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直安靜不語的襲人詭異的笑了起來。王夫人皺眉道：“你笑什麼？”襲人笑道：“二太太，寶二奶奶肚子裡的孩子是寶二爺的麼？”王夫人臉色大變，斥道：“你在說什麼混話？寶丫頭的孩子自然是寶玉的。“襲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寶釵，道：“二奶奶，你說呢？”寶釵臉色微變，盯著襲人道：“你想說什麼？”

襲人道：“我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寶二奶奶還記得麼？我說過……會有報應的。”寶釵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報應？”襲人哈哈大笑，全沒有以往的溫柔賢惠樣子，她身後的寶玉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她出神。襲人笑道：“寶二奶奶的孩子自然比我的孩子尊貴千百倍，可惜卻要在這牢籠裡，也不知生不生的出來。就是生了出來，也是個不知道自己親爹是誰的野種罷了。”眾人聽得變色，寶釵突然憤怒的撲過去給了一人襲人一個耳光，尖叫道：“不許罵我的孩子。你是個什麼東西敢罵他，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孩子？”

襲人笑的詭異，緩緩道：“我當然知道。西定王慕嘯霖。呵呵，真是賢淑貞靜的寶二奶奶啊。”眾人愕然。王夫人顫抖著指著寶釵，臉色慘白，道：“寶丫頭，你……”襲人得意的笑道：“二太太看到了吧？你最得意的兒媳婦，不過就是個**罷了。哈哈……”神情狂亂，竟似瘋了。

寶釵看著眾人或驚訝或不屑，或憤恨的神情。輕撫中小腹，露出一絲溫柔的表情。看著王夫人淡淡道：“是王爺的孩子又如何？賈寶玉配要我為他生孩子麼？”王夫人衝過去舉起手就想打她，叫寶釵一把揮開，冷冷道：“姨媽，現在除了我沒有人救你了。你以為林黛玉回來管你們？王爺已經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說過等辦完了事就回來帶我走的……”王夫人呆了半天，愣愣的放下了手，放聲哭了起來。

迎春探春並不理這邊，至於趙姨娘賈環坐在一處默默流淚。

天牢裡很髒，空氣也極不好。賈家的人卻都是沒吃過苦的，沒了兩天個個神情委頓，蓬頭垢發的。寶玉更是忍受不了天天叫著要出去。

“太太，咱們為什麼被關在這裡？林妹妹為什麼不來救咱們？”王夫人摟著寶玉道：“我的兒，你那林妹妹如今做了王妃哪裡還理咱們的死活？”寶玉哪聽得進去，只是叫個不停，“為什麼把我們關起來？大姐姐呢？老祖宗來救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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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賈環自小受了不少苦，一聲不啃的坐在趙姨娘身邊。探春看在眼裡心酸無比。

“賈家的人，有人來探監了。”

眾人聞言，忙都伸長了脖子往外探。賈家人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裡，大門一開，鳳姐帶著平兒晴雯鴛鴦施施然走了進來。一進門，一股潮溼腐敗的味道迎面而來。鳳姐皺了皺眉。賈璉看到鳳姐忙撲到牢門邊道：“娘子，快救我出去。”鳳姐退了一步，不叫他碰著，淡淡道：“璉二爺，你的娘子不是陪在你身邊麼？”掃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尤二姐，此時早已秀髮散亂花顏憔悴，哪裡還有平日裡三分姿色。更不要和鳳姐的高貴氣態相提並論了。賈璉笑道：”俗話說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做了幾年夫妻。娘子如今靠著北靜王府和林妹妹過得好日子，如何能就忘了舊日情誼？”

鳳姐冷笑一聲並不理他，道：“我今日不過來探望姐妹，卻不是來和你敘舊的。”便徑直過去找惜春探春關的地方。

走到關著探春惜春等人的牢門前，鳳姐道：“探丫頭，惜丫頭。你們可還好？”惜春抬頭看著鳳姐，眼兒漸漸的紅了，哽咽道：“鳳姐姐……”鳳姐從外面伸手進來拉著惜春道：“你們受苦了。”晴雯三人連忙拿出帶來的糕點送進去。鴛鴦最是心軟，嘆道：“都是金尊玉貴的姑娘們，就落到這般地步……”

探春看著鳳姐幾人，勉力一笑道：“鳳姐姐，還好當初你出去了，不然你和巧兒也要叫咱們家連累了。”鳳姐安慰道：“別難過，你們身上並沒有什麼罪的。過些日子也就出來了。”探春苦笑道：“那些被抄家滅族的，又有幾個是有罪的。不過就是一家子連坐罷了。鳳姐姐你還能來看看我們……總算也不負我們姐妹一場。”鳳姐嘆息道：“我哪裡有這本事進來？聽說你們被關進來，花了多少銀子也不讓探監。我才厚著臉皮去求了林妹妹的。”說到這，鳳姐姐頓了頓道：“你們要莫怪林妹妹不管你們。如今為這那西定王的事，竟牽連到北靜王府。林妹妹和王爺這些日子都事情不少，她又有了身子。”惜春微笑道：“鳳姐姐說什麼話？我們怎麼會怪林姐姐，原本就是賈家對她不起。”

鳳姐欣慰的點點頭道：“我去求了林妹妹。林妹妹如今不便出府。卻還是給了我令牌，叫林家的人打通了關係放我進來的。如今……不單單是賈家……王家和史家也連著給抄了。卻又不知道是什麼罪名。我如今既不算賈家的人，王家也不認我，倒還逃過了一劫。”

寶釵道：“王爺怎麼樣了？”鳳姐一愣，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王爺。寶釵趴在牢房邊上道：“王爺怎麼樣了？西定王！”鳳姐心中有些奇怪，正待回答。晴雯冷笑道：“寶二奶奶打聽這些做什麼？”寶釵抓著晴雯道：“你快說啊，王爺他怎麼樣了？”晴雯看著宛如瘋婦的寶釵，嚴重沒有一絲憐憫。淡淡道：“皇上到處在統計通緝西定王，你覺得他會怎麼樣？”並不告訴寶釵，同樣的北靜王府也在處處護著西定王，西定王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視。掙開被她抓得有些疼的手，晴雯望向牢房的一個角落。襲人卷縮成一團，靜靜地躺著，偶爾冒出來一兩句胡言胡語。

寶釵形容可怖的瞪著晴雯尖叫道：“你胡說！你胡說！王爺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會來接我的。”晴雯素來膽大，卻也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連著退了兩步，才道：“你已經嫁入賈家了。就是賈家的媳婦，堂堂的寶二奶奶，卻怎麼開口閉口喚著別的男人的名字？真不知道平日裡張嘴就來的大家閨秀的教養到哪裡去了？人家慕王爺就算在怎麼樣落魄了也是有妻子又有心上人的，恐怕不勞寶二奶奶惦記。”寶釵似受了刺激，張牙舞爪的要打晴雯，口裡叫著，“你胡說！王爺哪裡有妻子？哪裡有心上人？！”晴雯淡淡道：“誰不知道，慕王爺雖說沒愛過已故的王妃，卻在王妃靈前發下重誓，今生只娶一妻？又有誰不知道，慕王爺一心愛戀的是北靜王妃，縱然是求不得，卻還是痴心不改，到不知道寶二奶奶被擺在什麼地方了？”寶釵聞言如遭雷擊，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他立下過那樣的誓言。她以為他對葉瀾是沒有感情的。如果他會為葉瀾立下那樣的誓言，那麼對間接害死葉瀾的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原來他還是喜歡著林妹妹的？寶釵突然想到，從頭到尾他竟然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句真正的承諾，而她，已經為他做盡一切。腦中一片混亂，寶釵喃喃道：“不會的……王爺喜歡的是我……不會的……”

惜春等人無言的看著寶釵痴狂的模樣。晴雯無聊的翻了個白眼，露出個她瘋了的表情。見她這副樣子，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中都有淡淡的鄙夷。鳳姐看著眼前的人，一向精明冷漠的眼中有一些憐憫，最後卻也只是嘆了口氣，拉著探春惜春道：“苦了你們了。你們知道我也沒什麼本事救你們……總不至於全都……哎，說這些幹嘛。總之好好的在裡面，外面有我呢。以後出來了總不會少了你們一個歸處。”

探春點頭道：“謝謝鳳姐姐。”

鳳姐不在意的點點頭，王夫人看著鳳姐。怨恨得道：“你來做什麼？來看我們笑話嗎？”鳳姐淡淡的看著她道：“二太太說笑了，我王熙鳳再無聊也不會花了大筆銀子，還要請人打通關節，來這陰暗潮溼的天牢裡，就為了看你笑話。”王夫人恨恨道：“你不必得意，不就是靠著林黛玉那個賤人才有了今日的威風……”話沒說完，一道掌風閃過來，隔著牢房的欄杆將王夫人打倒在地。林子謙不知何時進來的，默默地立在最後面。聽到王夫人口出穢言，辱罵黛玉，當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王夫人跌倒在地上，一邊臉頰頓時就腫了起來。卻不知道何人打的。抬起頭來就想開罵。卻見林子謙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站在外面看著他，冷漠的道：“說話仔細些。我們姑娘其實你能隨口辱罵的？”王夫人不服，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林家一個奴才罷了。”林子謙掃了他一眼，道：“我是林家的奴才，便不準你在我跟前罵林家的主子。怎麼你不服麼？”林子謙是什麼人？雖說是林家的下人，卻和林躍一樣，沒有人真的拿他當下人看。林如海假死之後，林月一手掌控林家的生意，林子謙更是林躍和林如海兩人教出來的傑出人物。亦是林家繼林躍之後的大總管，雖然年輕，卻也不是王夫人這樣的人能應付的。只是一眼，就叫她禁了聲，嘴張了幾次也沒有說出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