的端給景容,道:“這是皇祖母臨終前讓我交給你的,說是先帝的遺詔。”

景容“蹭”一下從床上彈起來,接過遺詔攤開,卷軸是由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織品,背面繡著祥雲瑞鶴,兩端是提花翻飛的銀色巨龍,上面寫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帝欲王天下,以尊祖法天道。乃能柔遠能邇、與民生息,共王土之利、天下為心,夙夜憂心。朕之嫡長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朕對之給予厚望,望之繼承大統矣。奈何天不假年,英年早逝,雖有少子,卓爾不群,慧心巧思,有天子之行,合長幼之實。然,恰其年幼,為久遠之國計,不以廢立。今朕已知天命所歸,便觀數子,為次子景凌蒼堪委以大任,實賴天地宗社之護佑,非朕涼德之所至也。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百年之後,當歸位皇太孫景玉宸,煌煌遺詔。

景容瞪大了眼睛看著慕雪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皇祖母臨終前你在她身邊?那時太后的寢宮誰都不讓進,你是怎麼進去的?”他有些著急,“到底怎麼回事?”

慕雪芙穩住他,“玉宸你聽我說。”她的聲音參雜著一絲哽咽,“那日我擔心太后有事,便深夜偷偷去了千秋宮。到那竟發現太后身邊卻無一人照料,這才知道太后並非中毒,而是被狗——被皇上軟禁起來,為的就是太后手中這份先帝留給你的遺詔。”

“什麼?是皇上囚禁皇祖母?”景容眼中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他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握住慕雪芙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他怎麼能這麼狠心,皇祖母是他的親生母親啊,這種事都做的出來,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慕雪芙本想將玄武帝害死他父母的事也一併告訴他,但腦中閃過太后臨了前囑咐她的話。再看景容如此激動的樣子,生怕此時全部告訴他,他會衝動的現在就衝進皇宮。便也閉上嘴,暫且不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想著等以後再一點點告訴他。

不過太后死前發生的事她還是要告訴他的,“他向皇祖母要這份遺詔,但皇祖母說什麼都不給他,他無轍,就離開了千秋宮。只是臨走前他對皇祖母說就算皇祖母不將遺詔交出來也沒關係,只要殺了你,即便遺詔公布於世,你也沒命享。他走後,皇祖母自知大限將至,便告訴我遺詔所放的位置,讓我將遺詔連同她的鳳璽全都交給你。”

景容的五臟六腑彷彿乾柴遇到烈火,呼呼的燒起來。他極力的隱忍著,眼淚不由愴然流下,自責道:“皇祖母是因為我才死的。”他抱緊慕雪芙,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是我連累了她,不然她不會就這麼突然去了。從小,皇祖母就最疼我,我卻連她最後一眼都沒見到。芙兒,你說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玉宸這怎麼能怪你哪?是景凌滄,是他做的孽。”慕雪芙撫順著他的後背,恨恨道。

“皇祖母走的很淒涼,但幸好臨走時她身邊還有你。”景容痛心疾首,嘴裡像是膽汁破裂湧出的苦澀。

慕雪芙喟嘆道:“皇祖母走的很安詳,她是笑著離開的。”慕雪芙捧起景容的臉,吻上他的眼睛,強忍的淚珠在睫毛相交時滾落而下,“她將你交給了我,讓我好好照顧你。玉宸,在最後一刻,她最在乎的還是你。”

景容闔上眼睛,任眼淚肆意流下,“所以那日你便去刺殺皇上?”

慕雪芙輕柔的唇一點一點含住他的淚,“我不想竟會遇到你,不過也幸虧遇到你阻止我,不然要是我真殺了他,這天下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哪。”

現在想想那日她思慮不全,只想著殺掉玄武帝,卻沒想一旦皇帝駕崩,沒有確定繼位人選,各皇子勢必自相殘殺,有野心的諸侯王公定然舉兵謀反,甚至敵國都會伺機而動,趁機謀取大秦國土。如果真是那樣,整個天下都會亂成一團,而受苦受難的必然是無辜的老百姓。雖然她沒有仁心善德,可是也不想因為自己而弄得天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我真傻,竟沒有認出你,還傷害了你。想想也是,這世上還有誰會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傷害我?唯今,怕是只有你了。”景容深情的凝望著慕雪芙,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沾溼的紅唇。

“你打我兩掌本是無意,怎麼怪得了你?況且,當有危險的時候,你不也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我受半點傷害嗎?”慕雪芙淺淺一笑,投入他的懷裡,撩開衣服看著那胸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中溢滿了感動。

景容摟住她的肩膀,親吻著她發頂的髮絲。他一直都確定自己是愛慕雪芙的,可是並不知道這愛有多深。是景宛的這一刀讓他明白,原來他愛她已經深入骨髓,甚至可以用命去換。

“你想去爭那個位置嗎?”慕雪芙仰著頭看著他問道。

景容拿起那捲遺詔,“皇爺爺的良苦用心我豈會不知?我是他培養出來的,他也最瞭解我,知道我一定會去爭。所以他留下這份遺詔,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若是有一日我真的去爭,給我一個名正言順,不至於成為受天下人唾棄的叛賊。”

“先帝事事為你周詳,連這名聲都在十幾年前想好了。”慕雪芙不禁感慨道。倏然她神色一亮,直勾勾的盯著景容,“玉宸,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不過你答應我一定要沉住氣。”

“什麼事?”景容蹙了蹙眉,見她神色嚴肅,“你說。”

“景宣——”剛說出這個名字景容的臉就陰沉下來,慕雪芙握住他的手,“你記得景蒼凌壽宴那天,我不是出去了一次,後來回來還碰到了你。”景容點了點頭,她又接著道:“其實那天我出去是因為跟著他和景萬祺。”

“景萬祺?”那天的事景容只顧著注意她,哪還有興趣關注別人?

“嗯,我見他倆對視一眼便一同出了殿,一時好奇就跟了去。可是誰知竟讓我發現了一個驚心的秘密。”頓了頓,慕雪芙一口氣全說了出來,“我看見他們兩個在一座破敗的宮殿裡幽會,而且還聽到他們說的話。我聽見他們說景宣根本不是你的同胞兄弟,他是景蒼凌的兒子。而且景蒼凌還說當年承諾景萬祺讓她的兒子繼承皇位,所以不論是睿王還是榮王或是其他的皇子,景蒼凌根本就不會將皇位傳給他們。”

景容徹底呆住,如同雷轟電掣一般,驚愕萬分。雖然以前他都認為景宣是野種,但是那也是因為他不承認他是自己的弟弟。可是要說他是玄武帝的兒子,真的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你沒聽錯?”景容灼灼的看著慕雪芙,再三確定。

慕雪芙頷首,“我沒有聽錯。景蒼凌說他將你調到京城,就是為了讓他們順利接管封地,便可以有一方權利。等他們能完全將封地掌控,再將他們也調回京城,由景宣代替玉瑕哥哥掌管禁衛軍。他打壓玉瑕哥哥,又提拔寧王,不過是讓睿王和寧王鬥,到時景宣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景容氣憤難平,原來無論是父王還是他自己都是個糊塗蟲。那緊皺的眉頭彷彿被黏在了一起,怎麼都化不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屏住洶湧的怒火,道:“怪不得這麼多年他明裡暗裡派那麼多人殺我,我一直都搞不清他為何對我這般有敵意,如今算是徹底懂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景宣鋪路。只要我死了,我的那五十萬軍隊就自然而然的落在景宣的手上。有他和安王府的扶持,又有禁衛軍在手,再加上五十萬軍隊,哪個皇子還能與之抗衡。到時他再將景宇他們打壓下去,讓他們失去皇位繼承資格,這位子也就只能落在景宣頭上,而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這麼一盤曲折的棋局,真是費盡心機。看來他確實很重視景萬祺。”眼中精光一輪,景容心頭思緒千轉百回,“景萬祺既然懷了玄武帝的孩子,又為何與父王糾纏在一起。既然是他的孩子,她就應該一早進宮,這樣想要立景宣為帝也簡單得多。捨近求遠,一點也不符合常理。”心中疑惑更深,他沉思道:“話說回來,我一直都覺得父王和母妃的死都不是單純的。雖然李氏承認是因為她嫉妒母妃嫉妒我才會殺害母妃,可我總覺得她有事隱瞞。你那天問她有沒有人幕後主使,她是有所遲疑的。可是景萬祺下手太快,沒問出個所以然她就當場斃命。”

慕雪芙看他已經懷疑,卻也不知該怎麼說。遲疑了片刻,方道:“是啊,你原本是想將她交給京兆尹審問,可是偏偏景萬祺插一腳,說什麼要為母妃報仇。替天行道。我當時就再想,她哪有那麼好心,這中間不定有什麼陰謀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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