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的程維虎接過選單,道了聲謝,看到高昂的價格,挑了挑眉:“嚯,都不便宜啊,那來一杯最便宜的滇紅吧。”
陳樂嫻接過選單,苦惱地撓了撓頭,向幾人說道:“好貴啊,感覺旅遊經費要承受不住了。”
節目組只提供了五千塊錢的旅遊經費,包括吃穿住行,他們有五個人,還要住上三天,經費著實捉襟見肘。
其實替演員精打細算,也是節目的看點之一。
王松桂哈哈一笑,打趣道:“樂樂這麼漂亮,老闆會打折吧。”
一行人看向顧遠,陳樂嫻柔聲道:“老闆,白開水要錢嗎?”
“十五一杯。”顧遠道。
“哇。”幾人表情驚歎,這個價格的確有點高。
王松桂說道:“老闆通融一下嘛,來一杯跟樂嫻一樣甜的甜水總該不會收費了吧?”
陳樂嫻輕拍一下桌子,認真道:“喝糖水會長胖的。”
話是這麼說,陳樂嫻側頭看著顧遠,眼神帶著期盼。
“無糖,十五一杯。”顧遠淡然道。
陳樂嫻:“....”
王松桂:“....”
“老闆很會做生意,你們幾個可別想著鑽空子了。”程維虎作為老大哥,及時打著圓場。
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不遠處,導演眼神一亮,似乎發現了節目笑點,跟攝影師耳語了幾句。
陳樂嫻和青怡醬湊到一起,指指點點半天,決定兩人共喝一杯,最後點了一杯很便宜的綠茶。
選單遞到高旅和王松桂之間。
王松桂看到選單,不由得抓了抓頭髮,語氣誇張:“198?288?388?老闆,這 388 的是什麼茶葉啊,上邊只標了一個老茶龍井。”
他語氣中隱約有點質疑顧遠宰客的意味。
顧遠解釋道:“今年的雨前新茶,茶湯香醇,物有所值。”
“可是我聽說明前龍井更貴吧,也不過是一千多一斤,泡一杯茶也用不到一兩,這價格好像不太厚道啊。”一旁的高旅開口道。
監視器前,導演臉色興奮,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節目效果了。
顧遠淡然道:“明前龍井採摘時間比雨前早一週,味道更醇,但是雨前龍井的營養價值更高。選單上的老茶是指老茶樹,產量低,所以價格昂貴。”
解釋完這麼多,顧遠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他十分懷疑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為了節目效果故意裝傻。
“請問喝杯什麼?”顧遠催促道。
王松桂和高旅對視一眼,指著最便宜的滇紅說道:“還是感覺太貴了,要不來一杯滇紅吧?”
幾個人身價都不低,可在鏡頭面前必須表現得接地氣。
高旅點了點頭。
“那就來一杯滇紅。”王松桂說道。
顧遠正要去後廚泡茶,沒走兩步,忽然被叫住了。
“老闆,這個娃娃是從東京迪士尼樂園買的,能抵一杯茶錢嗎?”王松桂舉著一個鴨子毛絨玩具。
程維虎說道:“松桂終於大方一回了,你上次還說這是你的本命玩偶死活不讓別人碰。”
青怡醬捂嘴笑道:“確實跟松桂哥長得很像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總喜歡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插話。
顧遠搖了搖頭:“對不起,這玩偶太醜了。”
青怡醬:“.....”
王松桂:“.....”
這是他第二次在老闆面前吃癟了。
王松桂仰頭長嘆:“老闆好難說服啊。”
顧遠強忍著糾正讀音錯誤,徑直走向後廚。
見顧遠離開,陳樂嫻笑道:“這位老闆真的是特別有個性。”
王松桂慘然地點點頭,嘆道:“我的搞笑才華在老闆面前根本無處施展。”
青怡醬笑道:“可是這個老闆很帥氣哦,有歐巴的氣質。”
青怡醬只有十九歲,稱呼顧遠歐巴倒是很合適。
程維虎苦笑道:“這下一來,咱們經費縮減了 304,下午必須想辦法掙點錢。”
一人一千塊的額度自然不足以生活三天,所以節目組很鼓勵明星開源節流,用智慧掙錢。
“不如我們賣一些文創產品吧。”高旅提議道。
眾人點了點頭。
程維虎說道:“我去進貨。”
他是老大哥,挑貨眼光很準。
“我可以跳舞。”陳樂嫻說道。
“我也可以。”青怡醬舉起小手,神情躍躍欲試。
“青怡醬會跳什麼舞蹈?”
“朝、鮮民族舞,還會現代舞呢。”
陳樂嫻點點頭:“那就民族舞,有特色。”
高旅插話道:“我可以唱古風歌曲,咱們三組一個組合,就叫江城救急。”
“好。”
“好。”
“不好。”
說不好的人是王松桂,他聾拉著臉,愁道:“江城救急明明是四個字,你們為啥不帶我?”
高旅道:“你會跳舞嗎?”
“我跳舞都沒人看啊。”
“你會唱古風歌曲嗎?”
“沒學過。”
高旅道:“這就不能怪我們了。”
青怡醬說道:“松桂哥可以發揮自己的特長。”
陳樂嫻笑道:“臉特長。”
“去。”王松桂翻了一個白眼,認真道:“我可以說段子,說服路人買你們的文創。”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你不能說 shui 服,是 shuo 服。”高旅說道。
“為啥?”王松桂接話道。
鏡頭給高旅一個面部特寫。
高旅說道:“正確的讀音就叫 shui,但是在江城普遍讀 shuo,久而久之就沒有人知道正確的讀音了。”
王松桂笑道:“江城人這是沒得到通知吧。”
顧遠端著三杯茶葉過來,聽到這段對話,眉頭一皺。
這種拿地域開玩笑的樣子讓人很反感,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高旅的話純屬瞎侃,信口胡說,若是播出去,對小孩子會產生特別不好的影響。
任何一個有風骨的讀書人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
顧遠忍不住說道:“其實江城人的讀音才是正確的,就應該讀 shuo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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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高旅笑著一拍手,“我說什麼來著,在江城就只能讀 shuo。”
這夥人裡,一個老大哥穩重人設,一個文藝女青年人設,一個軟萌妹子人設,一個搞笑人設,那剩下這位是蠢憨憨人設?
顧遠說道:“語文書裡就是shuo 服,文言文中的說是單音字,念shui,意思是說服。簡化成白話文後變成多音字,但是意思不變,如果讀shui的話,說服兩字顯然語義重複,所以是一聲的shuo服。
你們做的是傳統文化節目,不能信口胡說,要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說完後,顧遠施施然走到茶館後院,不願再理這些事情。
這段話shuo和shui反覆出現,又在挑戰幾人的認知,聽起來像是繞口令一樣。
幾個人聽得發矇,面面相覷。