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仇已報眾俠凱旋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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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羅漢松雲自己認為這個辦法很好,可是,事實的演變又如何呢?

松雲就象一隻碩大無比的壁虎,攀拔跳越,眼看距離山頂,只有三、四十丈,突然,山頂一陣“轟隆”震耳巨響,宛若石破天驚,一塊重有二百多斤的冰石,驀然而下,照準他存身處滾來。

松雲和尚給嚇了個大跳,身在冰崖之上,運功提勁已經十分勉強為難,要是再給這塊大冰石打到身上,這條命還能留下?

他忙不迭奮身一縱,拔出丈外,移了個地方。

松雲才一站定腳,“轟”然之聲又起,又有一塊三、四百斤重的冰石,朝向頭頂砸來,他這番無法閃避,只有往後一挪,退了六、七丈,而那塊冰石,幸虧被凸出的崖角擋住,沒有瀉落下來。

冰山墜落殞石,這是不足為奇的事,可是番僧松雲在半山崖壁上,卻已看出蹊蹺來了。

墜下的那兩塊冰石,大的那塊足有四百多斤,如從山頂飛墜而下,那是一定遭到極大的山巔罡風所吹擊,才會有這情形發生。

但,現在山頂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風聲,如說雪山崩墜,又不止會滾落一、兩塊冰石。

松雲這一想,顯然事出有因。

就在這時候,“轟隆轟隆”巨響再起,接著有兩塊三、四百斤重冰石,一前一後,照準自己站立處打來。

番僧松雲心頭惱怒至極,急急拔身一縱,才躲過這兩塊冰石。

他身形閃開,“嗆啷啷”抖出背後方便鏟,仰首望著山頂,厲聲喝道:“哪裡來的鼠輩,鬼鬼祟祟伏在山上,拋磚弄石,戲弄你家佛爺,有種的快現身出來受死!”

他話才落,山頂上聲如鶴鳴,響起一陣朗笑聲,道:

“喇嘛僧松雲,你枉為佛門弟子,卻是作惡多端,今日是你離開塵世,打入地獄之日,還不乖乖跳下深淵,找個自我解脫。”

雪山空曠,迴音清越,山下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都不由大喜,原來靈芙老師太,不知何時已越過眾人之前,伏在“落魂巖”之巔,截住兇僧松雲的去路。

瀚海羅漢松雲聽到這陣話聲,才知道對方還有一個高手能人,伏在山頂。

居高臨下,以逸待勞,逃生希望已經斷絕,這一來使這番僧為之膽裂魂飛。

驀地,三、五丈外傳來一陣厲叱聲,道:“番狗禿奴,今日你惡貫滿盈,要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作孽多端必自斃,難道你還想插翅飛去?”

這是胡家兄妹中的胡天仇聲音。

松雲這一驚,不啻巨雷天降,將受橫殛,回頭看去,胡天仇手提“湛玉寶劍”,疾若猿鳥,揉身而來,距離自己不到四丈。

松雲這一發現,忙不迭在玄冰上一個轉身,準備向左側縱去。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刷刷”兩聲劃風響起,人影閃晃,眼前一花,不遠處出現兩條身形。

松雲定坤看去,正是奕琮和佳蕙兩人,已把去路擋住。

眼前眾人已會合一起,番僧松雲殺機四伏,已臨寸步難移的險境,番僧見兩小擋住去路,狂吼一聲,用足生平之力,舉起方便鏟,一式“鳳凰展翅”,朝向奕琮、佳蕙兩人的橫腰掃來。

奕琮知道松雲作困獸之鬥,在狂怒之下出手,勁道渾雄,兇猛無比,倏即一挽佳蕙,兩人已若輕煙似的飄向一邊。

佳蕙給奕琮挽著閃向一邊,杏眼一瞪,紅唇一翹,“嘶”地破風聲中,一招“玉女投梭”,快速無倫的劍光也朝向番僧松雲腰眼指來。

松雲闖蕩江湖迄今以來,從未掛彩受傷過,絕無僅有的一次,就是剛才在“僧塔林”,挨上佳蕙一劍,若不是他一身不畏尋常刀劍的橫練內家功夫,一條手臂早已斷在對方手******僧松雲知道眼前這小女子,就是過去喪命在自己銅鈸暗器梅玉芬之女,一身內家功力有點“邪門”,不敢硬招擋上,挪身閃過一邊,準備使出一記毒招,讓對方血濺冰崖。

松雲心念正在閃動之際,驀地背後劃風聲起,他久經大敵,知道有暗器襲來。

番僧自恃一身不畏刀劍的橫練內家功夫,只要暗器不中著自己五官、咽喉等要害,是傷不了自己的。

眼前自己必須要把這“臭丫頭”除掉,其兇厲潑辣之處,絕不在“雙奇”等幾個老家夥之下。

番僧松雲心一橫,主意已定,除去勁敵重要,背後襲來暗器,不妨挨它一下。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暗器已打在背上,“嗤”的一響微細破膚入內聲,松雲一身不畏刀劍,橫練的內家功夫“金鐘罩”,卻是毫不管用。

“錚錚錚”碎金裂鐵聲中,中著背上的暗器自動裂開,松雲驟覺背上劇痛澈骨,膚肉盡裂。

“啊”的一聲慘吼,站在“落魂巖”斜坡冰崖上的松雲,兩腳拿樁不穩,自“落魂巖”的半山跌了下去,出手暗器的是胡家兩小之一天仇。

這門暗器就是過去經翠竹書生方瑜悉心傳授,用“精金鋼母”剩餘所煉鑄成的“鳳尾錐”。

“鳳尾錐”此門暗器,當初方瑜傳授給天仇,就是專門用來破“鐵布衫”、“金鐘罩”等橫練內家功夫。

方瑜想到寡嫂梅玉芬,魂斷兇僧松雲歹毒無倫的“銅鈸”暗器之下,留下一雙人海遺子。

當時梅玉芬橫屍地上,兩眼豎瞪,死不瞑目。

翠竹書生方瑜在寡嫂梅玉芬屍邊默默祝禱,視一雙人海遺子若己出,海角天涯,了斷她血海之仇。

梅玉芬經小叔方瑜這番祝禱後,暴瞪的兩眼,眼皮掩上,安詳地離開了這世界。

天仇要了斷殺娘之仇,“鳳尾錐”隨身攜帶,卻不輕易使用。

天仇見兇僧松雲出現,縱向冰崖左端,立即探囊取出一枚“鳳尾錐”,振腕抖手電射而出。

天仇取出這枚“鳳尾錐”,想到自己娘在臨安“校尉總管府”,喪命在兇僧松雲銅跋暗器之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時該是出手了斷的時候了。

胡天仇心念閃轉,毫不猶疑之下,黃澄澄金芒閃耀,“鳳尾誰”破空而出。

番僧松雲也是一位暗器行家,他獨門暗器“銅鈸”歹毒銳厲,不少江湖知名人物,喪命在其之下,照理說,他自己不該捱上人家暗器。

而當時的松雲,一心要使個毒招,把內家功力有點“邪門”的佳蕙除掉,同時,他自恃有一身不畏刀劍的“金鐘罩”功夫。

但是哪裡知道:方瑜傳給天仇的“鳳尾錐”,構制精巧,跟一般暗器不一樣,“鳳尾錐”著身,就有四片風羽般的翅翼,自動彈開。

番僧松雲如何挨受得了這一下……

背心立即裂開一口四、五寸方圓的血窟窿,慘吼一聲,這個龐大的身軀,直從冰崖往下摔去。

兇僧松雲從冰崖摔下,墜向深谷壑底,如果落個粉身碎骨,也算了事,偏偏他死也沒有落個順利的死。

松雲從山坡冰崖直往下墜,跌下不到六、七丈處,給冰崖凸出的一根石筍掛住,成了上不到天,下不著地的危景。

他背上中著“鳳尾錐”,只是受傷,並未死去,寬大的僧袍給石筍掛住,就起了一陣掙扎。

一頭彩風,翩然而下,佳蕙手掣“昆吾寶劍”,落向松雲旁邊,一嘟嘴,道:“番狗,你殺了咱佳蕙娘,咱也要你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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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劍出,劍光閃處,松雲一顆斗大的頭顱,直朝深谷滾落下去。

“嘶”的一聲裂帛響,僧袍掛住山腰石筍,一陣山間罡風吹過,僧袍裂開,松雲的那具無頭屍體,也直向山谷深處墜下。

這時奕琮、天仇,還有翠竹書生方瑜和靈芙老師太等都前後趕來。

佳蕙指著山谷深處,道:“番狗松雲已給佳蕙宰了,屍體滾落下面去啦!”

靈芙老師太縱目往谷底看去,一襲大紅僧袍,掩住一具無頭屍體,老人家輕誦一聲“阿彌陀佛”,道:“絮因蘭果,喇嘛僧松雲最後落得這樣一個超度!”

元兇已誅,眾人迤邐下山,返回戈瑪拉寺。

這時,寺中靜悄悄的鴉雀無聲,只有五福痴翁莫乙和昭遠寺二方丈哈里,站在“僧塔林”曠地,旁邊倒著木笛羅漢法音和飛花羅漢了空兩具屍體。

眾俠會合之後,才知道“大漠雙梟”被誅伏的前後經過。

※※※※※※

當時“胖瘦雙奇”激戰“大漠雙梟”,勝負未落,旁邊玉田耕夫洪浩川,卻又有點不耐煩了。

他一聲大喝,闖進戰圈,只一照面,出手“無影劈空掌”,已把飛花羅漢了空雙刀打落,五幅痴翁莫乙金如意兵刃兜頭打下,了空立即回了姥姥家。

木笛羅漢法音眼見師弟慘死,知道再不脫身離去,難能倖免。

於是法音一聲狂吼,運足真力,直向玉田耕夫洪浩川撲來。

洪浩川以為法音是要捨命相搏,知道對方“般禪拳”勁道也是不弱,是以蓄著真氣,略一避身,閃過對方的銳勁。

哪知木笛羅漢法音,不是那回事,他是聲東擊西,一個疾速轉身,“般禪掌”卻落向禿山愚叟樂平。

樂平早有防患,看到法音向這邊襲來,雙掌迎空一錯,劈空掌出手,兩下迎個正著。

法音經過一番苦戰,精元已損耗了大半,已成了強弩之末。

禿山愚叟樂平卻是精力充沛,木笛羅漢法音又如何抵擋,當空“呼”的一聲,掌勁給樂平擋了回去。就在這一剎那,法音心頭一震,周身毛孔緊縮,他已知道不好。

這邊洪浩川一聲叱喝,道:“番奴,看掌!”

一記“無影劈空掌”破空劈到,法音閃躲不及,兩眼金花直冒,又挨了一記重擊。

法音只得捨命一拔身,從洪浩川、樂平,莫乙三人中,一股狂風似的掠過,亡命逸去。

禿山愚叟樂平正要銜尾追去,洪浩川已看出法音的情形,就即阻止道:“瘦猴,不必追他,番奴挨了這兩下重手,內臟肺腹已完全震裂,他再拚命狂跳,更是傷上加傷,我看他走不多遠,立即吐血而亡。”

禿山愚叟樂平聽來也有道理,也就不加追趕。

如此一來,戈瑪拉寺中重要人物,都已前後伏誅,可是其中還有好些僧徒,藏匿不出,要肅清餘孽,還得要費一番手腳。

禿山愚叟樂平道:“這座戈瑪拉寺,機關埋伏,暗樁重重,與其多事搜殺,不如一把火燒掉。”

昭遠寺二方丈哈里卻是不以為然,急急道:“此座戈瑪拉寺乃是大雪山唯一聖地,香火綿延數十年從未間斷,偌大禪林,如果一把火燒去,實在可惜,不如諭知寺中各僧徒,改過自新,另外再請主持高僧。”

“胖瘦雙奇”見昭遠寺二方丈哈里,說出這番話,顯然仍未忘情此戈瑪拉寺,因瀚海羅漢松雲之前,戈瑪拉寺的主持,乃是昭遠寺兩位方丈的師父。

靈芙師太輕誦一聲“阿彌陀佛”,道:“戈瑪拉寺雖有廟寺之名,但並非是出家人修心養禪之處,此地形勢天生險要,是個藏龍臥虎之穴,善男信女不會攀登‘輪迴十八盤’上‘寒鴉谷’進戈瑪拉寺上番膜拜……”

老師太微微一頓,又道:“戈瑪拉寺主持松雲,雖已除去,難道說不會有第二個松雲之類的江湖中人,前來霸佔,主持戈瑪拉寺?到時又將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不如將其燒燬,免得往後再生岔枝。”

二方丈哈里聽到這番話後,臉上有點發熱,也就沉默下來,他原意就是想重新佔領戈瑪拉寺,恢復早年師父的基業。

當然,哈里也想到憑自己和師兄克羅希兩人所懷之學,真有第二個像松雲這等人來把,是否抵禦得住?他有這樣想法後,方始悄然無語。

於是就由翠竹書生方瑜、烈火星君韋涓、一粟道長古侃和班家姊弟、胡家兄妹等,分撥搜查這座面積遼闊的戈瑪拉寺。

發現寺中僧徒,都已逃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十多個執役的小喇嘛,已給嚇得戰戰兢兢,面無人色。

烈火星君韋涓帶領班家姊弟的這一撥,搜查戈瑪拉寺爾院一瑞,卻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從東院一列屋子中,搜出七、八名姿色尚稱姣好的年輕女子,據這些女子稱,她們是給番僧松雲等擄來脅迫淫樂的。

昭遠寺二方丈哈里目睹到此情此景時,知道戈瑪拉寺藏垢納汙,已非是出家人清修之地,不敢再有接管戈瑪拉寺的想法。

翠竹書生方瑜把十數名小喇嘛喚了過來,溫言安慰一番,叫他們把松雲所遺下的金銀細軟,寺中錢財,都搬了出來。

“胖瘦雙奇”昔年遊俠江湖,在綠林黑道中,見到過不少像這類的情形。

是以兩老把搬出的金銀細軟,有條不紊的按名分配,除了寺中這些小喇嘛外,連給松雲擄來的那些婦女,都有分配到一份。

方瑜把班奕玲、胡佳蕙兩人叫來,吩咐她們護送這些年輕婦女,先行下山。

他又令班奕琮和胡天仇兩人,帶領那十數多名小喇嘛退出寺外。

方瑜把這些前後安置妥善後,從廚房中取出火種,由“雙奇”等諸老一齊合作,在戈瑪拉寺的各處,放下了十多個火苗。

不多久工夫,火熊熊,濃煙四布,就在這時候,驟然颳起一股大風,火乘風勢,風助火威,“劈劈啪啪”,真個烈焰燎原了。

戈瑪拉寺大小數百間禪房與殿字樓閣之類,已完全吞沒在一片烈火中。

翠竹書生方瑜等諸人,見戈瑪拉寺已困入火海,就即離開“寒鴉谷”,飛身向山麓而下,與眾人會合。

眾人回首仰望山上,大雪山之“寒鴉谷”,已經變成一泓火海,戈瑪拉寺就困入其中。

紅舌吞吐,烈焰舒捲,青煙陣陣,衝雲直上,煙雲冒升,成了朵朵黑色的靈芝,倏然又迎風四散。

※※※※※※

一行人迤邐離開大雪山,經有一天的腳程,已抵葛倫布里的昭遠寺,大方丈克羅希率領全寺喇嘛僧侶,出來相迎,聞得瀚海羅漢松雲伏誅,大仇了斷,不禁釋然。

翠竹書生方瑜把從戈瑪拉寺帶來的小喇嘛,完全撥入昭遠寺中。

至於那幾個過去遭松雲所擄來的年輕婦女,問明家鄉籍貫後,由昭遠寺喇嘛負責,送她們各個回家。

眾人在昭遠寺兩位方丈接待下,用過晚膳素齋後,坐下禪房廳堂。

玉田耕夫洪浩川倏然想到一件事,向這位崑崙派掌門靈芙師太問道:“老師太,你久居大漠崑崙,是否知道有關‘寒龍嘯天’阿卜都的動靜?”

靈芙師太道:“洪施主,你是問那位‘雪山派’掌門人阿卜都?”

烈火星君韋涓見兩人談到這件事上,不禁注意起來。上次曾聽這位洪前輩,提到“雪山派”中有“天理門”那回事上。

洪浩川一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

靈芙師太似乎已猜測到對方問出此話的含意,緩緩一點頭,道:“貧尼久居塞北大漠崑崙,對‘雪山派’中情形,倒有幾分清楚。‘雪山派’優若散沙一盤,其實有些喇嘛番僧、草莽英雄,並非真正‘雪山’門下,卻在外面自稱是‘雪山派’中人。”

玉田耕夫洪浩川輕輕“哦”了聲,眼前聽靈芙老師人說來,居然還有這種情形。

靈芙師太又道:“如果依門規森嚴而言,那是‘雪山門’中‘北派’,就是‘寒龍嘯天’阿卜都所率領的雪山派中人物了。”

翠竹書生聽到這話,介面問道:“老師太,雪山門中既有‘北派’之稱,難道還有‘南派’之區分?”

靈芙師太一點頭,道:“不錯,如果以地區劃分,塞北大漠草原一帶‘雪山派’中人物,那是‘北派’,是由‘寒龍嘯天’阿卜都所統馭,這裡康藏一帶雪山門中的,則是屬於‘南派’的了。”

一粟道長古侃問道:“靈芙師太,雪山門中‘南派’又是誰所統馭的?”

靈芙師太見這位武當掌門一粟道長問出此話,有所感觸地輕籲了口氣,才道:“雪山門中‘南派’掌教,就是戈瑪拉寺主持方丈瀚海羅漢松雲。”

“胖瘦雙奇”二老,雙雙直楞楞地朝老師太看,敢情這對玩世不恭,身懷絕技的風塵陝隱,雖昔年遊俠江湖各地,這件事卻是才始知道。

翠竹書生方瑜道:“靈芙師太,你協助我等伏誅松雲此獠,如此一來,崑崙派豈不是與雪山派結下深仇,‘寒龍嘯天’阿卜都要向你了斷此樁公案?”

老師太搖搖頭,道:“方施主,往後情形的演變,並非如此……”

微微一頓,又道:“就是剛才貧尼所說,康藏諸地,有些喇嘛僧侶、江湖中人,並沒有落籍雪山門中,可是對外卻自稱是‘雪山派’中人物。”

玉田耕夫洪浩川,已有所會意過來。

靈芙師太又道:“雪山門中所以有‘北派’、‘南派’之分,亦由此而來。”

洪浩川道:“如此說來,雪山門中‘北派’,才是雪山派的正統了?”

關山相隔,路途遙遠,江湖上以訛傳訛的傳聞,有時並不準確,眼前玉田耕夫洪浩川,向靈芙師太問出此話,可能就有此情形。

靈芙老師太掌門崑崙,位置亦在大漠草原,顯然對雪山派中情形比較清楚。

靈芙師太道:“雪山派有南、北之分,那是江湖道上所指稱的,其實‘寒龍嘯天’阿卜都,並不承隊雪山門有分岔‘南、北派’之事……”

老師太感慨不已地又道:“康藏一帶,有不少喇嘛僧侶不但不遵守佛門清規,且勾結黑道中人物,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可是他們卻把雪山派扛在肩上,自稱是雪山門下。”

烈火星君韋涓問道:“‘寒龍嘯天’阿卜都可知此事?”

靈芙師太道:“阿卜都雖然知道:奈何鞭長莫及。過去貧尼曾在大漠草原‘塔里木’與‘寒龍嘯天’阿卜都一會,據阿卜都所說,瀚海羅漢松雲曾不遠千里數次去塞北會見他……”

禿山愚叟樂平插嘴上來道:“不錯,番僧松雲來上這一手,阿卜都想要清理門戶,也難以下手,問況松雲亦並非單純的人物。”

靈芙師太又道:“當時阿卜部以雪山掌門身分,向松雲囑咐數語,要其替雪山派發揚光大,切莫作叛逆天理之事。”

老師太下面這兩句話,聽進中原諸俠耳裡,已可以想像出“寒龍嘯天”阿卜都是何等樣人物。

玉田耕夫洪浩川道:“是否瀚海羅漢松雲返回大雪山戈瑪拉寺,並不遵奉雪山掌門阿卜都的囑咐?”

老師太道:“番僧松雲不但對阿卜都的話不加理會,回西藏後以雪山門‘南派’掌教自居,且準備席捲雪山派,以自己取代阿卜都雪山掌門,更有稱雄中原武林的打算!”

烈火星君韋涓問道:“老師太,出現中原各地的‘天理門’,是屬於雪山門中‘北派’,還是‘南派’?”

靈芙師太道:“‘天理門’乃是佛教密宗中的支流,並不屬於哪一派。”

禪房廳堂裡的佳蕙姑娘,見尼姑婆婆說的這些話,聽來一點沒有味道:肘臂向旁邊的奕琮輕輕碰了一下,眼珠又朝那扇通向裡間的門一眨。

奕琮對葸妹妹任何一個微妙的表情或是動作,都能會意過來,他看到佳蕙這付神情,微微一點頭,側身躡步走向那扇門。

佳蕙姑娘也悄悄跟了出來,禪房裡眾人,誰也沒有去注意這對年輕男女,他們繼續的談著。

兩人走上一條靜悄悄的走廊,佳蕙挽著蹤哥哥臂彎,一努嘴,道:“尼姑婆婆的話沒有完的,又是‘北派’又是‘南派’叫人聽來不耐煩!”

奕琮問道:“我們去哪裡?”

佳蕙“嗤”地一笑,道:“我記得那邊走廊盡頭,有一座庭院、現在睡覺還早,我們坐下庭院石階上聊聊。”

他們躡足出來禪房,隔不多久,又有一對年輕人悄悄走了出來那是天仇和奕玲。

佳蕙挽著奕琮坐下庭院石階,她找到一個話題,問道:“琮哥哥,你喜歡做女兒的爹,還是兒子的爹?”

奕琮聽得出奇,楞了楞才始會意過來,含笑道:“只要有人叫‘爹’,兒子、女兒都行!”

佳蕙把嘴嘟了起來,道:“不來啦!人家問你,你回答得這麼籠統、含糊。”

奕琮轉過臉問道:“蕙妹,你呢,你喜歡做兒子的娘,還是女兒的娘?”

佳蕙脆生生笑了,一指道:“我要光做兒子的娘,這小子跟地老子要長得一模一樣。”

奕琮輕輕一拍她手背,道:“蕙妹,我們回去臨安就成親,第二年就可以做爹、做娘了……”

佳蕙搖搖頭,道:“才不呢!人家才只十七歲。”

奕琮兩眼直直的道:“不成親我們又怎麼能做爹做娘呢!”

佳蕙答不出話,“咭咭咭”又笑了起來,奕琮手一拉,佳蕙弱不禁風的倒進他懷裡,他貼到她耳根處,道:“蕙妹,給我親一下!”

佳蕙拒絕道:“不行,人家還沒有跟你成親,還沒有做你孩子的娘,怎麼能親人家?”

奕琮理直氣壯,道:“你忘啦!那次在冰崖深谷,我伏在你身上‘接氣’,不但親了嘴,而且你舌尖還伸進我嘴裡呢!”

佳蕙臉上火熱熱紅了,揮起美人拳猛捶,道:“不來啦,不來啦!說得人家多難為情。”

奕琮道:“你給我親一下,我不說就是。”

佳蕙道:“只能輕輕碰一下,不能太重。”

她把兩片紅殷殷的嘴唇挺了起來。

奕琮嘴唇才始碰上,佳蕙“嚶”聲輕啼,她本來說是“輕輕碰一下”,可是已把他頸子緊緊攀住,櫻唇微張,丁香乍吐,一條舌尖像小魚似的又遊進他嘴裡。

這邊靜悄悄的牆階處,也坐著一對年輕男女,天仇不勝委曲似地在道:“玲姊姊,你對我總是愛理不理的。”

奕玲替自己分辯,道:“誰說我對你愛理不理,我把你看作自己親弟弟一樣……”

天仇介面道:“玲姊姊,我是胡天仇,我不是你親弟弟!”

奕玲臉一紅,頭低了下來,天仇輕輕又道:“你看,蕙妹對琮哥多好!”

奕玲把頭抬了起來,道:“她是她,我是我,你們兄妹兩人,逢到梵谷上人給你們服下‘雪蓮太乙錠’,琮弟在洞穴也有一番奇遇,只有我,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子,我要追隨師父靈芙老師太,學得一身上乘武技。”

天仇由衷的道:“玲姊姊,我不會計較你這些的。”

奕玲道:“你不計較,我自己要計較,我不能輸給人家,我要跟師父去崑崙山!”

天仇輕輕道:“玲姊姊,我在臨安等你,等你回來。”

奕玲朝他注視了一眼,接著輕輕“嗯”了一聲。

四人兩對,前後回來禪房廳堂,他們還在“南派”、“北派”談著,翠竹書生方瑜困惑問道:“你們去了什麼地方?”

三人找不出回答的話來,佳蕙姑娘脆生生道:“瑜叔,你這一問,人家真不好意思回答呢!”

靈芙師太含笑道:“蕙兒,你跟尼姑婆婆,還有你玲姊,一起上崑崙山,尼姑婆婆傳授你們一身絕技。”

老師太這話,聽進任何人耳裡,那是千載難逢的機遇,誰也不會輕易錯過。

佳蕙“咭”地一笑,道:“尼姑婆婆,謝謝您啦!蕙兒捨不得離開琮哥哥,不想跟您上崑崙山。”

佳蕙姑娘脆生生說出這些話,在她想來有條有理,順理成章。

當她兩顆星星般的眸子朝廳堂上看去,所有人都含笑朝自己看來。

唉!不對,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在這許多人跟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頓時臉上又紅又熱,兩隻手掌緊緊蒙上臉,“嚶”聲婉啼,撲進琮哥哥的懷裡。

奕琮臉上卻是又紅又白,像塊半生不熟的豬肝,可是他又不能推開撲進自己懷裡的蕙妹妹,臉也就更紅了。

(本故事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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