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再也受不了大廳裡的靜默，薛寶釵叫道：“王爺……求你饒了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啊……是、是她……都是她做的，我沒有害林妹妹……”水溶大打量著她，含笑道：“解釋清楚你沒什麼會裝成紅顏出現在杭州城外，本王就饒了你。”

薛寶釵一怔，心中大喜。心念急轉，指著紅顏道：“是她！是她逼我的。王爺的教訓寶釵無一日敢忘，是她逼我的。”水溶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可惜，她已經死了。你應該明白死人是無法為你證明的。”寶釵看著水溶，吶吶道：“那……寶釵……”水溶淡然道：“所以你說的話本王無法相信。而且同樣的錯本王絕不會犯第二次。”寶釵道：“同樣的錯？”

水溶俯視這地上的人，冰冷的道：“寧可錯殺，絕不錯放。”霎間，薛寶釵花容慘白。慕嘯霖抱著手臂看著地上的人道：“你不是說他解釋了你就饒了她？雖然她的解釋你不肯信但好歹也算是個解釋吧？”水溶點頭道：“說得有理。是該繞你一命。”死人是感覺不到任何痛苦的。

水溶將身子向後靠著椅子，抬手對站在一邊的青鸞道：“拿來。”青鸞自袖中取出一個小瓶遞了過去，水溶開啟倒了出來，裡面有七八顆一模一樣的紅色藥丸。水溶隨手丟到地上道：“這是本王叫梅清遠準備的其中有兩顆吃了會毀容，有三顆是斷腸丹，有一顆效果不定，還有一顆無毒、你自己選一顆吃了吧。”

薛寶釵看著地上的東西，顏色大小形狀完全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何況她本身對醫術一竅不通，就算是顆顆不同她也看不出什麼來。可是這些鮮紅欲滴的東西……卻有三顆可以要了她的命，還有兩顆會毀了他的臉……薛寶釵的手不停地抖，這一生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痛苦的抉擇過。那種明知道一定會死卻又隱藏著一點生機的感覺，而她，卻不知道那一點生機到底在哪裡……不由得，他有些後悔從前沒多做些好事，如果我多做些善事，老天應該會讓我活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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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看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道：“如果你實在選不出來，也可以全部吃下去。”揮了揮手，示意青鸞上前。薛寶釵嚇得連忙搖頭，尖叫道：“不要……不要，我選。”終於伸出不停顫抖的手，又猶豫了許久，才撿起地上的一顆紅色的藥丸，放進嘴裡。

眾人靜靜的等著，過了一會，薛寶釵依舊好好地，心中欣喜不已。水溶揚眉，道：“梅清遠。”梅清遠一陣風一般的刮到水溶跟前，笑的諂媚不已道：“王爺有何吩咐？”他和紫鵑娘子的婚事還要靠王爺肯放人啊。水溶以下巴指指薛寶釵道：“她吃了什麼藥？”梅清遠蹲到地上看了半天，才抓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是我新研究的藥。”水溶含笑道：“就是你說效果不定的那個？”梅清遠點頭道：“是啊。我還沒找到人實驗。”

慕嘯霖笑道：“看來你那藥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

梅清遠疑惑道：“不可能啊。就算效果不定，那成分也不可能一點是沒有啊。”慕嘯霖道：“你用什麼做的？”梅清遠道：“我用了三顆‘煉顏’，十顆斷腸丹，還有蝕骨草，地獄花，天星蓮一起煉的。我打算取名‘絕命丹’。”眾人無語，這麼多毒加在一起煉不絕命才怪，梅清遠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薛寶釵嚇得一呆，面色青白的望著梅清遠。水溶道：“為什麼他還沒事？”梅清遠過去看了薛寶釵一會道：“嗯……我想應該是以毒攻毒的原因吧，效果稍微緩了一點。”水溶點頭，算是接受他的解釋。

薛寶釵下的淚眼橫流，跪倒水溶面前泣道：“王爺饒命！王爺饒了寶釵吧。”水溶微笑道：“是你自己選的啊。怎麼能怪本王？”不一會，梅清遠叫道：“王爺，效果出來了。”眾人看過去，薛寶釵臉上起了驚人的變化，慕嘯霖輕咳一聲道：“這就是煉顏？”梅清遠專注的看著薛寶釵的臉點頭，漫不經心的道：“本來應該起效極快，面容立刻毀掉的。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嗯……這是煉顏加了天星蓮和地獄花的效果？”薛寶釵並沒有任何感覺，只是看到眾人都盯著的臉，並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隱約覺得在自己臉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極恐怖的事。

梅清遠似十分滿意自己的推斷，從懷裡取出一本小冊子邊看邊記錄道：“可以慢慢研究一下，就叫幻顏好了。”慕嘯霖點頭讚道：“梅清遠果然厲害。隨心，鏡子侍候。”隨心笑著從袖袋中取出平時用的小銅鏡放到寶釵跟前。寶釵顫抖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臉沒有毀，只是變了而已，原本豔若牡丹的絕色容顏變得奇醜無比，粗眉，小眼，大鼻，厚唇。就連那吹彈可破的雪膚也變得粗糙不堪。臉上還長著醜陋的黑色，紅色的小斑點。

薛寶釵尖叫一聲，扔掉那面銅鏡叫道：“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梅清遠可聽不見這些，上下打量著薛寶釵道：“嗯，看來這藥還不只是換顏而已，應該是全身性的。那叫重生好了？還是鳳凰浴火？”眾人看到薛寶釵的脖子和摟在外面的手也開始變色了。薛寶釵撲向梅清遠厲聲道：“你這個惡魔！我跟你拼了……”梅清遠拂袖，將她遠遠的掃開，手上不停的在小冊子上寫字，口中尤道：“或許斷腸丹和蝕骨草其性相剋？那這藥救煉的失敗了，浪費我的藥材。”青鸞縮了縮脖子，吞了口口水道：“嗯……梅公子，也許沒有失敗。”

梅清遠茫然的抬頭道：“沒有？”青鸞指了指薛寶釵。地上，薛寶釵的身子開始抽搐，黑色的血從口中慢慢流出，漸漸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沁出了血絲。薛寶釵在地上哀叫不已，不停的翻滾著。水溶淡淡道：“薛寶釵，你可後悔？”薛寶釵早就痛得不行，哪裡有空回答他？只是不停的在地上翻滾，甚至用頭去撞桌子。水溶皺眉道：“她瘋了？”梅清遠搖頭道：“沒有。王爺之前命人給她下的‘噬魂’雖然會令她每日一入夜便癲狂不已，但是同樣也保證了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會失去神智。她只是太痛了而已。”這才是最殘忍的。

水溶滿意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道：“會死嗎？”梅清遠仔細看了一陣子小冊子，又看看依舊哀嚎的薛寶釵，搖頭道：“應該不會。以毒攻毒大部分致命的毒被抵消了。”水溶皺了下眉，又舒展開了，問道：“治得好嗎？”梅清遠搖頭道：“絕不可能。蝕骨草是會在人體內不停的生長的，只要見血了就用遠拔不乾淨。應該會不定時毒發吧·。”水溶起身道：“好極了。斷手斷腳。丟到大街上去吧。”慕嘯霖問道：“不用去眼割舌，刺耳？”水溶殘忍的一笑道：“那樣還有什麼意思？什麼都不知道了，和死了有什麼差別？還有……薛寶釵沒來過杭州。”說罷，負手轉身會內堂去了。

梅清遠搖頭看著薛寶釵，嘆息道：“何苦來哉？青鸞啊，小心別讓她死了，有空我去看她。”青鸞奇道：“梅公子你看他做什麼？”梅清遠妖魅一笑道：“試毒啊。”青鸞點頭道：“梅公子放心吧，給了她機會死她沒有死就不會再自殺了。而痛苦會讓她的勇氣越來越少，到最後她會連死的勇氣都沒有的。”

黛玉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因為他中毒最深，即使有自動化毒的體質，她的身體依然吃不消。終於睜開了眼就看到水溶守在床邊。水溶正目不轉睛的的望著她，見她睜開眼變溫柔一笑道：“醒了？餓不餓？”黛玉搖了搖有些僵硬的頸子，道：“寶寶和紫靈怎麼樣了？”水溶扶她起來將她摟在懷裡道：“都沒事了。寶寶前天就沒事了你都睡了三天了。”想起那日的事，黛玉嚇得直掉眼淚，緊緊抓著水溶道：“寶寶……寶寶還那麼小，怎麼受得了？我……那時也覺得好難受……寶寶……”水溶細細的安撫著她道：“寶寶真的沒事。你曾經用過許多解毒聖藥，本身就已經可以化解一切的毒了。咱們家寶寶也一樣。都好了。”

黛玉點點頭，依舊拉著水溶不放。輕輕道：“我好怕……”水溶撫著她的秀髮道：“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好，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說著話，眼中殺氣畢現。黛玉搖搖頭道：“這怎麼能怪你呢？紅顏……藍鳶……”水溶道：“藍鳶沒事，我派她去辦幾件事，過兩天就回來。紅顏我也處置好了，你不用擔心，黛兒。”黛玉自然知道沒有他說的那沒簡單，藍鳶沒事就好，就怕他怒極了遷怒別人，至於紅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卻也明白他是為了自己，心中微微有些難過，終究她還是個自私的人啊。紅顏是個外人如何比得上水溶重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