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巨靈之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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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竹道人頗為奇怪,這西北的天氣,白天都是灰濛濛的,更不用說夜晚,沒有燈光,到處是黑沉沉靜悄悄的,一片黑暗,毫無生氣,連這行人行走的腳步聲也極小。倘若說不易被發覺,別人也不容易被他們發現,不過徒添幾分陰森可怖的氣氛,也許這就是他們誇以防備敵人的心理戰術吧。

試想,若沒有他們這般武功卓絕、膽識過人的高手,誰又敢輕易涉險。這閉塞沉悶的氣息早使人喪魂落泊,繼而畏縮不前,哪裡還辯得出東西南北。“巨靈教”果然有些出其不意的詐術,常人意想不到。

順竹道人遂用“蟻音傳聲”招呼斬氏兄弟道:“你們小心隱蔽,待老夫獨自一人進洞去探探虛實。”言畢,身形一閃,人已到了門裡邊。

這時,兩扇石門復又徐徐關閉。順竹道人一進門,只覺陰風慘慘,恐怕氣氛比之外面更甚。兩壁廂隱隱現出螢火,星星點點,乃是鑲嵌壁中的寶石之光,照得寬大的走廊輪廊顯現,極不易隱身。

走廊當面是臺階,響竹道人先自臺階拾級而上,上面是一平臺,透過平臺分無數盤施小巷,每條巷道盡頭通向一間房門口,外面雖暗,屋裡卻寬敞明亮。順竹道人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施“縮骨伸筋”法躲在暗角偷窺各自房動靜。

但見這些房子空無一人,只有右邊房裡傳出人聲,無定道人側耳聆聽,裡面有人道:

“教主極少出門,怎麼這次去了這麼多天,還沒有回來?”

另一人道:“護法容稟,想是那謝羽曄還沒有到那裡,或者謝羽曄巳斃,教主一鼓作氣在收拾殘局。”

“胡說!謝羽曄若是那麼容易擊斃,我也不致敗得這麼慘唉!我春風道人一世英名競毀在這乳臭來幹的娃娃手中,心實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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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駕不必過慮,教主定會為您老人家報仇的,您還是調息身子要緊……”

“哼哼,還講什麼調息!教主若為老夫報了仇,自然是好事。不過恐怕我從此要被打入囚室,再也不是什麼護法了!”春風道人沮喪地說。

“護法過慮了,教主對您老人家情同手足,決不會如此無情。我教大事未了,正是用人之際,護法何出此言!”

春風道人呵呵一笑,說道:“小子此言倒是不無道理,老夫恐這個仇不容易得報,謝羽曄這小子的功力實不在教主之下,甚至還要略高一二。”

“真人,你可曾想到,這次教主出馬,乃是恃著,‘萬流歸一大法’。又有萬、冬二位大人輔佐,加之靳堂主,四人合力,謝羽曄縱有天大的本領,也難逃厄運!”

順竹道人聽得心驚肉跳,心道:“曄兒此番休矣,這卻如何是好!”急得一時手足無措。

他畢竟是世外高人,心知自己此刻身在龍潭虎穴,不可造次。先探聽此處情況,回去再作道理,遂定下心來,聽屋裡春護法還在說話,道:“我這一身功力,恐怕沒有三五個月時間,不得復元……”

順竹道人不再聽下去,自原路返回,下階級轉至左邊,左邊巷道比之進門的走廊窄了許多且迴環曲折,到處是房間,他暗暗數了數,計有數十餘間之多,比之上面的房子小了許多。

心想,上面的房子大概是“巨靈教”四大護法的寢居,裡面人好像寬敞的房間乃是廚房。轉過廚室再向前,彎彎曲曲走了許久,一扇玉石大門擋住去路,門上嵌一顆大大的寶石,光芒四射,寶石下面有三個大字:“神功堂”,字為石,再下面是書寫的幾個字:“無教主令諭,進此門者死!”

順竹道人沉思片刻,用手一推,石門紋絲不動,發力再推,石門還是不動。他雙手四處摸索,卻找不到任何機關,遂轉身四處打量,倒有兩處地方,極好隱身。門緊閉,連忙縮身貼在門頂邊,約有半盞茶光景,自洞廊深處的左邊轉出四人,行至門邊.手按一顆寶石,巨大的石門立即自兩邊分開,四人走出大門,跟著四人走進來,巨大的石門復又慢慢合攏。就在那正要合實的一瞬間,順竹道人身形晃動,人影倏忽不見,身體已到了門外,連忙招呼斬氏兄弟,自洞門邊行至圍牆壁交接處,躍上圍牆。

三人回到住處已過午夜,只見苟奴盤膝坐在密室前面隱蔽的廢石間,見他們三人平安轉回,高興地長身而起,連連問道:“前輩所探情況如何?”

順竹道人深深嘆息道:“情況已大致探清,只是曄兒可能危險!”

苟奴聽得一喜一憂,喜的是一夜之間已把“赤石嶺”的情況探得一個眉目,憂的是謝大俠可能有難,他急道:前輩何出此言?”

順竹道人遂把魔窟中所探情況及春風道人的話,詳詳細細地說給三人聽。不聽猶可,三人聽他此言,個個均是憂心如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斬雨亭道:“難道謝大俠一定對付不了他們嗎?”順竹道人望著他苦苦一笑。

“無量壽佛!小友,你哪裡知道,這‘萬流歸一大法’乃西域人所傳。曾聽吾師所說過,‘萬流歸一大法’能把數人的功力集於一人之身。你想‘巨靈教’教主姜鐵庵乃是飛雲和尚與黃鶴居士的唯一傳人。二魔頭曾經在武林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的劫難,幾乎無人能敵,多少武林高手死於他們手下,姜鐵庵的武功得其真傳,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近幾年,傳說他的‘萬血煞功’內功已有九層功力,實在與曄兒相差無幾,有二護法和一堂主相助,合四人之力,曄兒縱有回天之力,也是枉然。加之他們恐怕又是搞突然襲擊,這就更兇險。”

苟奴沉重地點了點頭,憂悒地說道:“倘若謝大俠有失,後果則實不堪設想!”

斬雨亭到底直性子脾氣,他卻不以為然,只聽高聲說道:“前輩何必如此憂心,又道是吉人自有天相,謝大俠未必不能絕處逢生!”

順竹人雙手合什,道:“無量佛!但願小友此言不差,我們也只能如此著想了!”

此時,夜已快盡,四人各自回自己床邊休息。苟奴先是坐在廢石上已運功凋息了幾個時辰,躺下就睡著了。一覺醒來,時已近午,睜眼一看,斬氏兄弟已經起床。順竹道人不在室中,一問才知道他出外找韋舵主探聽訊息。苟奴知道他放心不下謝羽曄那邊的事,心裡頓時也沉甸甸的。

此後幾天,三人又連續到“赤石嶺“去了幾次,探清了他們練功的地方,並知道有一個西域人,他們稱之謂“阿米聖僧”的西域和尚,正教授幾個堂主習練“萬流歸一大法”。這個西域和向似乎與飛雲和尚和黃鶴居士有過一段交情,並曾救過他一命,是以感恩報德,專程來“巨靈教”授與他們“萬流歸一大法”。

順竹道人每次去“赤石嶺”,來去不過一二個時辰,遠沒有第一次偵察的時間長。而且沉默寡言,鬱鬱不樂。這種情形,給其他人心頭也罩上了一層陰影……

好在韋舵主終於得到可靠消息,得知謝羽曄幾人在“斷魂崖”,與姜鐵庵等人遭遇,激戰了一場,雙方各有損失,謝羽曄也受了一點輕傷,但並無大礙。

四人聽後大喜。順竹道人雙手合什,高宣佛號,道:“無量壽佛!雨軒小友果然言之不差!”

這之後,-連數日,每次去“赤石嶺”,均是午夜之後方回,順竹道人使出混身解數,終於探清了事件真相。“斷魂崖”大戰,姜鐵庵他們幾乎嚇破了膽,深感末日來臨,加緊閉關練功。

真是天緣巧合,那晚正值姜鐵庵心腹親信把幾十個外面綁架來的普通人,繩捆索綁矇住雙眼,用繩連著牽入“神功堂”,順竹道人尾隨他們偷偷潛入。過了一段巷道,盡頭有一間精緻的居室。過了此室,裡面一間大的似客廳的房間,這些人進了屋,身上的繩索蒙面巾都被摘除,只見裡面桌上擺滿茶食點心,任其食用。

順竹道人不及細看,繼續前行。前面又一大屋,有石一看,那裡彷彿是釀酒作坊的爐門。

有兩人往裡面把一塊塊二尺見方的黑色石頭,用丈許長鏟,鏟入爐中,黑石立即“呼呼”燃燒起來。

順竹道人見多識廣,知道這是西北一帶山中產的油石,能夠持久燃燒,當地老百姓用這種石頭燒菜做飯,或者燒窯,非常方便,一點即著。

老道轉身上至屋門邊,自另一面暗門小孔向內窺視,原來那房子中有-巨大石盤,足可容十人在其中沐浴,此時只有一人,盤膝坐在沸騰的水中,水淹雙肩,閉目入定。不一刻有一塊木板慢慢稱近那肋膝而坐的人面前,木板上躺著一赤身裸體的人,木板四角用繩吊在屋中兩根橫樑上,另一根繩控制著懸空的木板徐徐移至那人面前。那人並不睜開眼睛,只是雙手抓住躺在木反上的人,躺著的人事先已制住穴道,毫無反應地任其施為。那人一擰勁把躺在木板上的人頭頸扭斷,低頭用嘴對著斷頸吮吸泉湧般噴出的鮮血,待血吸盡,復又縮手靜坐,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自始至終雙目緊閉,動作死板如機器人一般……

順竹老得血脈噴脹,幾欲動手,畢竟他的定力高超,連呼吸也沒有吐開……

“那大概是姜鐵庵在練‘萬血煞功’功?”斬雨亭道。

“無量佛!這個人面獸心的賊子,居然吸活人血練功!怪不得吾師曾經對我講,‘萬血煞功’內功是極度邪惡的魔功,害人至深。今日一見,真令人悚然心寒之極!”

斬雨軒憤憤說道:“日後若擒得此賊,定要將其千刀萬剮!”

順竹道人沉聲道:“傳說‘萬血煞功’功,練到至高境界,混可血紅,邪門得緊。我今天看姜鐵庵的頭臉和雙手,均是皮色殷紅,可能快練到了十二層功力的至高境界。一流武林好手,恐難在他手下走過十招,不知曄兒能不能夠對付得了啊!”

雨軒道:“前輩休要心煩,謝大俠在‘斷魂崖’已會過他-次,自有制住他的辦法。姜鐵庵他們竟然那樣害怕謝大俠,可見謝大俠能夠治得下這個魔頭!”

苟奴喜道:“斬兄言之有理,前輩不必過慮。他們自‘斷魂崖’,以他們四人合吃力,對付謝大俠尚且不能取勝,姜賊就是‘萬血煞功’功大成,也不足慮。只不知‘萬流歸一大法’,前輩可有破解之法?”

“沒有!”老道喃喃道。

斬雨亭道:“我們何不把那什麼‘阿米聖僧’擄去‘丹心寨’,‘萬流歸一大法’自然不戰而敗!”

順竹道人微微一笑,道:“小友也太把‘巨靈教’小覷了,你可曾知道,我進這魔窟,費了多少心血,方才探得他們的這些情況。我不但把一身修為盡數施出,且花盡心機,還不能保證沒有疵漏。這還是因為他們全力對付曄兒,家裡防範鬆懈‘斷魂崖’一役又有幾分垂頭喪氣,而不意有人涉險他腹地,僥倖之機實不可史。想要生擒那西域和尚,實在比登天還難。稍有動靜,他把石門緊閉,內裡機關重重,縱有絕世神功又奈他何!小友不可作此無為之想。””我們可否在和尚身上施毒……”雨軒猶猶疑疑的說道,話末說完,已被老道截住!

“不可!任何異動都會使他們頓生警覺,一待機關發動,絕難全身而退。恕老夫直言,任何捷徑取勝的想法,諸是夢想。二位小友聽吾一言,休要異想天開吧!”

苟奴道:“咱們還是回‘丹心寨’再作理論吧!”

翌日,四人離開廢密室,匆匆會過韋舵主,乘夜色迷濛離開了銀川。

四人此行雖無戰績,但偵察到了‘巨靈教’總壇的內情,而且自己毫髮無傷,甚至沒有驚動敵方,算得是神不知鬼不覺,這份成果,已經非比尋常。雖然某些事令順竹老道心緒煩亂。其他三人卻是滿面喜色,好一副躊躇瞞志的神色。

他們一睡上談笑風生,引得順竹老道也自心動,心想此次剿滅“巨靈教”,各方高手雲集,能人異士不少,到時自有迎對之策,何須我-人操心,豈不是多事,如此想,倒也心安理得,遂自收斂心神,與三人同聲飲樂。

這一日,四人來到六盤山下一個叫做”西原鎮”的小鎮,雖只有百十來戶人家,倒也熱熱鬧鬧。

四人欲找個客棧住下,順竹道人忽然沉聲道:“距此不遠的小山上,有一座雲山寺,寺中老和尚曾與老道有段交情,老道想去會會他,怎麼樣?”

苟奴三人當即與老道約定,明日戌人去“雲山寺”會他。老道就此別過三人,直奔“雲山寺”而去。

“雲山寺”廟宇宏大,寺中共有幾十個和尚。住持雲霧和尚見到順竹道人非常高興,兩人談笑風生,連忙接至禪房。

雲霧和尚本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早年離開“少年寺”,幾經周折,在此“雲山寺”

出家。十多年前,順竹道人,順竹常來寺中逗留,兩人談經論武,一住月餘,雲霧和尚的“魔雲劍法”得自少林真傳,順竹的“華山劍法”海內聞名。兩人談講劍法要訣,高興之餘,免不得切磋一務,好生得意。

只是近些年來,雲霧和尚自寺中住持圓寂,他繼任寺中住持以來,一心精研佛經,料理寺內事務,於武學一道已無瑕探究,僅作健身之道,晨起拳路,極少握劍。如今,順竹到此,也不過講經說法,各抒已見。雖如此,二人到底談話投機,徹夜不眠。

第三日午時,順竹道人方悟起苟奴三人未來寺中尋他,忙問雲霧大師,寺中可有三人來尋他。雲霧和尚隨即招來執事尋問,原來並無人來要聽聽他。順竹道人好生奇怪。

雲霧和尚問及由來,他方自把近數月來的經歷和江湖武林欲聯合剿滅“巨靈教”的詳情,一一告訴了老朋友。

“六盤山有一夥佔山為王的強人,莫不是與他們有關?”雲霧和尚說道。

“這夥人是什麼來歷?”

“雖是幹的黑道營生,倒也行俠仗義,從不干擾黎民百姓,我們這寺廟還受他們的保護,前來的香客上下山俱平安無事。”

“我倒要去打聽一番。”順竹道人說。

“西原鎮”只有一家客店,到客店細打聽,老闆推說不知,聲言並無此三人投店。順竹老道察言辨色,似乎覺得客店老闆有意推脫,疑念頓生,略一思忖,當即在那客店住了下來。

豈料一夜平安過去,店裡毫無動靜。順竹老道頗感莫名,一時倒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他獨自朝“六盤山”寨子走去。山寨距大道很遠,沿途雖有不少暗樁哨卡,他們卻不理會行路道士。老道暗暗探察山寨周圍形勢,記下各處方位。

是夜,展開輕功直奔山寨,老道輕功造詣不凡,行若飄風,沿途哨兵只覺影子晃動,倏忽不見,恍然不覺。

山寨房屋不少,老道隱身正廳簷下,朝裡一看,正廳坐著幾人,正在議事,上首兩人顯然是他們的頭兒。

“前日擄來的三人可曾有什麼口供?”右邊那人間道。

下首一人道:“啟稟大寨主,那三人自醒來以後,不吃不喝地一直罵聲不絕。”

大寨主身邊那人道:“他們罵些什麼話?”

“他們……”來人囁嚅道:“罵得難聽極了,什麼強盜,賊子的,罵了個夠!”

左邊那人鬚眉倒豎,雙眼圓睜地大怒道:“媽的!你們不好動刑嗎?”

“他們武功高強,屬下恐有不測!”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乾脆打發他們算啦!”

大寨主道:“賢弟休要魯莽,這幾人恐怕有些來歷,不可造次!”

“焉知他們不是‘巨靈教’的人?”

“不會的,若是巨靈賊子,山寨斷不會這般平靜。再則,他若是巨靈賊子,定必抬出‘巨靈教’的牌子嚇唬人的。待他們約略平靜之後,讓我親自去會會他們。”

“我聽大哥的就是了。”左邊那人道。

順竹道人聽到這裡,兀自定下心來,暗道:“這些人既然敢與‘巨靈教’做對頭,恐有隱情,何不如此如此,多有幾個朋友,對大事有益無害。”想罷,也不急著救人,立即離開山寨。

第二天,順竹道人隻身來到山寨,仍是無人阻擋。直行至寨門前,才有兩個守門嘍羅攔住問話。

順竹道人道:“你們大寨主可在山寨?老道要會會他。”

“請少待,”其中一人說完,立即飛奔人後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有十多人自正廳走了出來,中間兩人,老道識得是昨晚在正廳上的二人,也就是山寨寨主。

進去報信的嘍兵走上前來,道:“有請!”

順竹老道急步走到廳前坪場,距二人丈許止步。抬頭看那大寨主,只見那人身高八尺,清瘦精幹,兩眸炯炯,雙頰突起,顯是內力不弱。遂雙手合什,高宣佛號。

“無量壽佛!前面來的可是大寨主?”

大寨主正色道:“在下正是,道長找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順竹道人又宣一聲佛號,道:“無量佛!老道有三個朋友,無故被寨主擄上山來,可否請他們出來與老道一見。”

左邊那人道:“沒有那麼回事!”

順竹老道看此人比大寨主低下一頭,滿面鬍鬚,顯得又矮又黑,粗俗不堪,遂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寨主還是放明白些,交出人來的為好?”

矮黑之人道:“嘿嘿,怎麼?要跟我們弟兄過不去咋的?難道還怕了你這牛鼻子不成?”

“無量佛!”老道說道:“施主出言不孫,你怪老道不客氣了!”

矮黑人呵呵大笑,道:“哈哈,老牛鼻子要打架嗎?老子正自手癢。老實告訴你,人在我這兒,有本領你就領去。”

順竹道人道:“怎麼講,請二位施主劃下道來,老道奉陪就是了。”

大寨主正色道:“道長乃是方外之人,何必與薛弟一般見識,難道什麼事情說不清楚,非得動手嗎?”

順竹道人厲聲道:“二位平白無故地暗施詭計,把人擄上山來,再有道理恐怕也跟你們說不清楚!”

大寨主聽他主話語氣生硬,心中已有幾分氣惱,遂沉聲道:“道長定要見個真章的話,在下兄弟也不是怕人的人,道長自忖有幾分勝算的把握?”

順竹道人冷冷一笑,道:“哼,二位施主恐怕討不了多少便宜吧!”

那姓薛的早巳氣得七竅生煙,怒聲道:“兀那牛鼻子,你少逞口舌之能!有本事的咱們手上見功夫。方兄,咱們上!”

順竹道人沉聲道:“二位施主,請賜招吧!”

你道這順竹道人乃“華山派”長老,又是一代大俠謝羽曄的師祖,以他的身份今日為可有這般冒味之舉?其實,這些都是他故意做了,意在激怒對方,試試他們的功夫。

能夠與“巨靈教”賊魔作對的人,武功固然不弱,但到底有幾層硬功夫,這需要比試一下才明白,這是他的真實意圖,也是為曄兒著想,日後圍剿“巨靈教”,一流高手多多易善,曄兒亦好因人而異的作一番安排。

順竹老道話剛落音,薛寨主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出手就是一記長拳“丹鳳朝陽”,氣勢如虹,拳出有風。順竹老道身形閃動,避開來勢。

方寨主也不怠慢,縱身順竹道人側邊,左掌拍向他的腰間“京門穴”,右掌迎上“肩炎穴”。這乃是一招“披星趕月”的招式,出掌凌厲更甚於前。看他二人配合默契得這般天衣無縫,老道不敢大意,遂雙袖拂出“飛神狂女”的妙招“橫江栽鬥”。方寨主識得厲害,好在招未使完,平身後滑,人未轉身,後移避招,靈巧之極。

順竹道人招一施出,薛寨主業已攻到,兩人一來一往,人如穿梭,拳掌交加。饒是順竹道人武功卓絕,也頗難應付,他想,這兩人的聯手招式好生了得。當即穩定心來施出“拂雲閃電掌”。這“拂雲閃電掌”乃是他近幾年來新習的獨門掌法,還沒有用過,今天牛刀初試,真氣遍佈全身,雙袖連揮。方、薛二人只見掌影重重疊疊,迫得他們心胸窒息,忙運氣調息,復又迎上,雙管齊下。老道把真氣貫注雙袖,揮袖相向,兩袖展開如大刀鐵板般相擊的鏗鏘相擊的鏗鏘有志。對招之下,震得二人雙手痠麻,方知遇上了絕頂主手。僥倖他們招式精妙,配合有方,加之內力精強,還勉強在他手下走得幾招,也僅幾招而已。

繼續下來,饒是他們的招式配合得渾如一體,也擋不住老道那如潮般洶湧澎湃的強大攻勢。

兩位寨主眼見自己力不從心,每招每式迎著那雄渾無比的剛猛來勢,恍右以卵擊石。順竹道人這“披雲閃電掌”乃是他精研了數十餘年,積畢生武學精髓習練而成。

說也奇怪,兩位為老道言語所激,心中豪氣幹雲,持著一時血氣之勇,欲與老道一決雌雄。明知此舉自不量力,偏不服輸,一味強攻猛擊,以死相拼。幾招一過,兩人過意相通,招招盡施兩敗俱傷的殺手絕著。

這下就難住了順竹道人,他原本只想試試二人功夫,豈料他們以死相拼。要他們倒下去不難,難就難在人倒地而身體。須知,這‘披雲閃電掌’的招式之精強,非同小可一朝擊中非死即傷。降非有護體神功,如羽曄的‘昊陽神氣’和凌瓏的“九幽陰氣”與‘玄冰神功’合二為一,一般高手即使練成鐵布衫一類外功,均能為“拂雲閃電掌”所破而傷身。

順竹老道多識廣,深知二人聯手這勢,在江湖上堪稱一絕,一流高手也難鬥得過他們。

如今真正是進退兩難。

老道畢竟一代高人,片刻之間自想好了主意。看他雙袖真氣鼓盪,一招“大鵬展翅”,如颶風海浪般湧向二人,其勢威不可擋。迫得兩人連連後退,身子拿樁不住,搖搖欲墜這“大鵬展翅”乃“披雲閃電掌”的拿手絕招,意在擊得對手招架不及的瞬間猝下殺手,式中套式,招式狂猛,後著隱含殺機,奇兵突出。

順竹道人依式而為,不過未下殺手,卻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間,收式變招,把“披雲閃電掌”盡斂,急步而上,雙手連揮之間,點了二人穴道。兩招迅急如風,二人意識未及,又雙雙和身倒地。

老道穩住身形,對二人說道:“兩位寨主有禮!老道今日所為,實出無奈,望乞見諒才好!”

薛寨主雙目圓睜,怒聲道:“要殺要剮,我弟兄認了,羅嗦什麼!”說完雙目合攏,閉目等死。

老道見他們這般威武不屈,心中又喜又愧。喜的是二人武功高強,氣質不凡,愧的是自己事先未能申明大義,不過以武功折服於人。愧疚之餘,立即揮手解了二人穴道。只見他雙手合什,高宣佛號。

“無量壽佛!老道此番前來並非撞山,乃是請二位寨主出山,相助謝羽曄共同剿滅‘巨靈教’只是一時突發奇想,欲試試二位寨主武功深淺,行事魯莽,望二位寨主海涵!”

方寨主聽得他說是請自己兄弟出山,助謝大俠剿滅“巨靈教”,心中喜自不勝,急進身長揖道:“道長不必過謙,既是為消滅巨靈賊子,在下兄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請道長大廳敘話!”

三人疾步來至大廳,兩位寨主擁順竹道人坐在上首,僕從獻上香茗。

方寨主道:“道長方才言及謝羽曄,敢莫是名震天下的謝大俠嗎?”

老道微微頷首,道:“老道此行,正是奉謝羽曄之命而來。”

斬寨主道:“道長法號如何稱呼?此番來西原山寨意欲何往,可否見告?”

順竹道人望著兩人微微一笑,說道:“老道乃‘華山派’長老順竹道人。此次受謝羽曄差遣,去賀蘭山,‘巨靈教’總壇,偵查情況。回頭相邀兩位寨主,同往丹心寨,共同剿滅“巨靈教”。巨靈之魔

轉過一道斷牆,他們看到,頹垣斷壁中有-個小小茅舍。這地方原是暗室一類的房間,毀得僅剩幾堵斷壁,就中架設一間小茅棚。周圍殘壁遮蔽,實難發現此間有如此-矮茅舍。

茅舍中端坐-人,滿頭烏髮蓬生,臉上皺紋並不處太多,面上胡髭如園中荒草般遍佈,臉色還算紅潤,六旬開外年紀。一燈如豆,照得小小房間明暗參半。幽暗的光線中,那人雙目緊閉,兩手下垂,突然,瓏兒的聲音自尹繼維身後傳來。

“歸爺爺,您老人家還好嗎?”聲音微弱嘶啞,對面坐著的老人,應該聽得清清楚楚的,那人卻恍如未覺。瓏兒急步上前,雙手握著老人的右手。

“歸爺爺!我是瓏兒,凌成鼎的女兒,您老人家睜眼看看我吧!”瓏兒輕聲說道,邊說邊搖著老人的手。老人慢慢睜開眼睛。”

只見老人虎目圓睜,精芒電射。尹繼維一看便知,此乃內力精強的武林高手。老人目光停在瓏兒臉上仔細瞧了瞧。

“瓏兒,還沒有忘記了父母大仇,好樣的!成鼎夫婦九泉有靈!”老人沉聲說道,說話之間,眼角掉下幾顆日瑩淚珠。

此人正是“三劍絕戶”歸海平之弟歸建平。當年,“邛萊派”遭難時,他正好外出未回,躲過殺身之禍。從此流落江湖四海飄遊,後來他潛入此地,神不知鬼不覺的守在這荒園中。

歸海平乃“邛萊派”中數一數二的劍術名家,故有”三劍絕戶”之美譽。桑延齊欲除掉他的心思久矣!歸建平以內功見長,他在“八封綿掌”上已有相當造詣。這幾年他龜縮此間,日夜修練。

只聽他道:“瓏兒,可嘆你我生不逢時,桑賊的‘迴環紫象神功’已大功告成!我們爺幾倆聯手,恐怕也難對付這個魔頭。”

尹繼維心下好奇,遂道:“難道以前輩的武功,還奈何不了桑延齊?”

歸建平望了望他,說道:“來的是‘百葉神丐’尹繼維尹幫主麼?恕小老兒豈慢,就請坐下述話。”

凌瓏道:“歸爺爺,您在這裡恐怕桑賊來加害哩!”

歸建平微微一笑,道:“自從謝大俠‘丹心寨’大敗‘巨靈教’春護法,他們早巳自顧不暇。再說,此間早已無人間津,他決不會跑到這裡來找我的。”

“爺爺,您說桑賊大功告成,難道就無人能治得他麼“瓏兒”問道。

“桑賊所習‘迴環紫象神功’,乃我派祖師的獨門絕技。練到至高絕界,幾乎成了金剛不壞之體,任你內功再高均奈何不了他!”

“我聽說世間萬事萬物,都是生肖相剋,難道就沒有制服桑賊‘迴環紫象神功’的武功麼?”凌瓏不服氣地急急說道。

歸建平淡淡一笑。

“瓏兒這些年在這外面,倒也長了不少見識,當然有法制住,只是爺爺蝸居此間,孤陋寡聞,一時難知罷了。”

“前輩可否知道,練到一種什麼樣的力道,即能破‘迴環紫象神功’呢?”尹繼維隨意問道。

“要試力道之強弱並不難,”歸建平道:“早年聽我派師祖說過,置一厚約寸許的石塊,上面放一盆水,指力能把盆中水排開,穿透盆底和石塊,‘迴環紫象神功’即可破也!”

“前輩可否明白其中道理?”尹繼維問道。

歸建平道:“‘迴環紫象神功’練到至高境界,其‘迴環紫象真氣’佈於周身,成了迴環護身甲,可以抵禦任何剛猛內力。若內家真力能強至排開水而穿透木石,實已到了穿透迴環護身甲的勁力,尋常高手如何能有這般奇異內力!”

凌瓏急道:“任何內家高手的掌力,都可擊開水面!”

“娃兒,”歸建平笑道:“擊開水面並不難,難的是指力排水成一洞,水不溢位,穿透石塊,石塊不碎。內力成線,談何容易?爺爺的掌力開碑碎石,透水成洞卻不能。所以,我說我們報仇無望啊!”老人沮喪地直搖頭。

尹繼維連忙安慰他,說道:“前輩不必憂慮,我們大家來想辦法,總能對付得了的。”

“只不知謝大俠可有這份功力?”歸建平說道:“你不妨請他試一試。小老兒這些年,苦心磨鍊已成泡影。想到那千萬萬剮的桑賊不除,不能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小老兒不瞑目。”老人已雙目噙淚,顯是悲傷已極。

“爺爺放心!”凌瓏道:“不單桑賊在劫難逃,巨靈賊的死期已近了!”

“菩薩保佑,瓏兒的話句句是實話!”

二人辭別了老人,尋路而返。

謝羽曄聽到這裡,一時心血來潮,自窗戶中縱出。不一會兒,自外面找來一塊寸許厚石塊,偷偷竄至廚室端來滿滿一盆水,放在石塊上。三人各自運功一試。尹繼維始終不能排開盆水,僅僅顯出二寸多深一個小洞,距盆底還差那麼一點點。

謝羽曄力貫真力於指,施金剛指力的“一指禪”功,居然能排開水成一圓洞,穿透盆底,卻怎麼也穿不透石塊,僅在石塊上露一寸許深的指力痕跡。

凌瓏發“玄冰真氣”在前“九幽陰氣”在後,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她居然能洞開盆中水,穿透盆底和石塊。她的內力實不及羽曄,卻能一舉成功,實在令人費解。難道凌瓏內力精進如斯,居然強過於羽曄。

羽曄把石塊掰成數小塊,把其中五塊大的摞在一起。他與凌瓏同時著力其上,羽曄掌力碎五石,凌瓏僅擊碎其三。由此可見,凌瓏內力還不如羽曄,這個……

尹繼維思忖良久,方悟道:“瓏兒練的是‘九幽陰氣’,又有玄冰神功相助,故能破水而出,這正是生肖相剋之理。”

羽曄也道:“瓏兒的內力成線,這與針能穿透布帛而杆杵卻不能同出一理。”

尹繼維和凌瓏皆覺有理。

瓏兒好不高興,說道:“你看,我總算有比你強一點的地方了,怎麼樣。”

今天到了父母墳地,悲痛不已,此時難得她如此高興,尹繼維連忙湊趣道:“謝大俠,服也不服?哈哈,老哥哥可放心啦!羽曄今後可不敢欺負瓏妹妹了!”說得三人都笑起來。

第二天晚上,三人復又去了“小西坪”。這回沒有再去“邛萊派”駐地,而只到了凌瓏的老園,再訪歸建平。

歸建平有些意料不到,似乎名動天下的謝大俠造訪他,高興中滲雜著幾份愛受寵若驚。

昨夜平靜近乎冷漠的神態,早已出九霄雲外。讓坐,沏茶,殷勤超出了他這種年齡的禮數。

羽曄開口則有問必答,說話也是滔滔不絕。

這麼著,羽曄他們今晚從歸建平口中瞭解以的情況,遠比昨夜羽曄自己瞭解的詳細得多。

桑延齊手下的八大高手,大部分是“巨靈教”為他在外邊網羅而來,直到他的“迴環紫象神功”練成以前,他們武功實不在他之下。其中僅有兩名是‘邛萊派’本門弟子,是他的師弟。

“巨靈教”初次在江湖上公開露面,乃是以“邛萊派”的歸順為起� �的。“邛萊派”不單從屬於“巨靈教”,江湖上許許多多的大事件中,諸如“冷雲幫”的歸服,“丐幫”的另立幫主,桑延齊都出力不小,自然而然使“邛萊派”幾乎成了“巨靈教”的一部分。他不受“巨靈教”挾制,卻最忠於“巨靈教”,“巨靈教”對桑延齊的器重可想而知。

“巨靈教”為了扶植他,曾派專人四處蒐羅黑道高手,置於他的門下,充實他的力量。

他們的聯絡也極為頻繁,降專程信使,還用飛鴿傳信。是以“邛萊派”雖是小門派,卻從無人敢小覷他們。

“丹心寨”公孫遜壽涎,桑延齊全知道內情。那次春護法腳,九死一生,不能遠遁,就是在“小西坪”養息月餘,方回賀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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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萊派”原是“巨靈教”出師中原的前哨。周圍大小城鎮都安有“邛萊派”眼線。

謝羽曄道:“桑延齊野心倒不小!”

“謝大俠!”歸建平道:“實不能小覷此人。他為人極是陰毒狡猾。表面上誠懇至善,待人接物禮儀周全。無論派內派外都很得人心,八大高手更是他的鐵桿!”

謝羽曄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大奸若賢,這才是最難防的!”

歸建平恨聲道:“當時,在下的兄長和瓏兒的父親,吃虧就在這上面!”

“難道他就沒有想到分家,不怕人來尋仇?”瓏兒急急問道。

歸建平說:“孩子,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自從做了幫主,他已克待人,日夜苦練武功,足不出戶,至今未婚。說起來,他的‘迴環紫象神功’大成,完全歸於他的勤學苦練。”

“這樣的人,若能歸正,倒是-塊料!”尹繼維嘆息道。歸建平連連搖頭,說道:“不成的,尹幫主,別看此人不貪色不貪財,卻有一付利慾薰心的蛇蠍心腸。只要他為了功名利祿,他是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的!”

謝羽曄思忖片刻道:“這就難了!”

“難道哥哥還怕了他不成?”瓏兒說道。

“非也!我們要解決‘邛萊派’的事情,只怕非幾個頭面人物可解。這樣,勢必要大開殺戒!”羽曄憂鬱地說道。

“賢弟!”尹繼維正色道:“身在江湖上,不比佛門中,殺劫難免!切切不可書生意氣太重,而存婦人之慈,否則將造成不可挽回的遺患,弄不好反為後人丟人罵名!”

“幫主言之有理!”歸建平肅然頷首,說道:“對好人要善待之,對惡人則萬能姑息!古人曰,執大義而不拘小節,持婦人這慈而壞大事,謝大俠!聽小老兒一句話,桑延齊乃大奸大惡之人,他的手下多是助紂為虐之徒,切切不可姑息養奸!”

“羽曄哥哥!”凌瓏正顏厲色地說道:“你我身作孤兒。呂大俠獨自一人,歸爺爺孤苦伶仃地蹲在這荒園中,都是‘巨靈教’的罪惡!這般血淋淋的事實,這般深仇大恨,再不能激起你復仇的決心,你就對不起死去的親人,枉為七尺男兒!”

歸建平連道:“瓏兒,大俠面前是不可放肆!”

“瓏妹放心,為兄決不會姑息養奸,只是覺得盡量少殺無辜罷了。”羽曄道。

尹繼維笑道:“歸前輩放心,他們這是鬧著玩兒的,一天之中總也少不了幾回,您的孫女兒早給大俠戴了緊箍咒了。”

說得眾人大笑起來,凌瓏望著老哥可直瞪眼,也許礙著她歸爺爺的面沒有發作。

歸建平似有所悟的笑了笑,說道:“謝大俠,臨到對付‘邛萊派’的時候,小老兒願出山助大俠一臂之力,鄙人武功雖然平平,人緣還是有的。‘邛萊派’弟子中,少不了我的徒子徒孫,大致還不敢在我面前胡來,只是桑賊的‘迴環紫象神功’實在叫人牽腸掛肚!”

“前輩放心”,羽曄道:“小可自有招術對付,不過,我們未來之前,前輩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只須一如繼往地觀察桑延齊的動靜,一偕我們大舉攻山時,會派人接您下山。”

四人談至至深夜方散。歸建平把他三人直送出莊園。臨時偷偷拉了一把尹繼維,尹繼維會意,待羽曄和瓏兒去遠又轉回茅舍。

“前輩有何事情要交代?”尹繼維問道。

“沒有,沒有,”歸建平道:“只是……只是他們二人……瓏兒你可多為我操些心啊!”

尹繼維聽得哈哈大笑,說道:“哈哈,謝大俠已是您的孫女婿啦!這乃是瓏兒師父寒月神尼臨終前的遺囑所定的。”

歸建平聽得大喜過望,連道:“好,好!凌家就只有這棵獨苗,老天有眼,有眼啊!”

老人顫顫危危地自箱中拿出一塊玲瓏剔透的玉佩,雙手遞給發尹繼維,說道:“這是我在她母親的遺物中找到的。請你送給謝大俠,權作他們的定物信物!”尹繼維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然後辭別老人,匆匆而回。

凌瓏看見他回來,好生不耐煩地嗔道:“說了一夜還不夠嗎!揹著我們又說了些什麼悄悄話?”

尹繼維呵呵一笑,道:“讓人操心啦!”

“誰讓你操心來著?”凌瓏急急問道。

“你呀!”尹繼維道:“你歸爺爺不放心你在羽曄面前胡言亂語,要我約束你。我說你是聽羽曄的話,別看平時在羽曄面前說話尖刻……”

凌攏截止他的話頭,急道:“你有完沒完,羅裡羅嗦的!”

“我才不羅嗦,你歸爺爺可夠羅嗦啦!”尹繼維道:“又說瓏兒是凌家獨苗,又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呀!你做老哥哥的,可和多個心眼呀!你……”

瓏兒嚷道:“哎呀,你就說句正經話吧!”

尹繼維道:“明天攻‘小西坪’,他打頭陣。”

凌瓏這下被他弄得啼笑皆非,她越急,尹繼維越是不著邊際地東扯西拉。羽曄坐在另一旁只是望著他們好笑。凌瓏扯了他一把。

“你就坐著傻笑,幫我治治老哥哥呀!”

“好呀,還沒有過門,就要他幫你治起老哥哥來了,以後那不了得!”

凌瓏自知失言,雙手捂著臉,“格格”嬌笑。鬧了一陣,尹繼維方才把他們和歸建平的話抖落出來,隨手把玉佩遞給羽曄。

瓏兒見到玉佩,連忙從羽曄手中搶過來。這是母親的遺物,看到它,母親昔年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她禁不住感慨萬千,潸然淚下。

尹繼維這下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羽曄連忙扶住凌瓏。為她拭淚,柔聲安慰她。好久好久,她才定下心來,默默地將玉佩放在羽曄手心。謝羽曄小心翼翼的將玉佩揣在懷中。

他們三人回到“丹心寨”時,順竹道人和苟奴雙雙同時到達,後面還有幾個不認識的隨從。“丹心寨”眾豪傑好不高興,公孫遜立即吩咐擺酒接風。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善雲長老對順竹道人笑道:“牛鼻子,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硬朗。我生怕你回不來了。你倒是說說,這趟買賣有幾成把握?”

順竹道人也笑道:“你這老不死的,到底讓你趕上這趟熱鬧了。哈哈,我這回賺頭不少。

巨靈教的老窩都讓我探淨了!”

苟奴道:“我們此去‘巨靈教’總壇偵察,多虧‘丐幫’銀川分舵幫助我們。在下要當面謝過尹幫主的關照。”

尹繼維連忙笑道:“大家齊心合力,本是份內之事,何言‘謝’字!”

謝羽曄說道:“請苟兄談談此行的詳細情況,大家參詳一番。”

苟奴輕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去‘巨靈教’總壇,先到銀川,細細一聽,方知‘巨靈教’總壇在銀川西北的五十裡大山中,地名叫‘赤石嶺’其實在山谷中,四面都是高山峻嶺,正擋住了西北慣見的大風沙,那地方氣候並不比中原差,山坡野灘到處花草樹木繁茂。我到銀川的第二天,即去‘赤石嶺’周圍遠遠地巡視了一遍,只見四面山面都有哨位……”

苟奴畢竟是一個人,不敢隨意涉險,只得遠遠地望著“赤石嶺”,繞著周圍轉一圈,足足用了一天時間。

回到銀川,他並不急著投宿,只在銀川街上閒逛。他發覺這裡“巨靈教”的人數不少,無論茶肆酒館,店鋪攤點,都有他們的人,是以,他夜裡也不敢住客店,只是扮著乞丐在廟中過夜。

苟奴白日作文士打扮,去花肆酒樓一個人悶悶地喝茶飲酒,暗暗注意別人的談話。從那些人閒談的只盲片語中,方知“巨靈教”近來控制很嚴,教中弟子不允許單獨離開“赤石嶺”,閒人隨時都有被盤查的可能,只是對“丐幫”弟子卻網開一面,並不干涉。所以,苟奴扮作乞丐從無人過問,倒是扮作文士狂街時,有過一次盤查,讓苟奴輕易應付過去了。

這天晚上,他獨自一人躲在廟中沉思,突覺眼前人影一閃,苟奴急急運功凝眸,黑暗中只見兩個人影如蝙蝠翻飛,雙雙落在香案旁,無聲無息。苟奴看著心中一動,好俊的身手!

來人個頭不高,單單瘦地靜立當場,細察四周動靜。苟奴屏息細瞧,以他的武功實難被他們發覺。只是,他躲在殿堂一角,偌大的正殿下面空無-物,那形體自然逃不過來人犀利的目光。

其中一人沉沉的問道:“你是什麼人,呆在這裡幹什麼?”

“四海為家,借廟一角蹲身!”

“哼哼!”另一人道:“哪路線上的朋友,用不著藏頭露尾,我們已經知道你在這裡,四處走動了好幾天!”

苟奴聽得心中一驚,難道自己的形蹤已被巨靈賊子發覺了?他當即鎮靜一笑,淡淡的說道:“兩位是什麼人,為可無緣無故的找人生事?”

那人厲聲道:“我在問你,你倒耍起嘴勁來了!”

苟奴惱他出言不遜,遂道:“別人的事,用不著你管!”

另一人道:“我們偏生要管!”說話之間,已近他身邊,提腳照苟奴腰眼“京門穴”蹴了上來。

苟奴左手-揮,意在抓住他腳踝,那人身在空中,就勢伸左腳向腕脈‘神門穴’點去。

此時,苟奴若收手,來人雙腳立至,如果抓住他足踝自己的腕脈會受制。這乃是兩敗俱傷的架式,不過,苟奴即使抓住他的足踝,腕脈被他足尖制住,卻等於他落敗。苟奴焉能這個虧,他的身子迅急向左邊一滾,一個“鯉魚打挺”,已站在那人身後,立即向那人背後推出一掌。

那人並不轉身,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後手一掌,雙掌接實,“啪”一聲響,苟奴只覺了股大力向他湧來,迫得他後退三步。那人得理不饒人,轉身又是一掌。

苟奴知道此人內力精強,實已在他之上,故不敢硬拼急閃身躬過來那凌厲的一掌,展開輕功與他遊鬥。

豈料來人不但內力精純且招式精妙,只見他雙掌翻飛,如影隨形總是在自己身後前身後貼身遊走,憑他苟奴身若靈蛇,滑如泥鰍,一味遊轉閃避,那人如蟲附骨的掌勢總是擺不脫。

對方似乎意在生擒,不想把他立斃掌下,老是迴旋其間,使他脫不開甩不掉。苟奴吃虧在內力不濟,不敢硬拼,鬥到百招開外,已自氣息粗重,應付維艱。

先前說話的那人,佇立一邊作壁上觀,靜觀二人身手。鬥到分際,苟奴閃身左移。豈料對方“犀牛望月”乃虛招中途變招,變掌為指,拼食、中二指,直點苟奴左邊“肩井穴”。

苟奴兀自身法再快,後面也已露出空門。

那人右手拍向苟奴“靈臺穴”。口中大喝一聲“著”!此時,苟奴實已無力躲避,早巳嚇得亡魂喪膽。正在危機萬分之時,猛聽得一聲“慢”,苟奴掉頭一看,那人已撲倒當場,眼前站著一位老道,不知他用什麼手法將此人點倒。苟奴聽得那聲音似乎是在空中,他的對手卻已著了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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