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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劍法》全書已經完結,新書《三生有幸》即將連載,請大家關注喔。

《三生有幸》短篇概述:

當他夾著教案,大步流星走進教室的時候,女孩們齊齊發出“哇”的一聲驚呼,他的確很英俊,一如故事裡那個勇武俊朗的將軍。我坐在座位上,未發一言,心中有種奇怪的宿命感,也許我今後的人生會跟這個英語教師發生扯不斷的聯絡。

“年輕的將軍聽到草叢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響,一團白色的影子飛快掠過,找了快一個時辰,兔子終於出現了,將軍拉弓如滿月,箭似光陰,飛奔而去,卻聽到草叢裡一聲女子的痛苦叫聲:“哎呦”!原來他射中的不是白兔,而是一段曠世情緣。”合上書,關掉檯燈,月光清涼涼地照進來,封皮上“三生有幸”幾個隸書反射銀色的光芒。故事裡的愛情總是那麼傳奇,而現實的愛情呢,要麼平淡如水,要麼俗不可耐。

你覺得今天的英語老師怎麼樣?下鋪小昱的手指透過薄薄的褥子抵住我的腰眼。

還行吧。

你不覺得他很瀟灑嗎?

瀟灑,瀟灑你就追他唄!我暗笑。床架忽然被小昱拍打得搖搖晃晃。

“二十幾天過去了,將軍百般細緻地照料,女子的箭傷慢慢恢復,姣好的臉上開始有了紅暈。將軍的歉疚轉化成愛意,而女子對將軍也暗生情愫。”

我一會兒看看小說,一會兒看著講臺上他那張不似書生卻像武將的臉,一個在書裡、一個在眼前,兩人的形象漸漸合一。書忽然被抽走,抬起頭,一雙略帶慍意的眼。

什麼樣的角色就做什麼樣的事,你是大學生,就應該。

我不認為拿文憑是唯一的出路。

他驚訝地盯住我看,我忽然很喜歡這樣的目光,清澈的,沒有雜念。

事實上,除了讀書拿文憑,我也不知道該去做什麼。每個人的生活都像設計好了的圈套,人們一個一個鑽進去,毫無怨言。走在下課的路上,大學生們拎著飯盆向食堂飛奔,我還是慢條斯理的,不想為吃個飯就這麼激動。可是,對面長桌上一對熟悉的背景卻讓我激動起來。那是英語老師和小昱,小昱的臉帶些紅暈,拿飯勺的手似乎不自然,他卻是鎮定自若,不時說著什麼。當我的目光和小昱的羞怯又幸福的目光相遇時,我的心莫名地酸澀。

他說得對,上課時盯住老師,下課時沉入小說,這就是四年中我該做的事,至於四年之後,自然會有一個新的套子讓我鑽。

清風掠過山崗,將這正午的喜氣熱熱鬧鬧地吹拂起來。送親的隊伍在山脊上緩緩蠕動,前面的嗩吶脆響入天,後面載著嫁妝的馬車沉沉碾過。我坐在紅色的轎子裡,火紅的蓋頭,火紅的嫁衣。心尖上那簇幸福的火苗在轎子的一晃一悠中閃閃發亮。迎親的隊伍正在趕來,一定是個浩蕩的場面,那些精兵強將是將軍的隨從,而將軍呢,坐在一匹高大的鬃馬上,威武的神情裡止不住的笑意。可是轎子忽然停了,美好的想象隨之嘎然而止。我聽到一聲斷喝:別走了,新娘是我的了!然後是一片紛亂的廝打聲,我慌忙掀起蓋頭,轎子的門簾也同時被掀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把攬住我,扛在肩頭飛奔,任我掙扎嘶叫都無濟於事,不一會兒,我又被放在了馬背上,潰敗的馬車和倒地的身軀們飛快地向後掠去,紛沓的馬蹄聲中,我的視線漸漸模糊。

我睜開眼睛,仍舊是月光如洗,照在臉上,似乎已映照了千年。夢裡的新娘是小說情景的再現,可我的心此刻這般真切,真切地在幸福與突變中浸泡著,手腕隱隱作痛,是那男人拽我的時候太用力?

月光裡,有人嚶嚶哭泣,聲音正來自我的身下。

小昱,你怎麼了?

我愛他,我愛他,可我怎樣明表暗示,他都無動於衷。她喃喃自語。

那你就放棄吧。

不,事在人為,我會努力下去的,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心!她忽然信誓旦旦。

我和小昱是同齡人,她是那種凡事爭強好勝的女孩,她相信人定,就能勝天。而我呢,似乎提前進入了老邁,我知道世事無奈,再多的努力也扳不動“命運”二字,也許是看了太多小說吧。我莫名地煩躁。

小昱果然言出必行,看得出她來勢凌厲,其實我也沒有料到,蘊藏在這個二十歲女子身上的能量居然能讓英語老師懾服。他們越來越多地走在一起,飯堂裡,甬道上。直到有一天,英語老師約我見面,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錯覺。

今天約你來,是想跟你聊聊小昱的事。你們是住同一個宿舍吧?

是又如何?你們不是已經。只是我覺得為人師表,這樣公開在校園裡不大好吧?我冷冷回道,全然忘了自己是學生,而他是老師。

你誤會了,我對她除了師生外沒有別的感覺,我只是不想傷害她,你能幫我勸勸她,別太執著嗎?

哦,好啊。我的心頭狂喜。

其實我也是剛畢業留校的,比你們大不了多少。希望我們除了師生外還能成為朋友。

他真誠地望著我,在這澄明的目光中,我似乎讀出了隱約的愛意,像那床前的月光。

月光照著半邊臉,惶然的。整整三日了,女子滴米未進,她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讓這清涼的月光從頭到腳地罩下來。他不時來看她,不時地道歉、勸服、誘導。他也是一個將軍,但不是她愛的那個將軍,他們一個忠君、一個抗君,是朝中的死對頭。把女子劫走之後,他便舉起了逆反的大旗。

我是真心愛你,想娶你,我不逼你,要你自己考慮,就是因為我尊重你。他不會來了,你還在堅持什麼?

女子閉眼不答。她相信她愛的他一定會來,為了愛情,也為了整治叛軍。她必須堅持。

七天過去了,女子只吃一點點米,喝一點點水,生命的一半已經託付給他,她沒有權力不去維持。十幾天過去了,精氣正一點點從身體中消散,意志之牆正在慢慢坍塌,女子在生於死的邊緣上掙扎,魂魄飄之欲去,殘存的意志又狠命把它拽回來。

同樣是一個月光清美的晚上,高高的小窗外,一片不大真切的廝殺聲傳入耳際,雖然厚重的牆壁吸納了太多的激烈,可這微弱的聲響仍然如一道閃電,照亮了女子即將關閉的心門。

天將拂曉,鐵門被猛烈地撞開,陷入昏厥的女子勉力撐開眼皮——那是誰?威武的身形飽含焦痛?俊朗的臉上盛滿愛憐?將軍,我終於見到你了。女子喜極而泣,在將軍的懷中重又昏厥。

小昱開始了跟我的冷戰,她認為她失戀了,而失戀的原因全然就是我。也許因為我從不鼓勵她,反而總是勸她退卻;也許因為英語老師在冷落她的同時有意無意地更願意與我相近。天知道為何偏偏是我與她分到一個宿舍,而且只有我們兩人同住一室,世間萬事似乎只有擰起結來才能相互依存,就像冰與火,明明不相容,卻往往狹路相逢。小昱喜動厭靜,在無人說話的宿舍中,她總感覺是自己刻意的冷落來懲罰自己。而我呢?恰好可以躲進文字構建的虛幻和浪漫中去。我甘於寂寞。

故事中,將軍在與女子飽經患難的真情中越來越人性化,越來越兒女情長,甚至在一次突如其來的戰事中險些丟卻了將軍的使命;而校園裡住單身宿舍的英語老師,也越來越健談,越來越活潑,在課餘的侃天說地之中,他忘了自己是老師,而我,也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角色。他說很喜歡跟我聊天,因為像我這樣冷靜成熟的女孩在青春校園中實在不多見,我的很多想法帶給他共鳴,引起他思索。我更享受這種恍然若夢的親切時光。有時候,我分不清書裡的將軍和眼前的老師,他們似乎是一個人,只是時空交錯,他們具有不同的角色,也有不同的角色該做的,不同的事。

小昱終於打破僵局,宿舍裡恢復了往日的人氣。只是,我們都對英語老師的話題避而不談。我明白,她並沒有放棄。

校園的梔子花開了,熱烈卻不刻意。一個黃昏,英語老師忽然說,這樣無拘無束的談天似乎在很久以前經歷過。我怦然心動,他第一次走進教室時,我那種奇怪的宿命感此刻再次洶湧而來。

或許,在飾演上天規定好的角色時,也可以自己找些噱頭來樂一樂。日子憑添了許多生氣,卻也加快了向前飛奔的速度。梔子花第四次芬芳的時候,離畢業只有半年了。有的人急於踏出校園,有的人想考研想出國,而我和小昱呢,都在爭那個留校做輔導員的名額,至於原因,我們心裡明白。

——留下來好嗎?學校方面我可以幫你。你現在是學生,等你也成為跟我一樣的老師,我們,我們也許不只是同事關係。梔子花下,他的目光渴盼。我低下頭,看到他的手正在向我開放。

整整三年,我終於等到了我天天企望的、愛的表白,雖然它還是那麼隱諱,但對於仍然是學生的我,這已經足夠了。我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的。

女子把自己的手從將軍的手中抽出,她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他:不,我不要皇帝的賞賜,我只要你!將軍撫摸著她的秀髮:我也可以不要賞賜,可我是將軍,這是我的使命。女子在黯然中咬緊了下唇:那我跟你一起去!將軍看著女子堅決的面容,嘆了口氣:好吧。

激烈的角逐之後,留校的人選終於確定。耳朵上棵棵汗毛直豎,我緊張地聆聽結果,輔導員的嘴巴張開又合上,不長的名單裡始終沒有我,在沉重的忐忑中,卻聽到了小昱的名字。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來,不知在甬道上踱了多久,身旁的人都散盡了。抬起頭,正看見讓我訝異的一幕:英語老師正握住小昱的手向她道賀,而小昱的臉上呢,滿是雙重豐收的快感。恰在這時,他們一起轉過頭來看著我,兩隻握緊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四年來的平靜終於在那一刻崩潰了,一種被騙的心情卷走了我殘留的憧憬,卷走了象牙塔的美好,卷走了,愛。我狂亂地扭身飛奔,春風乍暖還寒,在耳邊嗖嗖作響,風裡傳來他的嘶喊:我不是不幫你,她比你更符合條件

江風中似有無數魂靈在嘶啞地呼喊,女子立在船頭,心中的不安更加濃重了。將軍扶住她瘦削的肩膀:你放心吧,我可是身經百戰了。女子望著將軍深情的眼睛,一些猶疑煙消雲散,她張開嘴,剛要說些什麼,一個滔天大浪猝不及防地從頭頂罩下,吞噬了她已到嘴邊的、關於生與死的表白。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像被曬乾的魚,終於在陽光的燒烤下醒來。眼前的江水茫茫無涯,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只有惡浪兇猛地撲打。女子呆滯的目光停留在頭頂那片高遠的天空上,許久,兩顆碩大的眼淚無聲地落下。

天空是一如既往的高遠,我原以為畢業的日子也可以永遠這樣遙遙無期,然而,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是啊,再長的故事也終有結局。

經過一夜的狂飲、摔瓶子、擁抱、哭泣,畢業生們身體裡的能量似乎已被釋放乾淨,離別就在眼前,反而沒有預想中那麼激烈了。

這是一個晴朗的仲夏,小昱緊緊抱住了我:出了校門,好好幹吧,祝你好運!

我忽然傷感,只乾澀地回了一句:也祝你好運!

車窗外,有無數只揮別的手,我緊張地尋找著那一隻曾經給過我體溫的手。是的,我找到了,那隻手有點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似乎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有抓住。手臂下面,是那張英武俊朗的臉,些許悵然,些許痛楚,在小說裡,在夢裡,在眼前,卻轉瞬即逝。

在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城市裡,我重又落入生活的圈套,做著新的角色該做的事:工作、租房、看書、發呆。校園往事夜夜闖入夢中,撥動我那顆平靜而近乎頹廢的心,我不敢踏上尋訪母校的路途,總怕驚擾了那些純情,那些傷痛,希望它們就這樣在歲月的面紗後面朦朧著,美麗著。

九年過去了,一個出差的機會讓我回到了母校所在的城市。幾經猶豫之後,終於耐不知內心深處的撩撥,我踏上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園小道。

小昱眉目依舊,只是眼角有了細紋,神情和動作也遲緩了幾分,是的,我們都已經走出了青春時代,需要憧憬的事情漸漸少了,為我們所設計的圈套也不會很多了。

我如願以償,跟他結婚了,我以為我得到了他,可是我錯了,他愛的,一直都是你。小昱有些囁嚅。

望著牆上小昱與英語教師的婚紗照,他仍舊那樣英武,我懵懵懂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身邊的世界彷彿正在遠去。

我不能忍受與一個不愛我的人廝守,所以幾年前,我們就離婚了。

那麼,現在他在哪裡?

離婚後,他忽然愛上了遊走的生活,西藏、新疆、內蒙,哪裡人少他就去哪裡。後來,我們失去了聯絡。

在揮別的一剎那,小昱突然叫住我,她有些猶豫,然後說:對不起,當年是我做了手腳,所以留在校園的是我而不是你。我愣了半秒,然後微笑:忘了它吧,都過去了。

雪山如夢般伸延,雅魯藏布江在身旁汩汩伴行,牧羊女手執羊鞭,陌生而迷茫地望著遠方。在青藏高原如詩的天空下,我重又翻開那本珍藏多年的《三生有幸》,這是小說的最後一章。

105年的夏天,不,不是夏天,地球上已沒有了分明的四季,逐年變暖的氣溫讓人們心裡充滿了煩躁,哦,不,確切地說人類已經分成了兩部分,厭倦了生老病死的人選擇做了沒有七情六慾也很難報廢的電腦人,他們寄生在電腦上,他們的大腦是一個晶片,只要定時充入電能,就可以存活下去。沒有喪失生存慾望的人仍然留住了人的本性,我屬於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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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網路上遇到了他——一個電腦人,我確信他是我的前世情人。他的網路形象是那個英武的將軍,而他的談吐是那個中英文混用的教師。整整三生了,我們再一次相遇,我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你好嗎?將軍?他沉默。

你好嗎?老師?他沉默。

你不記得我了嗎?你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我不認識你。他終於開口。

眼淚一滴滴地落在鍵盤上,千年來的一幕一幕,是永不消逝的影像,在心頭疼痛地掠過,面前的顯示屏在視線裡一片模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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