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多謝陛下迴護之恩！”
只有王冰和小胖子兩人的乾清宮正殿，王冰真心實意的衝小胖子跪地行了一禮。
沒辦法，不說別的，在知道王冰無旨強闖司禮監抓人後，連原因都沒問，小胖子便直接給他補了抓捕司禮監眾人的聖旨。就這份信任，別說自古以來的君臣了，就算是父子親兄弟也不一定能做到。
所以，王冰這一禮，那絕對是跪得真心實意，沒有半點兒敷衍的意思。
“我說老三，又沒外人在，你弄這些虛禮做什麼？”
一把拉起堪堪跪下的王冰，小胖子不禁有些嗔怒起來。
“嘿嘿，小弟這不是為了真心實意的表示一下謝意嘛！”
意思到了就行了，所以在被小胖子拉起來後，王冰也是恢復了兩人以往的相處模式。
“嘁，要謝你也來點兒實際的啊，就這麼上下嘴皮一碰就算謝了？”
見王冰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小胖子也是和以往兩人相處時一樣，完全放下了皇帝的架子。
“朱兄身為皇帝，富有四海，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我還能拿什麼來謝？再說了，小弟我現在都還是靠著永寧這個小富婆‘包養’著的呢，朱兄忍心在蚊子腿上刮肉？哈哈哈哈！”
“誰說要你錢了，你要真心相謝，也可以用其它方式嘛，比如咱那幾個兒子……”
幾月未見的君臣兄弟兩人，倒是聊起了家常，直接便把還捆綁著跪在乾清宮外的幾個大太監給忘記了。最後還是被前來詢問的朱常洛這個太子爺提醒，兩人這才想起來還有正事兒沒辦。
……
“對了，老三，你這一回來就把朕的司禮監給一鍋端了，到底所為何事？”
被自已的太子這麼一提醒，小胖子這才開始詢問起了王冰強闖司禮監的緣由來。
“陛下，臣回來的時候被人伏擊了……咱們羽林衛的兄弟一下就死傷了數十個啊！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已所保護的人手裡，他們死得太冤了……”
說起手下被炸死炸傷的幾十名手下親衛，王冰頓時不禁心痛不已。
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羽林衛精心培養的精銳。放到其它軍中，至少也得是個把總級別的軍官。就這麼一下就損失了數十人，怎麼能叫王冰不心痛。
“大膽！居然有人敢伏擊暗殺朕的冠軍侯？真是反了天了！常洛，去，把那幾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提進來，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有如此大膽子！”
聽完王冰講述的事情經過後，哪怕在軍改前也有過這方面預料的小胖子，此刻卻也仍是不由得怒火中燒起來。
沒辦法，特喵的自已的家奴居然夥同外人去刺殺自已的臂膀，這要是放任下去那還得了，以後會不會連自已這個主人也敢反咬？
“身為皇家的家奴，居然夥同外人對付起自已的主子來了，你們可真是夠出息啊！”
看著因為在外面寒風中跪得太久，已經被凍得身體發僵的幾人，小胖子不禁恨得咬牙切齒。
“萬…歲爺，奴婢……奴婢冤枉啊！”
看著小胖子那充滿殺意的眼神，張 宏卻是首先喊起了冤來。
“冤枉？難道伏擊冠軍侯的手雷不是出自兵仗局？”
見張 宏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敢喊冤，小胖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便踹了過去，直把張 宏踹得在光滑的金磚上後退滑行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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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奴婢……奴婢是……是接到了太子殿下的教令和司禮監的文書，這才撥付了五百枚手雷供太子衛率操練之用……”
強忍著胸腹傳來的劇痛，張 宏這才結結巴巴的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如同王冰所料，這批伏擊自已的手雷確實是從兵仗局流出來的。只不過，這些人所用的卻是太子衛率的名頭。
“混帳東西，你掌管兵仗局多年，太子什麼時候直接去兵仗局提過武器了？”
見這傢伙居然把自已的兒子都扯進去了，小胖子頓時不由得大怒。
“萬歲爺，奴婢原本也是有所懷疑的，但張鯨有司禮監的文書，奴婢也就……”
不用說，事情很明顯，張 宏是被張鯨這個‘兒子’給坑了。
“你們兩個可還有話說？”
聽了張 宏的辯解，小胖子隨即又怒目看向了一旁的張誠與張鯨二人。
“萬歲爺饒命啊，奴婢是一時昏了頭，奴婢是愛了張誠的威脅，奴婢……”
見小胖子似乎放過了張 宏，受到啟發的張鯨趕緊把黑鍋往張誠這個頂頭上司身上甩。
只不過，昏了頭的張鯨卻是忘記了，這東廠提督的設立本來就有和司禮監秉筆太監互相制衡的意思。
所以多數時候，司禮監秉筆太監這個上司也只是名義上的而已，根本就管不到他這個東廠提督太監的。因此，張鯨的這點兒小心思算是白費了。
“萬歲爺，奴婢認罪，沒有什麼好說的！”
與張鯨的瘋狂甩鍋不同，張誠這會兒倒是沒了之前的孤注一擲，十分光棍兒的認了罪。
“混帳東西，你們都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把內廷和東廠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報答朕的？居然勾結外人來與自已的主子作對！”
看到瘋狂求饒甩鍋的張鯨和耍光棍兒的張誠，憤怒不已的小胖子又是一腳踹出，直接把不停求饒的張鯨給踢昏死了過去。
“自從馮保被貶之後，陛下這些年對內宦是越來越嚴苛。這一次又直接將監軍之職給撤了……”
聽到小胖子的怒吼，張誠卻是搖了搖頭，算是把這次背叛的理由說了出來。
說起來，因為羽林衛的原因，這些年隨著勳戚武將的重新崛起，有了對抗文官集團新幫手的小胖子，對於內宦的倚重確實沒有從前那麼重了。
所以這次的軍改，被剝奪了監軍之權的內宦，和那些同樣利益受損的人相互勾結，也就不奇怪了。
“看在你服侍朕多年的份兒上，把你們這次參與的人供出來，朕，朕給你留一個全屍！”
末了，在聽完張誠這也算是肺腑之言的話後，小胖子倒是不像之前那麼憤怒了。
“奴婢多謝萬歲爺隆恩！不過奴婢，奴婢……怕是……怕是來不及了！”
說話間，一縷縷烏黑的血跡卻是開始從張誠七竅沁了出來。
“萬歲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為了……陛下的大……大業，那些人，萬歲爺還是暫時……暫時放他們一馬吧！”
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完，張誠隨即便撲倒在了地上。
……
“難怪張誠勸陛下暫時放他們一馬，這他娘的要是真把他們全辦了，那些文官們估計睡醒了都要笑醒過來！”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一個個名單，王冰頓時不禁一陣無奈。
張誠雖然咬破了早就藏在口中的毒藥身亡，但張鯨卻是沒那個自盡的膽子。所以這次參與了伏殺王冰的人員名單很快便從張鯨口中撬了出來。
只不過，讓王冰和小胖子鬱悶的是，這份長長的名單中，卻是沒有一名文官，全是在這次軍改中利益受損的老勳戚。
如此一來，若是真的將這些人全部繩之以法，那無異於讓小胖子自斷削羽翼。剛剛才扶持起來的勳戚武將集團，也將又一次受到沉重的打擊，從而再次失去和文官士紳集團對抗的力量。
要知道，這些人雖然沒什麼實際的本事，但在和文官集團對抗時，用作搖旗吶喊還是十分有用的。
“陛下，這張誠說得沒錯，先暫時放這些人一馬吧！不然被那些文官們找到了藉口，咱們這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末了，看著同樣一臉為難的小胖子，王冰這個苦主還能說什麼？只能和張誠一樣，主動開口為這些人求起情來。
“老三，這次委屈你了！”
看到王冰那一臉苦笑的樣子，愧疚之情也是不禁浮上了小胖子的面龐。
“受點委屈倒是沒什麼，不過這委屈咱可不能白受！”
開玩笑，吃啞巴虧可不是王冰的風格。所以，在小胖子愧疚的表情中，王冰卻是隨即想到了一個藉此機會收點兒‘利息’的法子來。
“老三你又有什麼主意了？”
已經相當有默契的小胖子，聽到王冰這麼一說，立馬便不由得眼睛一亮。
“陛下，為了不讓那些文官士紳漁翁得利，咱們現在是不能收拾這些人。不過若是讓他們就這麼輕輕鬆鬆過關，那也太便宜他們了吧？咱們可以……”
在小胖子期待的目光中，王冰隨即便將自已的想法說了出來。
“如此一來，只要他們不敢舉旗造反，那就只能乖乖聽陛下指揮。讓他們追雞就絕不敢去攆狗，以後凡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就讓他們去做先鋒，打頭陣！”
“嗯，這法子雖然不夠堂皇與光明正大，但用來對付這些蠹蟲小人，倒也算是物盡其用！”
聽完王冰的想法，小胖子也是不禁點頭不已。
只不過，王冰的這個法子，雖然有利於朝廷，有利於皇權，但對他自已卻是並沒什麼好處。
所以，過意不去之下，小胖子卻是又想起了之前曾被王冰拒絕過的那件事來。
“老三，說了半天，這法子似乎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啊。要不你看這樣，常洛眼看也該選妃大婚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