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順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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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街道兩旁,不少來往百姓,見到張這一波人,紛紛避讓開。

只見得,張彷彿真是把吳富貴等人當做自家僕人護衛一樣,一臉瑟的走在他們中間。

不少人見此,對著張指指點點,似乎在猜測張是哪家的貴公子一樣,畢竟,能出門帶著十幾名護衛的,可不是常人能做的。

這一幕,倒是令吳富貴等人哭笑不得,不過心裡面也是佩服張的膽大。

終究,能被他們這麼多人圍著走,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的人,確實是不多,也就難怪這些百姓會以為張有什麼富貴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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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們哪裡知道,張完全是有恃無恐,反正他暫時是沒錢,可是不代表以後沒錢。

且不說這入宮秀女也就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定下誰為皇后、嬪妃,到時候自己拿著押據去那賭坊兌錢,就這無緣無故嫖宿的五百兩銀子,對他而言,完全就是九牛一毛,毛毛雨而已!

再說,一旦張嫣成了皇后,自己這國舅爺的身份傳到他們耳朵裡,恐怕就是自己把那五百兩銀子送到醉花樓裡,醉花樓的那些人,估計都不敢接受吧?

說不得,張還能藉此查出今日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這一行人,在眾人的注視下,走了約莫有一個時辰,終是到了皇城旁的順天府衙門外。

順天府,乃是設於京師之府屬建制,掌京畿之刑名錢穀,並司迎春、進春、祭先農之神,奉天子耕獵、監臨鄉試、供應考試用具等事。

因順天府地處京畿之地,自然與其他地方的知府不同。

首先,其品級定為正三品,這便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級,並且其經常由尚書、侍郎級大臣兼管。

而且,一般正三品衙門用銅印,惟有順天府府尹用銀印,這都顯示著這京畿府屬的非同一般。因此,凡為順天府尹者,無不是皇帝將要重點提拔的大臣擔任的。

遠遠的,張就在看到兩排巨大的石獅子,正威風凜凜的擺在衙門兩旁,在衙門招牌上,虎虎生威的“順天府”三個字,也是令人肅然起敬。

到了府衙外,吳富貴也不廢話,就讓手下人擊鼓鳴冤。

“咚!咚!咚……”

隨著響亮的鼓聲震耳欲聾般的響起,很快,這上午十分,這還算安靜的順天府內外,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威武……”

順天府大堂內,隨著兩側衙役捕快,十分嚴肅威嚴的低喊,張便被吳富貴等人,帶著走入大堂之內。

大堂之上,一身紅色鶴袍的順天府知府胡維霖,以及麾下府丞、治中等官,早已坐好,此時都齊齊掃向張這一行人。

“小民見過見過明府!”

“學生見過府遵!”

張和吳富貴等人見到胡維霖等人樣子,連忙行頓首禮,向知府等人跪拜,以頭扣地道。

大明有取得秀才、舉人功名者,不需要向知縣行跪拜頓首禮的規矩,張身為國子監監生,按理應和秀才一樣,見到品級低的官員,不用下跪,只需行揖手彎腰的作揖禮便好。

不過,這種禮節優待,也只限於知縣以下而已,面對知府,特別是知府中的特殊存在順天府尹,張該跪還得跪。

否則這禮節若是錯了,說不得就讓這胡知府惦記上,今天的官司可能就要讓他吃虧了!

畢竟,沒有人能保持絕對的公平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假如張被胡知府惦記仇恨上,這官司的判罰肯定會有些不利張的。

至於張自稱學生,也是有緣由的,因為京師國子監諸生若是考慮功名,就不需要要回返原籍,只要在順天府這裡報案備考便行。所以,在胡維霖面前,張稱一句學生,是實實在在應當這麼做的,即使今天是張第一次見這位負責監臨鄉試的父母官的日子。

“堂下之人,為何自稱學生?莫非身負功名?”聽到張自稱,胡維霖對張疑惑問道。

“回稟府尊,學生乃是國子監監生,姓張名,hn人士。”張回道。

聽得張出身國子監,胡維霖點了點頭,便叫他“免禮,站著說話”。

至於吳富貴等人,他們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的社會地痞,胡維霖對他們卻是視而不見,繼續讓他們跪著。

說實話,他們身上的那股市儈痞氣,讓出身士林胡維霖十分難受,要不是對方報官,他是一輩子也不想見這種粗痞之人。

而張的話,雖說他並非是透過正規科舉出身的士子,但他畢竟出身國子監,日後可能也會考科舉,也可能會和胡維霖一樣步入官場,因此胡維霖自然對張有更多的好感。

“學生謝過府尊。”

得了胡維霖之令,張連忙感謝道,畢竟讓他就這麼跪著,也是十分難受的,而且,以這胡知府的態度,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為難他的事情吧!

“爾等今日來我順天府,擊鼓鳴冤,所為何事?”胡維霖待張起身後,這才開始了今天的問話。

“回稟明府,小人姓吳名富貴,京城人士,乃是醉花樓的管事。這位公子昨夜在我醉花樓,招了我們四個姑娘陪宿,可是今日起身,卻以無錢為由,拒付宿夜之錢,小人等無法,只能將其送來順天府,求青天大老爺來我們做主啊!”

張還沒開口,那吳富貴就像是早就等著胡知府這話一樣,指著張,連忙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其實,吳富貴也怕張會說什麼倒打一耙的話,所以才這麼急著開口。

“張,此人所言可否為真?”聞得張宿夜嫖娼,胡維霖臉色不自然的變了,語氣嚴厲問道。

年紀輕輕的國子監監生,竟然夜宿妓院,還如此荒淫的叫了四女陪寢,甚至睡了還玩霸王嫖,不給錢,這種有辱斯文的醜聞,胡維霖能給張好臉色才怪了,一下子就讓他剛剛對張產生的好感,全部都變成了惡感了。

且不說張夜晚不在國子監留宿,而出去嫖妓本就不是國子監學生該幹的事情,就是嫖妓不給錢,那更是不應該的!

畢竟,無論何種,都是給士林蒙羞的行為,胡維霖自然看不慣了。

就算胡維霖自己也是經常留宿妓院,但也幹不出嫖娼不付錢的事情,甚至,即使現在大明官員在外留宿嫖妓,但那也只是私下之間的風流韻事,大家心裡都有個底線,那就是千萬不能把這事情拿到臺面上,攤上官司。

終究,太祖立國後,可是規定官員不得在外留宿嫖妓的律法。

而他們士林之人,總是一直以遵循祖制為口號吶喊,若是他們自己都違反了祖制,坐實了大家留宿嫖妓的事情,那還得了?

本來,若是張私下嫖妓,沒鬧到府衙,胡維霖說不定就算了,終究,哪個少年郎沒有風流的時候呢?

可是現在,張這事情都鬧到官府了,也就由不得他輕饒了,否則,便是他的胡維霖犯了現在的官場忌諱了!

聽到胡維霖的話,張連忙拱手行禮道:“回稟府尊,在下對於昨日之事,不太記得清楚了,我明明記得昨天與朋友在百味坊吃酒後,便睡在百味坊酒樓裡,可誰知今日一早,竟然出現在了醉花樓裡,實在匪夷所思,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張並未強行反駁,自己是被陷害的,他知道,他醒在醉花樓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他此時若是說他可能是被人陷害的,說不得會讓其他人以為他有意賴賬,終究,酒醉之後,出去找女人,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倒不如現在說這模稜兩可的話,讓胡知府自己去猜去!

胡知府能明白自己被陷害的就好,明白不了,那自己也相當於認罪,只要約定還了欠下的嫖資便好。

反正,這樣的話,張原先定下的從醉花樓脫身的計劃也就完成了。至於銀子問題,只要拖到張嫣拿下了皇后名分,也就好了。

“別再狡辯了,你的謊言真是錯漏百出,既然能從百味坊到醉花樓,就證明你根本沒醉,否則這麼遠的路程,你恐怕早就睡在半路了。依本官看,你這個不收國子監監規的斯文敗類,定是喝了酒後,根本沒管自己有多少銀錢,就夜宿妓院了。”胡維霖十分確定道。

這個解釋,卻是令張哭笑不得,卻又無力反駁,本來他這麼說本來就是為了避免別人瞎想,從而對自己不利。

終究,男人去妓院,本身就沒人會信對方是被陷害的。如果真有這事,恐怕會有無數人要喊“這樣的陷害請給我一打,順便,去妓院嫖娼請讓我免費!”

胡維霖就是這樣先入為主的,因此,他確定張撒謊後,索性不理他了,而是轉頭問吳富貴道:“這樣,五百兩也不算小數目,本官就判張七日內籌集這筆錢,交給你如何?”

“明府英明,小人拜服,我們只要追回銀兩便可!”吳富貴回道。

“嗯!那張你可服本府之判罰?”胡維霖轉頭質問張道。

“府尊之令,學生自然遵從!”張拜道,七日的功夫,應該夠太監選拔秀女,再由皇帝選皇后的時間了。

“好!既然如此,本府宣判,罪人張,欠醉花樓錢財五百兩,限七日內還清,否則,必重罰之!”胡維霖判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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