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留下來和阿渾一起給阿瑪和瑪琺他們報仇吧！”
離撫順並不太遠的北砬背山城，看著眼前已經變得成熟的舒爾哈齊，奴兒哈赤一臉鄭重的開口勸說道。
“阿渾，阿瑪和瑪琺雖說死於明軍手中，但那只是因為李成梁御兵不嚴和尼堪外蘭的故意挑撥，這並非朝廷故意為之！”
面對奴兒哈赤的挽留，舒爾哈齊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舒爾哈齊，你頭髮衣服變了，難道心也跟著變了嗎？你別忘了，你是身體裡流的是女真人的血，你是女真人，不是漢人！”
聽到舒爾哈齊的回答，拖著女真人那根特有鼠尾辮的奴爾哈赤頓時便怒了，指著一身漢人打扮的舒爾哈齊便大聲呵斥了起來。
“阿渾，正因為我沒忘記自己是女真人，我才不同意你的報仇方法而已。你這樣做，只會害了咱們整個建州部，甚至整個女真人的！”
面對奴兒哈赤的斥責，舒爾哈齊卻是指責起剛剛打了勝仗的奴兒哈赤來。
“你說，我怎麼就會害了建州部了？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只要我們建州部團結起來，只要我們女真人團結起來，就是遼東軍和所有明軍，我們也不會懼怕！”
原來，跟隨著奴兒哈赤順利攻下圖倫城後，舒爾哈齊卻是發現，自己這個大哥不僅有著一統女真的豪情壯志，更是有著和大明朝一較高下的野望。
然而在羽林衛，在大明呆了這幾年的舒爾哈齊，卻是對於明朝的實力清楚得很。若是真惹惱了明朝，即便自家大哥統一了女真各部，也照樣承受不了大明的怒火。
不說其它，就單單一個羽林衛，那恐怖的戰力，那就不是靠著人多能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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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親身經歷過巴林部被滅族和‘搜套’行動的舒爾哈齊，那是相當的清楚。
“阿渾，時代變了，騎射弓箭，擋不住火銃子彈的！”
看著自家大哥那一臉自信的神情，舒爾哈卻是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呵呵，火器？你以為我沒
見過？遼東軍裡裝備的火器也不少，但那又如何？該打敗仗的時候還不是照樣敗！”
面對舒爾哈齊的提醒，奴兒哈赤卻是根本就未當回事兒。
“阿渾既然想要一統女真，兜無法阻止。但請阿渾不要想著和大明為敵，否則，不但我們兄弟間有兵戎相見的時候，女真人更是會面臨滅頂之災的！”
望向神情堅定的自家大哥，舒爾哈齊再次一臉鄭重的開口勸說道。
“這麼說，你是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回去給明朝皇帝賣命了？”
對於舒爾哈齊的再次提醒，奴兒哈赤卻是根本就沒聽進去，反倒是一臉怒意的質問起了舒爾哈齊來。
“阿渾，我沒忘記我是女真人。但阿渾你卻忘記了，我們也是大明的人！這白山黑水，是大明的奴爾幹都司。以前他們或許忘記了這塊地方，但是現在，他們絕對不會讓這塊地方丟掉的！”
想起王冰在羽林衛和那些將領平日所聊的話題，身為王冰親衛之一的他，又怎麼會不清楚王冰對這片黑土地的態度。
要知道，別看王冰平日笑嘻嘻的，但從他對待韃靼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一旦有外族人威脅大明的安全，他會立刻化身殺神的！
所以在眼看不能阻止自家大哥的情況下，舒爾哈齊只能選擇回到羽林衛，準備一旦真有那一天，他能以自己的能力保下女真人的種子，不至於讓女真人落得和速把亥的巴林部一樣的下場！
……
“大人，二阿哥會不會……”
看著策馬離去的舒爾哈齊，安費揚古不禁有些擔憂的望向了奴兒哈赤。
“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眼見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不支援自己的決定，奴兒哈赤卻是沒有回答安費揚古的問題，反而是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大人，你的決定沒有錯，拳頭要握緊才有力量。我們女真人想要不受他人的欺凌，只有團結在同一面旗幟之下，才能有真正的出頭之日。”
對於奴兒
哈赤的自我懷疑，安費揚古卻是給了他最為堅定的回答。
“我會讓他知道，他的選擇才是錯的！”
望向已經看不到舒爾哈齊人影的方向，剛剛還有些自我懷疑的奴兒哈赤，轉眼間眼神就再次變得比之前更加堅定起來！
……
“不是給了你三個月的假期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舒爾哈齊，王冰卻是不禁一臉的疑惑。
說起來，對於舒爾哈齊能否回來，王冰其實也沒有十成的把握的。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和奴兒哈赤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而且在原歷史上，他和奴兒哈赤鬧翻，那也是後期的事情。年輕‘創業’階段時，兩兄弟那也照樣是同心協力的。
“將軍，如果……如果有朝一日，女真人冒犯了大明，將軍可否給女真人一條生路，不要趕盡殺絕！”
沒有回答王冰自己為何提前回來的原因，舒爾哈齊卻是出乎王冰意料的開口向王冰為女真人求起情來。
“嗯？為何有此一問？”
“將軍，標下……標下……”
面對王的疑問，舒爾哈齊張了張嘴，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上天有好生之德，除非萬不得一，沒人會想著無故滅人族群！本侯亦並非嗜殺之人！”
看著一臉忐忑的舒爾哈齊，王冰先是面色一正，繼而一臉嚴肅的衝其開口說道。
‘看來這顆閒棋當年是下對了！’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雖然舒爾哈齊並未說什麼，但對於野豬皮發家歷史清楚無比的王冰，此刻卻是清楚的知道這舒爾哈齊的意思。
“舒爾哈齊多謝將軍！”
雖然王冰並沒有明確的承諾什麼，但作為親衛的舒爾哈齊卻是知道，這事兒基本上是成了。
“起來吧，軍中沒有跪禮！記住了，你是陛下的親軍，羽林衛的軍人，也是大明的軍人！”
看向雙膝跪地的舒爾哈齊，王冰也是一臉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